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铁饭碗,不再“铁”了。
前不久,山西6个县试点探索“人口小县”机构改革,多个行政部门被撤并精简,部分事业单位编制被缩减。
忻州市河曲县,36个党政机构精简为22个,135个领导领导职数精简为114名,186个涉改事业单位整合为40个,1964个事业编制核减为659个。
太原市娄烦县,全县9个县委机关减少至6个,26个政府部门降至16个,133个事业单位则削减了29个。
吕梁市石楼县,改革后,全县党政机构减少了37.1%,事业单位减少了31.1%,行政事业单位科级职数减少11.8%。
……
这些县有一个共同特点:人口小县,且人口面临持续减少的困境。
这6个试点县,常住人口多则13万人,少则不到10万人,属于典型的袖珍小县。
过去10年,这些小县人口还在持续萎缩,河曲县人口减少14.9%,娄烦县降低13.8%,石楼县减少13.4%。
与之对比,在中部和东部,百万人口大县屡见不鲜,作为第一县级市的昆山常住人口更是达200万人以上,超过了许多中西部地级市规模。
虽然人口大相径庭,但在如今的行政架构下,无论是10万人口小县,还是百万人口大县,行政部门、事业单位总量不会相差多少,县直事业机构动辄一两百个。
且不说经济和财政可负担性如何,人口萎缩本身就会带来一个严峻问题:人口与财政供养人员比例失衡。
为此,山西在全国率先开启人口小县机构改革,重点解决“财政供养人员比例失衡、人浮于事等突出问题”。
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根据中国县域统计年鉴,全国户籍人口不足50万的县(市)共有1257个。其中,5万以下的袖珍县(市)有90个,5万-10万之间的有116个,10万-20万之间的228个。
这些人口小县,未来或许都将成为改革对象。
02
与山西精简铁饭碗相比,东北出现了“逆城市化”现象。
日前,黑龙江省伊春市和齐齐哈尔市6个街道被撤销,并设为镇,这一举动被媒体称为“撤街设镇”。
事实上,几年前,东北就已出现更高层面的“撤区设县”。
2019年,黑龙江伊春市撤销了15个市辖区,新设立了8个县区。行政区划从15区1县1市,调整为5县4区1市,区少了整整11个。
长期以来,城市扩张一直都是主旋律,撤县设区、撤县设市、撤镇设街、撤村改居可谓屡见不鲜。
如今一切开始逆转,不仅浩大的“撤县设区”潮戛然而止,逆向的“撤区设县”、“撤街设镇”也成了现实。(参阅《1亿人,为何没有一座万亿GDP城市?》)
“撤区设县”、“撤街设镇”,意味着什么?
在我国的行政架构中,中央-省-市-县(区、县级市)-乡镇(街道)构成5级行政体系。
根据《中国城市大趋势》一书分析,县与区,镇与街道,看似级别相当,但无论是名称还是实际定位,都截然不同。
区和街道,都属于城市架构,深度融入城市的产业、交通、教育、卫生等规划中,多以二三产业为主,且村民向城镇居民的身份转型,得以享受相应的城市福利。
与之对比,县与乡镇,多属于乡村管理单元。
乡基本以乡村经济为主,镇兼顾农业和工商业职能,且财权、事权相对独立,虽然享受不到城市层面的利好,但如果产业基础良好,反而更利于自力更生。
同时,街道与镇设立门槛不尽相同。
根据黑龙江相关规定,街道人口及城镇人口规模一般高于乡镇,且财政收入、二三产业增加值必须位于区域前30%,而镇经济水平只要求达到50%左右。
所以,撤街设镇的背后,核心原因是人口减少,城市收缩,逐渐达不到设立街道的标准。
以率先进行“撤区设县”、“撤街设镇”的伊春市为例,2010年到2020年,伊春常住人口从114.8万人减少到87.9万人,人口下降23.45%,年平均增长率为-2.64%。
而在东北,除了沈阳、大连、长春外,其他30多个城市人口都在减少。
当人口持续流失,一旦低于设立街道的最低标准,撤街设镇,就是无法回避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