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扫墓有感:大人该如何向小孩解释死亡?

牡蛎黄

“我有些恍惚了，眼看着上一秒还活泼的生命，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遗体，这就是死亡吗？蛮横到不讲一点道理的死亡。”这段话来自影视剧《三悦有了新工作》。

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死亡”是一个不愿提及也竭力避免提及的话题。在我们小的时候，如果有人去世，家里大人会说，“他们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让小孩子以为只是短暂的离开，或者说一些气急败坏的话，不许小孩提起。

而每年清明节的扫墓，对小孩而言，也只是进行一项清明节的仪式，与“生死”并没有十分强烈的关系。大人告诉小孩，这是某位长辈的墓，你要过来拜一拜，再祈求保佑，在小孩对扫墓的认知中，往往仪式的重要性大于对死亡的认知。

在我的记忆中，第一次听说“死”这件事，是在小学一二年级。我记得同学们就像平常一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偶尔发懒，睁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教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对我们老师说，“快让某某出来，他爸爸不行了”，我转头看向那个男生，他的眼睛里没有悲伤和难过的情绪，眼神很空，他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大人匆匆忙忙叫了出去。从那个黑色大衣中年人口中，我还零零散散地听到“退学”“孤儿院”等词语。当时的我对这一切也并没有很深刻的理解，我只是知道这个同学以后要自己一个人去孤儿院生活了。我想，在我的潜意识里，当时这件事还是带给了我极大的冲击。

白岩松曾提到，在我国，死亡教育仍处于空白期。在上面这件事中，我和我的同学当时对于“死亡”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的学习或者了解过相关的知识，也不知道“人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一直记着这件事，因为幼时的我希望这个问题以后能得到解答。

在朱一龙的主演的《人生大事》电影里，朱一龙在剧中饰演的角色是一位殡葬师莫三妹，小女孩小文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外婆要被莫三妹关在大箱子（棺材）里，她也不理解“死亡”，一直追问莫三妹把外婆“藏”在哪里了。莫三妹告诉小女孩说，她外婆变成天上的星星了，而他作为殡葬师则是种星星的人。

这种解释让小女孩能接受了一点，或许她还是无法理解“死亡”本身，但她知道死亡代表着外婆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会在天上一直陪着自己。无论是爆火的《人生大事》，还是《三悦有了新工作》，在这类题材走红后，三联、人物也对殡葬行业的相关人物进行采访、报道，“死亡”再次被大众所看见、讨论。

但是，对于“死亡”相关的教育，不应该仅仅停留在影视剧的层面，还应多方合力，为小孩子理解“死亡”构建一个善意、温暖的空间。90后的入殓师李敬芳为普及殡葬知识，她会亲自穿上寿衣为大家讲解和展示，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殡葬行业，也代表着传统社会对这一行业的歧视正在慢慢消失。

在完善“死亡教育”时，家庭和学校作为小孩接触社会最初的场所，应该担当起重要的责任。学校可以通过开设相关的课程，引导低年级学生慢慢地了解“死亡”，而家长也不应该以一种避而不谈、讳莫如深的态度对待小孩子对“死亡”相关问题的提问，而是应该站在小孩子的视角，帮助他们更好地面对、理解“死亡”。

“直到死亡降临我才发现，那些原本我觉得矫情琐碎的表达，那些消磨在生活里已不可捉摸的深情，都一下子变得无比珍贵和可爱。”或许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有时候敢于面对“死亡”这一沉重的话题，也是珍重生命的表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