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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川省双流中学 刘小芳
一
2022年9月8日，是成都静默的第八天。一些影响悄然渗透在细节中，比如我们与世界的问候从“你吃了吗”变成“新增了多少？”，比如这些日子一写文字就绕不开时间，原来自己在数着日子度过。
当我们脚步受限时，目光需要更长远；当我们身子受封时，心灵更需要敞开。现在，我便是用敞开的心灵飞进一个词语天空——川剧。
川剧，咋一听很熟悉，脑子瞬间涌进一张张变脸和独特的服饰，还有呢？便是一片茫然，根本没有一处熟悉的枝条供我落翅。通过度娘才清楚：川剧，中国西南地区戏曲曲艺之一，是融汇高腔、昆曲、胡琴(即皮黄)、弹戏(即梆子)和四川民间灯戏五种声腔艺术而成的传统剧种。
我确然是自己本地文化的一个外客了，多少人也像我一样，被本地文化关闭在门外？川剧是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又有多少人有能力来继承这宝贵的遗产？川剧是中国戏曲宝库中的一颗光彩照人的明珠，遗落在时间的尘埃里，又有多少人能来擦拭，让它重现万丈光芒？
二
正是这份忧虑与期待，让82岁高龄的唐福春先生耿耿于怀。应该为川剧做些什么，他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2020年，唐先生80岁生日，邀请了荣获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的赵小利和她的剧团来表演，并和赵小利商量一起做一个“致敬川剧”的征文活动，通过广大网友来谈川剧，留下一些为川剧辛勤奔忙的感人事例。活动非常成功，结集出版了《致敬川剧》，2022年5月，又出版了姊妹篇《美哉川剧》，是将收集的川剧照片汇编而成。
我有幸于今年八月收到唐先生寄来的《美哉川剧》，一百二十多页的全彩印。有八十年代邓小平亲切接见四川川剧演员，九十年代江泽民亲切接见川剧演员等一系列国家领导人与川剧演员的合影；有折子戏《放裴》《长生殿》《江东桥》《盗仙草》等舞台剧照；有2010年在宽窄巷子拍摄的台上台下诸多关于川剧表演和活动的照片；有唐福春先生给川剧人的诗文立传……这本集子里，记载着过去川剧流光溢彩的辉煌岁月，也铭记着现在为之奔走的川剧人。
两本集子都是唐福春先生个人出资完成，他以个人一臂之力，为川剧摇旗呐喊。他在电视、抖音、广场舞、短视频等娱乐洪流冲击中，力求为川剧构建一个栖息的岛屿。
三
也许大家跟我一样，都会认为唐福春先生是川剧工作者，是一种职业情结，一份职业担当吧。其实，唐先生只是川剧爱好者，在其父亲的影响下，从小就喜欢，喜欢七十多年。正如郑艳在《美哉川剧》的序言所写：择一事，爱一生。
唐先生将个人之爱，融入文化之思，不遗余力地为川剧命运奔走呼喊，在我们心灵的天空应该有回音。我和先生结缘在我公众号“语林别院”里，2021年12月23日，唐先生留言说有本诗集《往事如风》问我有无兴趣，我因平时工作太忙，对唐先生也不了解，留下微信联系后就没怎么在意。2022年3月20日，唐先生问了我具体地址，说寄诗集来，4月22日问我收到没，我确实没有收到。7月我的新书《新诗阅读与写作》出版后，先生加我微信，寄来诗集和《美哉川剧》，这次如愿收到。
先生希望我为《网友印象》写点文字，直到这些天在疫情软封中，我才静下来走近唐先生的集子和他的事迹。我没想到唐先生已是82岁的高龄，更没想到他为川剧做了这么多。把一份朴素的热爱做到极致，便是生命的灿烂。面对先生为川剧文化奔走的一腔赤诚，震撼、敬佩之余，我更多心怀惭愧，同时对文学写作有了更深的考量。
相对于写什么，怎么写我倾注得更多，对语言无止境地追求，并乐在其中。文学的生命之根在生活的土壤，写什么是无比重要的。先生心系川剧，以质朴的语言，诗歌的艺术，对每一位川剧人用心刻画，真正的文质兼美，运载的是大情怀，呈现的是川剧艺术的时代气象，具有史记意义。
四
从唐先生的诗中走来的这群可爱又可敬的人，他们是川剧表演者、拥戴者、传承者、发扬者……五十多首小诗，每一首都用深情塑造一位川剧人，部分诗作在《美哉川剧》中还精心地附有主人公一张彩照。这群人书写着川剧历史，我们应记住他们，历史应记住他们。
无论是用新诗的形式运载川剧、川剧人物内容，还是在新诗中渗透川剧元素，这都是两种艺术的交融，形成相互的加持，使唐先生的诗作具有独特而鲜明特征。
首先，人物表现鲜活灵动，富有生活气息。
新诗容易陷入陌生语言的陷阱，却往往脱离生活，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知所云。先生的诗作，每一首都是一位独特的人。如写五九先生，说他“唐三千、宋八百/昆高胡灯弹/飘逸文弱的身影/胸藏川剧万千”，对川剧精通，对表演精湛的艺术家形象跃然纸上；写长歌悠悠，说其“举手投足，皆是演员份儿/字正腔圆，都有戏曲韵味”，从动作、语言两个维度，艺术的概括出其高超的技艺；写长穗太极，“镜头探察了多少川剧的悲欢，/视频记录了多少川剧的情节”短短两句，身份、事件都了然于我们胸中。
其次，用词造句精心构建，富有古典美。
古典美在唐先生的诗作中非常突出，一是内容上，川剧本身富有古典文化，写川剧有关的内容，便自然流淌着古典意蕴美。比如写黄学成，说“一曲鸳鸯谱红遍地北天南/一出白蛇传美誉天上人间/多情孙润，多情许仙”，白蛇传的故事为诗作增添文化色彩，而多情孙润与多情许仙，更是古今融通，叠加诗味。二是用词造句，颇有词韵。比如写上手师时，“琴声悠悠/诉说川剧之梦”与“妙笔生花，赠友扇画情浓/”，“多少汗水哺育桃李满天”与“一腔热血誓为川剧而终”，都两两对应，工整别致，这是古诗词里突出的手法。
当然，唐先生诗作的艺术还体现在多种修辞手法的运用，对比、比喻、排比比较突出。比如写晓艇，说他“昔日风流小生今天已是满头银发/杨柳河畔，飘来一叶川剧的小舟”，既有今昔对比，时光催人老；又有以小舟对川剧的比喻，并以杨柳暗示艺术永青春。含蓄隽永，富有深意。而写左清飞，一句“娓娓道来‘清言戏语’”，可谓妙绝，采用仿词的手法，将人的名字与其演艺身份结合，又体现出人物性格，诗意丰富。
五
只是，唐先生的诗作价值远远不在“技”的层面，而在“道”。在这软封的日子，脚步关闭，心灵敞得更开。泸定地震已致86人遇难，世事无常，生命脆弱，唐福春先生用一生的热爱告诉我们：人这一生总要热爱一点什么，总要做些什么，总要留下一些什么。
先生醉心梨园风景人半生，只为擦亮川剧明珠光万丈；先生倾情书写川剧人，满腔深情诗群像，只为一脉薪火共传承。
这在我们心灵，应该有回音；在我们时代，应该有回音。
可喜的是，在各方共同努力下，川剧确然迎来了又一个春天：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有一天连续两个小时播放川剧折子戏；四川电视台开办了《好戏天天看》《好戏连台》等川剧节目。尤其是《中国有川剧》节目，大力推新戏，大力推新人。
每个人都自带气候，愿我们为川剧制造更好的春天，蓬勃我们的国粹。让川剧灿烂在时代舞台，走出四川，走向世界。
刘小芳，四川省双流中学语文教师，全国语文教师教育研究中心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协会员，四川诗歌学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理事，双流区作协副主席，创设有六年多的公众号“语林别院”。在《散文诗世界》《青年文摘》《四川日报》《四川文学》《草堂》《星星》等刊物上发表诗歌、散文、评论四百多篇（首），出版诗集《长成一根苇草》，出版专著《新诗阅读与写作》，与同仁合著《概括与反概括——语文思维的双翼》及《中学生优秀作文写作思维流》，有散文作品被选编为中考阅读练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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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8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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