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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我的通信员首战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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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通讯员首战失踪

饶太华回忆
1979年2月18日下午4点30分,连队攻下老街省城的最高点11号高地,接上级指示,部队开始打扫战场,查看敌人死亡人数,核实弹药消耗,清点连队伤亡人数,经反复点数查找,我排少了一个战友,不知其下落,其他无一伤亡。下落不明的战友叫任德,1978年12月入伍,重庆籍新兵,个子不高,长得很机灵,是我的通讯员。我迅速向连长报告了人数清点结果,连长告诉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千万不能落到敌人手里。”我按连长指示,立即赶到就近运送伤员、烈士登记处,拿出登记伤员和烈士登记名册,一一查找,厚厚的两个册子来回翻了几篇,没有任德的名字,我有些着急,人不见了,也没有牺牲,难道被抓去当了俘虏?我有些不放心,在救护队忙碌的人群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战友,我问他:“哪里还有没登记的烈士吗?”他告诉我:“在11号高地一侧的山背后,靠中国的这个方向,还有不少烈士还未来得及登记造册,你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你找的战友。”我冒着随时踩响地雷的危险,沿着我们进攻的路线回找,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打了两天仗,一直爬山,我的体力有些不支了,很想放弃不找了,又想到任德是刚入伍的新兵,家里父母把儿子送到部队,不到两个月就打仗,牺牲了,连一个尸体都没有送回国,一定会悲痛欲绝,我再次提起精神,沿着我们进攻路线寻找,又走了近一个小时,在一个无名高地,我看见了一群烈士遗体,粗略数了一下,足有七八十个遗体,我想任德一定会在其中,近似任德身高的二十多个烈士遗体,我都一一查看,逐一翻看身份标注,每个战士生前在帽子、领章、衣服固定的三个位子标注了自己的姓名、血型、部队番号、对近似任德身高的烈士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任德的名字。这批烈士的部队番号几乎是一个连队的,对应部队和番号,应该是与我们连之前攻打11号高地的8连,我看见一个个悲壮各异烈士,内心饱含悲伤,他们有眼睛鼓着没有闭眼的,有头打烂了的,有的脸被削去了一半的,有的是肠子露出来了的,有的只有半个身躯的,个个掐白的躯体躺在山腰间,每个烈士的面部都透露着一股杀气,一种心有不甘的灵魂在焦急的等候战友把他们带回祖国。牺牲的战友,有河南、山东、浙江、江苏、贵州、云南、四川等地,十七八岁,二十来岁,有的刚离开父母两个来月,为了祖国就牺牲在战场上,长眠于边疆,我含着眼泪,心酸酸地回到了高地,软软地瘫在地上,自作叹息,他们是多么听召唤的战友呀,为了全国人民的和平,为了边疆安宁,祖国一声令下,扛起枪杆子英勇杀敌,明知战争要牺牲,义无反顾向前冲锋,多么优秀的中国军人呀,为了祖国苦不怕,累不倒,死不惧。就因有这些英勇顽强,勇于牺牲,敢于牺牲的战友,才竖起了中国军人的丰碑,才铸造起中国军队的军魂,是他们的精神,让中国军人军魂一代一代的薪火相传,他们是国家的脊梁,民族的英雄。为了祖国流进了最后一滴血,走时什么也没有带走,只带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裹身,葬于祖国边陲,永远守护着边疆。
我稍踹了口气,接着询问战友们,见得任德没有?见到任德战友没有?战友们都说:“没有见到任德。”再次证实任德不见了踪影,我身体软软的躺在了地上,长长的哀叹了几声,真的任德被抓了俘虏,我怎么对得起他的爹娘,对得起部队首长,我很自责的责难自己,又想我们连一直进攻火力猛烈,敌人不会从我方阵地抓住俘虏的,我想任德是刚入伍的新兵,有可能是躲起来了,我第六感觉告诉我这小子一定是躲起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天渐渐的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草丛方向传过来:“排长,我在这里,”我缓过神来一看,是任德这个小子,我又高兴又生气,看他什么都好好的,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知道他是害怕躲起来了,我二话没说,飞起一腿给他踹了过去,任德没有躲闪,立即跪下向我承认错误,我念他是新兵,也就没有再追究了,叫他立即回到班上去,鼓励他好好表现,杀敌立功,争取将功补过,在后来的几次战斗中他表现得英勇顽强,战后还立了三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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