邓顺天成的忧天梦

邓顺天成 · 发表于 2022-9-6 20:08

邓顺天成的忧天梦
—汶川大地震周年祭

作者邓顺天成

5.12汶川大地震转眼过去一年了，虽然长年流浪在外，但故乡这个噩梦般的日子却依然令人一想起来就心痛不已。一想到被毁的家园，想起那些死难的乡亲，我就禁不住潸然泪下。虽然这期间他们得到了来自各地人们的热情帮助，开始重建被毁的家园，但这充满着人类与天灾悲壮抗争的史诗，直叫人的双眼充满了酸楚的泪：地震，就像一个隐藏在冥冥之中的巨魔，随时都会跳出来害人吃人！人类何时才能降伏这一头无边的恶魔呀！

　　活了几十岁，我亲身经历的地震有两次。第一次是三十多年前，记得就是唐山大地震发生的那个1976年。当时我还小，应该有8、9岁了。生活在川西平原一个偏僻的小乡村，对于唐山大地震我当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关于唐山大地震的事都是后来从书上知道的。但也就在当时，我们那里被预报要发生地震——就是后来知道的松潘地震。从大人们的口中知道发生地震的一些现象：要发生地震了，养的鸡鸭鹅都不进圈，猪要往圈外跑，井水要变混，要冒泡，吃不得了；房屋要倒塌，地要翻身……叫人感到无处逃命，世界到了末日般的恐慌！父母在屋外的竹林里搭了个草棚，把吃的、喝的、穿的都搬出屋外，一家人吃住都在外面的草棚里，家是再也不敢进了。就这样提心吊胆地等着，熬着，几个月过去了，但地震这魔鬼最后却没有来，大家终于舒了口气。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在我的心里，感到地震已经远离了我的家乡，应该再也不会来了。而且三十多年来，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全民致富奔小康的步伐，家乡的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解放三十年，村子里没有一间瓦房；而这三十多年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先后把曾经的草房变成了瓦房，又变成了楼房……没想到，三十多年的辛劳积攒的家业就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乌有！三十多年前那个没有光顾我家乡的魔鬼，三十多年后又重新返回来将我的家乡夷为了平地！如果这样周期性的恶性循环，人类再怎么英勇顽强地建设自己的家园，到头来都会化为一场空的梦幻。这样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奋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回首人类的漫漫长途，多少辉煌的文明被地震这样的天灾给摧毁了；展望人类的未来，还有多少灭顶之灾等待着我们呢?自从人类诞生在这个星球上，他就做着一个要在宇宙中永生的梦想。然而，宇宙万物都有生有灭的铁的定律，似乎将人类的这一梦想打入了冰水：地球的爆炸、太阳系的毁灭……人类能战胜自然赋予人类的劫数吗？

　　科学是人类向自然灾害作斗争的唯一武器。人类能不能通过认识自然事物演化的规律，找到破除这一自然劫数的方法，应该是有这种可能性的。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时间：人类必须在这些灭顶之灾发生以前找到破除这些灾难的方法，否则，即使找得到解决这些人类生存困境的方法也等于是没找到了。人类必须和天灾魔鬼赛跑，谁跑赢了谁就获得胜利。然而看看人类的现实，是如此地叫人绝望：人类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要和天灾魔鬼赛跑的事，还在得过且过地昏昏度日，等着那些灭顶之灾的来临。而把主要精力用在了人类的相互内耗方面：各个人、各个社会集团、各个民族、各个国家争名夺利，勾心斗角，以邻为壑，相互争斗的手段不断升级，一颗核弹已经可以毁灭一座城市或者一个小的国家，似乎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而人类在抗击自然灾害方面的手段与之相比，却不知落后了多少个数量级，基本上还处于原始阶段：地震不要说战胜，就是准确预报一下都还不可能；每年的洪水灾害不能克服，气候的反常恶化不能克服，就是一场稍大一点的冰雪灾害，也似乎要动员全社会的力量，笨手笨脚地干得人心酸！

　　人类啊，你这自然造化的宇宙精灵，天赋你想在宇宙中永生的梦想，却又赋予你如此众多的人性缺陷。救世之主在何处？幡然醒悟唯自身！邓顺天成发痴梦，一颗菩提有谁知？

　　2009、5、11于北京十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