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渠河川剧父子双杰：梁玉成、梁成志（上）

秦巴闲士

20世纪40年代末期，南充永庆乐班上演川剧《长板坡》，梁成志（左）饰演赵云 达县专区川剧团旧址，1964年拍摄，朱达生 　　 　　川剧，俗称川戏，主要流行于中国西南地区，融汇高腔、昆曲、胡琴（皮黄）、弹戏（梆子）和四川民间灯戏五种声腔艺术，分小生、须生、旦角、花脸和丑角五个行当。2006年，川剧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达县地区川剧艺术发展简介：川剧的起源可追溯到唐朝时期，曾经出现过“蜀戏冠天下”的局面。川剧真正形成是在明末清初，距今约有300年历史。以前的川剧艺人，受地理环境、风俗习惯、语言等局限，跑码头搭班子演出，通常在自己熟悉的区域，逐渐形成独特的风格。原达县地区主要有今天的达州市行政区，另含有巴中市行政区，广安市行政区的邻水县，其川剧艺术属“巴渠河”流派。 　　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达城人杨五儿与金堂县人魏长生带着一帮“川伶”进北京演出，名动京城，声播全国。 　　清朝中后期，达城没有固定的川剧演出班社，也无固定的川剧演出戏园，每年二月初二土地会前后，各地戏班应时而至，大多在乡间借用庙宇、祠堂演出，有的在地主、豪绅为大办酒宴而临时搭台演出，有的在河滩搭露天台子演出。 　　民国元年（1912年），原广安县的全胜班在原达县赵固乡演出，被达城袍哥绅士王润堂邀请进城，租郑家祠堂（今达州宾馆内）建“绥乐茶园”演出川戏，王润堂遂成全胜班老板。次年，王润堂发起集资，将“绥乐茶园”扩建为一个能容纳数百观众的茶戏院。 　　后来，达城陆续出现的川剧班社有：靖国军班、顾青山班、新华舞台、长胜班、达县川剧研究社、游民剧团等。 　　1950年3月，原达县川剧研究社、游民剧团部分成员及玩友共计40余人，组建成新的达县川剧研究社，这是经政府批准的县级专业表演艺术团体，演出地点在大西街药王庙（后改建为川剧团）。1951年达县川剧研究社改为达县川剧改进社，1953年改为达县川剧团。1958年，调邻水县川剧团刘玉书、徐惠明、董舫卿等20余名演员到达县川剧团充实力量，改达县川剧团为“达县专区川剧团”。同年6月，四川省川剧院演员赖祥麟、朱家祥、熊坤东、刘香云、梁汝栋、龚莉娟、刘克坚等13人来团。全团演职人员共109人。1970年更名为达县地区川剧团。 　　达县地区川剧团行当整齐，演员阵容强大，实力雄厚。老一辈演员有：驰名川黔两省的“活关公”玉麒麟（本名廖盛奎）、川剧胡琴圣手陈大毛（本名陈展权）、须生张明吉、小生赖祥林、女旦董舫卿、花脸唐震川、余正派，小生刘玉书及后来成为戏剧作家的花脸何光表等。新中国成立后成长起来的名演员有文先贵、张文志、张明纯、康世金、罗立蓉、陈星阁、徐金梅等。梁氏父子梁玉成、梁成志演艺精湛，被誉为巴渠河川剧“父子双杰”。 　　梁玉成（1895-1960年）：艺名筱云风，男旦，永川县人。小时入科班拜川戏名师学艺，学艺7年，边学边演，后再效力3年。按约定，科班共计10年，可自行决定是否脱离。梁玉成辞别师父，建立长胜班，跑滩演出。但凡有师父的戏班演出地，梁玉成则会避嫌绕道而去。 　　那时，巴渠大地交通不便，运输主要依靠水路，这既是商路，也是戏班流动之路。所以，川戏界有“跑码头”“跑滩”之说。那时，达城码头相当繁荣，有不少会馆和庙宇，不少会首或商家出资聘请戏班前来演出。民国二十三年，梁玉成受邀来达县献艺，长胜班随即定居达城。民国二十六年，艺人夏万益、欧青山等加入长胜班，驻达县城隍庙，招收艺徒10多名。教学方法多为口传心授，重在艺术实践，边教学边演出，以演代训。男科员有刘玉书、熊金生、邓吉云、九龄童等。女科员有金凤、彩凤、玉凤、红凤、红鸾、银鸾等6人，被誉为“六朵金花”。他们都各有几套拿手的好戏。长胜班定点达城，经常在巴渠河流域城乡演出，有时奔赴重庆、云南、贵州等地。 　　民国三十二年，梁玉成带领长胜班在阆中一带演出，当地一豪绅恶霸看上金凤，要强聚为姨太，找借口扣留长胜班。为救兄弟姐妹，金凤无奈答应。受此影响，又因长胜班的科生们长大成人，10年合约期满，科生们大部分离开自奔前程，戏班难以维持，于是将戏箱全部行头卖给阆中“保泰剧社”。梁玉成等长胜班演员加入南充“永庆乐班”（射洪川剧团前身）。梁玉成于民国三十五年返回达县。长胜科班的“六朵金花”，分别去了重庆、云南、贵州等川剧团成为台柱演员。梁玉成六十大寿时，不少原科班弟子于外地来到达城，向师父梁玉成祝寿。 　　梁玉成的弟子中，值得一提的是长胜科班的科生刘玉书（1917-1976年），文小生，正生，渠县人。其父亲刘学智是川剧界著名小生，刘玉书从小跟着父亲学戏跑滩演出，在戏班长大。民国二十六年，刘学智为让儿子深造，让已身怀技艺能独立搭班唱戏的刘玉书进入长胜班学艺，拜著名川剧小生夏万益为师，同时也跟梁玉成学旦角技艺。刘玉书在长胜班一边学戏一边演戏，在长胜班是挑梁演员。民国三十二年,长胜科班解散，刘玉书自寻门路，四处搭班，在遂宁、南充、广安、合川一带演出。搭的班子多，长的见识多，学的技艺多。民国三十五年，刘玉书参加重庆得胜舞台（后改为胜利川剧团），担任主要演员，直至新中国成立后的1956年都在重庆胜利川剧团挑梁主演。 　　1956年，刘玉书随重庆胜利川剧团和实验川剧团组成的联合川剧团，支援邻水县，定名为“邻水县川剧团”。1958年，刘玉书从邻水川剧团调到达县专区川剧团，任第一副团长兼导演。刘玉书的父亲刘学智，于1953—1958年任达县专区川剧团团长，父子二人皆任“团长”一度成为美谈。1963年，刘玉书当选为达县人大代表。 　　刘玉书到达县拜见老师梁玉成，梁笑呵呵地说：“不敢当”！刘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刘玉书每次导演戏剧时，必请教梁玉成。 　　刘玉书以唱见长，唱腔优美，嗓音洪亮，唱讲吐字明白准确,表演有激情,他常演的剧目有《戏仪》《桂枝写状》《三瓶醋》《下游庵》《托国人吴》《秦仲抱瓶》《花月亭》《乔老爷奇遇》《恩仇记》等，常演的生角戏有《杀惜》《反徐州》等。他曾多次获导演奖、演出奖、演员奖、创作奖。 　　1950年，梁玉成叫梁成志由南充回达县，一道参加达县民教馆俱乐部川剧组，后参与组建达县川剧团。1959年，梁玉成到达县专区艺校任川剧教师。 　　梁玉成艺术功底扎实，尤以“跷功”（踩跷）著名。他的唱腔优美,调门准,道口清楚,唱做俱佳，拿手戏有《北邙山》《白蛇传》等，他演的大幕戏都要“踩跷”亮脚（三寸金莲）表演，即使翻武功、滚禅杖、钻火圈、倒硬人、打杀等，也要“踩跷”进行。跷功为川剧绝活，其他剧种也有，包括梅兰芳在内的老一辈京剧演员都从小练过，只是在后来的艺术之路上有所取舍。“踩跷”即脚上绑木质小脚，模拟缠足“三寸金莲”行走。当时，川剧舞台旦角大都由男性扮演，为表现女性走路特点，男旦踩着跷迈小步，头、腰很自然地左右摇摆，显得特别娇媚，颇具女性魅力。随着“踩跷”技巧的发展，不仅男旦踩，女演员也要学踩，“跷功”成了那时旦角必练的基本功。 　“踩跷”类似于跳芭蕾舞足尖站立，要靠脚掌最前端着地，并保持平衡。小孩子练要从站砖开始，然后将砖头立起来，站在一寸宽的面上，再站腌咸菜的水缸沿。冬天，师父在地上泼水成冰，徒弟们在冰上练习，掌握重心、平衡。平日里，徒弟在师父家干杂活，也需穿上“跷具”端茶倒水干家务，直到晚上睡觉才能拆掉。徒弟们每个晚上都在被窝里疼得抱着脚哭。 　　梁玉成幼年学习“踩跷”，平时常在腿上绑铁瓦、沙袋，跟着戏班赶路等，练就一身绝技。他能一跃而上，稳稳地站在太师椅寸把宽的扶手上面，甚至单足独立，纹丝不动。其惊人技艺，不仅在同行中有口皆碑，而且观众百看不厌。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表现小脚妇女的“踩跷”被作为封建糟粕而取缔，在达州就此失传。改革开放后，随着对传统技艺的逐步挖掘，“踩跷”在其他地方开始重现舞台。 　　梁玉成1950年至1960年以教学为主，1960年病逝于达县专区艺校，终年66岁。去世之前，嘱梁成志“平平淡淡做人，兢兢业业演戏”。 　　梁成志（1930-2003年）：文武小生、正生、丑角、导演，永川县人。50多年的川剧艺术生涯中，先后塑造出各种艺术形象100多个。那时，巴渠河流域的观众提起梁成志，总会津津乐道。 　　民国二十三年，梁成志随父亲来达县定居，7岁进长胜班学戏，受到了比其他科生更加严格的教育训练。 　　科班规定严格，天刚亮就起床，大清早练功最紧张。第一个项目就是“拿顶”，即双手支撑全身，头朝下，两腿向上，也叫“拿大顶”。再练撕腿、扳腰等各种基本动作，另有虎跳、旋子、跑圆场等基本功。无论你学的啥川剧行当，都要学练基本功，行话叫“扎底”。 　　旧时，学戏有“打戏”的说法，不打不出戏。过去教戏的师父，手里一般都会拿根棍子，学戏的小科生但凡有一点差池，就会挨师父的棍子，就算给打得鲜血淋漓，也得爬起来再练。有时，师父打了小成志，父亲不仅喊“打得好”，还喊：“不打不成人，黄荆棍下出戏人”。

嘴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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