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英杰赞歌》五十九 海瑞诗传

龚尔思笑

琼州海瑞字刚峰，清官威名动九重。自己节俭如穷儒，一遇贪腐敢张弓。
寿母只割二斤肉，自种蔬菜如老农。一举乡试入京都，平黎策上志恢弘。
南平教谕之任上，御史大驾入学宫。属吏纷纷皆跪拜，海瑞长揖语从容：
此堂师长教士地，恕我不得以屈从。不久淳安任知县，布袍粗米以奉公。
得知总督胡宗宪，其子入境张气焰。无理倒悬打驿吏，海瑞拘之以严办。
收金数千纳入库，驰告宗宪语甚辩：此人冒充胡公子，盛装奢侈法多犯。
宗宪苦笑无以罪，腐恶闻之多逃窜。都御史名鄢懋卿，过境供应薄且俭：
邑小不足容车马，鄢虽愤怒威自敛。

清声远播速升迁，海瑞嘉兴任通判。再升户部主事任，忧国忧民难咽饭。
帝不亲朝二十载，深居西苑迷斋蘸。阿谀权臣满朝廷，黎民多少泪与怨。
身为人臣不敢言，不如回家钓江畔。若要直言迕圣意，恐怕难免头先断。
既然一生学孔圣，忠臣就敢以死谏！先把后事安排好，僮仆家人皆遣散。
挥笔洋洋至天明，立送世宗之几案。世宗捧读色愤然，字字句句如刀剑：

陛下天资过汉文，一意修真迷妄念。竭民脂膏兴土木，二十年离金銮殿。
法纪废弛戮侮臣，吏贪官横天下乱。严嵩罢相世藩刑，朝廷昏黑未改变。
修斋建蘸臣顺之，仙桃天药尽欺骗。一意修真帝心惑，过于苛断刑赏滥。
自古未闻长生者，见过何仙来秦汉？陛下所师陶仲文，已经病死君已见。
天下无不可治者，全在陛下之改变。轻举度世劳无成，幡然醒悟功可建。
大臣持禄多好谀，小臣畏罪谏谁敢？臣极愤恨冒死闻，愿听区区天地愿。

圣上大怒掷之地，喝叫执之勿遁去！宦官黄锦在侧曰：此人痴名满京邑，
自知触迕难免死，诀妻散仆意未已，已买一棺放朝外，海瑞从来不顾己。
世宗默然久复读，读之再三坐复起：此是比干朕非纣，留中数月总不理。
帝病召来徐阶议：海瑞之疏句句是，朕不自谨病此疾，病久安能去视事！
如朕能御便殿椅，岂受此人之诟詈！世宗病重心愤怒，遂逮海瑞下诏狱，
寻移刑部以论死，还要严讯追主使。刑部上报无御笔，人猜圣上无杀意，
刑部司务何以尚，上疏请求可释放。帝怒速命锦衣卫，逮捕当即予百杖。
下狱昼夜加刑讯，皮开肉绽无人状。

时过两月世宗崩，穆宗遂开新气象。海瑞以尚复原官，再升大理名响亮。
御史刘康劾徐阶，海瑞闻之气浩荡：不过鹰犬捕善类，更比高拱还混帐！
后任两京之通政，巡抚应天浩气盛。墨者畏威自免去，朱门涂黑为保命。
宦官织造减舆从，官吏闻风自端正。疏通吴淞与白茆，滚滚入海民庆幸。
力摧豪强扶贫弱，痛击大户搞兼并。富室所占贫民田，通通夺回还百姓。
徐阶罢相居乡里，查其土地明如镜。雷厉风行不稍贷，所司惴惴听号令。
裁撤邮传冗杂费，上官入境不供应。舒化论瑞乱政体，帝犹奖瑞更忠敬。
弹劾海瑞戴凤翔，诬庇奸民乱朝政。遂改南京督粮储，高拱怀恨计速定：
粮储并之入户部，海瑞无职归养病。

张居正一秉国权，忌惮海瑞不心甘，派出御史察海瑞，以为海瑞必贪婪。
谁知御史到其家，惊见海瑞屋萧然，招待鸡黍相对食，贫穷真个比颜渊。
御史叹息归回报，居正有意不用贤。四海多少人推举，宰相不让再居官。
十二年冬居正死，帝重海瑞数升职。海瑞年已七十二，上疏垂老言几事：
愿效古人尸谏义：陛下励精而图治，奈何效果不如意，官吏贪懒且横恣。
还在治官刑罚轻，宜学太祖之法式：枉法八十贯论绞，剥皮塞草敢放肆！
不久海瑞即去世，一家贫俭又无子，御史王用汲入视，葛帐破箱真寒士。
太子太保帝为赠，忠介二字以为谥。众人醵金为之殓，小民为之尽罢市。
丧出江上多送者，两岸衣冠白映日。酹酒嚎哭百余里，天地为之也涕泗。
为官敢为民作主，为国皇帝也敢迕。海瑞清声万古传，但愿后人能踵武。

海瑞（1514年1月22日—1587年11月13日），字汝贤，号刚峰，海南琼山（今海口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