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桥

白糖开水9

架桥



      过去人们把修路架桥看成是襄善举、积功德，为了人们出行方便。现在，要致富，靠修路，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国家经济愈来愈发达，道路交通显得尤为重要，成了一个地方能否致富，是否富裕的标志了。山里冲人也特别盼望修条公路到家门口来。可山里冲跟外面的世界隔着一条河。河虽不大，只要不涨洪水，人们赤脚也能走过河去；但要修通公路，必须在这河面上架一座桥。而架一座公路桥，是需要一笔不少资金的。虽然国家经济发达起来，很多人腰包鼓了，但山里冲人祖祖辈辈靠山吃山，主要农作物是红薯玉米，现在依然还处在贫穷之中，大部分家庭还要为孩子读书的学费发愁呢；何况才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是无法拿出这么多钱来架桥的。

     不过组长为人机灵，无论口才、肚才，在山里冲都是首屈一指的。他见群众都盼望修路架桥，脑袋瓜一转，办法出来了。春节前，他向全组群众发出号召：我们大家齐心协办办一条龙灯，春节舞龙到各村各户去募捐，肯定可经捐到架桥的钱。大家一听，欢呼雀跃，好办法。中华民族有行善积德的传统，人们乐于对各种公益事业赞助、捐款。尤其现在那些腰包鼓起来的人，更是对捐助等公益事业乐此不疲。

    全村男女老幼齐上阵，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终于一条龙灯办好了。春节到了，组长决定组里凡扛得起龙把，一天走得了五六十里山路的，全部出动。龙灯舞起来了，走村串户，上七里下八里，从没交往的村村寨寨，都去舞。再加上组长口才好，每到一户人家，令人感动的吉祥话，恭喜发财的漂亮话，说得主人心里暖洋洋的。于是，少则十元，多则几十上百元的红包，一个个送到了组长手里。十多天舞下来，果然捐到了万把元钱。全组群众个个心花怒放，笑逐颜开，架桥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桥一架起来，汔车、拖拉机就能开到家门口。小李子早就想买部摩托车，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想像着自己开着摩托车，“嘟嘟”“嘟嘟”，心里觉得比吃了蜜还甜。组长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一到插完早稻，农活稍闲时，立即决定架桥。首先，他安排组里的男劳力上山采石头。并请了几个外面的石匠，将石头打成四方形的条石，用来拱桥。待石头打得差不多了，又叫邻村的拖拉机手拖来水泥、河沙等。这个开拖拉机的年轻人，也想做善事，每天给他付油费就可以了。

    全组劳力奋战了十多天，终于将桥架好了。这时，村里有文化的人私下里计算了一下，买水泥、河沙、雷管、炸药，以及付给那几个石匠的工钱，大概花了四五千元钱。可见还有一半左右的钱没有花。人们就背地里议论，既然还有余钱，大家架桥也辛苦了，应该开点工钱，将剩余的钱分给大家。但组长不提这事，谁也不愿提起。反正吃亏大家吃亏，又不是亏了哪个人；提出这事来，必然要将组长得罪。谁愿意为了大家的事去得罪人呢。何况，账又不在你手里，到底余了多少钱，大家也不是一清二楚。

    不过，大家相信修路架桥的钱，是贪污不得的；私吞这些钱，会遭报应的，举头三尺有神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不知是否真有因果报应，就在公路修通个多月后的一天，组长叫来一部拖拉机给他家拖煤碳。本来是一条笔直的公路，车开到桥上时，一个后轮竟然滑到了桥外，车斗立即侧了下去。幸好车没有掉到河里，但坐在车斗煤碳上面的组长，却随着煤碳一起掉到了河里。组长头部被摔成重伤，砸出了个窟窿。人们将组长抬上来时，只见血流满面，鲜血将衣衫也染红了。于是，立即将组长送到乡医院治疗。组长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花了四千多元钱，总算出院了。可由于严重脑振荡，还是留下了一个头痛的毛病，三天两头叫头痛。这时，人们背地里就议论开了：到底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钱还不是用来吃药了？还落下个头痛的毛病，活该。


衡阳柏坊铜矿  唐铁云  2005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