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的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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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便”的龙门阵

                                                                        黄亮永 / 文

       有人刚睃到此文标题就说我：“你耍不住就去数罩子(蚊帐)眼、洗煤炭(花儿)嘛，屙屎屙尿有啥子写头？”我笑道：“吃喝拉撒人之常情，是没啥稀奇。但这二年可不是‘低标准，瓜菜代；二两米，斤半菜，吃了还勒裤腰带’的三年困难时期。君不见建国七十四年来，中国人民早就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如今可谓尧天舜日，人和政通，民惠国泽，红腐贯朽。用老百姓话说：“吃不愁，穿不愁，裤儿脱来作枕头。”这份悠闲洒脱，与元曲大家白朴《知机》中“闲袖手，贫煞也风流”有着本质的区别，当然就有闲情逸致来摆点“方便”的龙门阵。说不定你听后反而觉得安逸，何况这好歹算是“厕所文化”的范畴！
 
                                                  一、“方便”的昨天

      上世纪60年代末笔者“上山下乡”当知青时，初期住在贫下中农家里，最不方便的就是“方便”。那时乡坝头的人不拘小节，田边、地头、树林、荒坡、以至沟边、河边，哪里合适就在哪里“方便”；讲究点的多在猪圈坑边搭一张木板或一根树条，一脚踩木板，一脚踩坑边，人猪共用一个坑。人站上去，木板一闪一闪的，生怕掉进坑里。难怪《左传.成功十年》有如此记载：“晋候将食张，如厕，陷而卒”。恐怕他就遭了木板的“冤枉”。猪圈虽矮但四面通风，能见度极佳。有碍观瞻姑且不谈，当你提心吊胆、小心冀冀地蹲在木板上，“轰隆一声天门开，一条黄龙掉下来”时，满坑粪花四溅，往往会“如胶似漆”地与你的臀部来个亲密接触，硬是痒稣稣的，活象有个蚂蚁在勾子上爬行；倘若寒冬腊月，风雪交加时去方便，那真是不折不扣的“大风吹屁股，冷气入肛门。板仄尿流急，坑深粪落迟”；而此时此刻最讨厌的莫过于圈里的老母猪竞然还大摇大摆、旁若无人似地踱到你面前，好奇且丝毫不怯生地睃着你，嘴里吭哧吭哧地好像在问：“你在解大便哇？”我多次找生产队长、大队支部书记反映，蒙领导开恩，好歹同意用旧晒簟为我在自留地边挖个茅厕。门是笆笆门，墙是笆笆墙，但有蹲位，有粪坑，与贫下中农相比，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嘿嘿，硬把我安逸惨啦，我还得意地自编了个歇后语：自留地边挖茅坑----将就屎(使)。谁知好景不长，附近的贫下中农终于发现了“新大陆”，纷纷到此“品尝”。本来“品尝”倒没啥，还给我集点粪水好浇自留地。恼火的是那二年的农民屙屎买不起也舍不得用草纸，不象现在各式各样“卫生纸”、“餐巾纸”、“ 干纸”、“ 湿纸”， 随便揩上揩下都敞开用，而是多沿袭古人“竹筹拭秽”之法，用瓦片、树枝或篾片刮，每次光临都掰笆笆门下方的竹片揩屁股。几天下来，可怜那笆笆门早已体无完肤，尤其下半截被掰得光光的，其状惨不忍睹。若追源溯本，我国从元朝起如厕就用纸了。据《元史.后妃传》记载：元裕宗徽仁皇后事太后孝，“至溷厕所用纸，亦以面擦令软以进”。不过同时也盛行用竹片，《南唐书》就记载了南唐后主李煜亲手为僧徒削过入厕时用的竹片。四川乡坝头有句形容人憨戳戳的歇后语叫“扁担揩屁股——大刮刮（大瓜瓜）”，就是这样引伸来的。即便现在农村个别公厕墙上仍可见这样标语；“严禁带木叶草类入内解大便”…… 我顿悟：国人之所以爱长痔疮大概也缘于此。说来说去，可那时的农民就有那么穷，几个朝代过去了，却仍“涛声依旧”。开始我还“通情达理”地忍了又忍，后委实忍无可忍，于是我愤怒地贴出“严重警告”，把问题的性质上升到“阶级斗争”高度，才遏止了事态的发展……

                                                  二、“方便”的今天
    
       今天的“方便”，简直不能与昨天同日而语。光看那溲园雅名，你就会从心里觉得舒服、安逸：“观瀑亭”、“听雨轩”、“净心阁”、“解放区”，呵呵，还有啥“轻松地带”、“天下粮仓”、……前段时间我在大邑安仁一公馆里“方便”，刚进卫生间，小便处一排字跃入眼目：“首长好”， 这时别提心里多安逸，屙尿也享受“首长待遇”；可走近一看，后面还有三个字：“手掌好”，原来是生怕你尿偏了。这恢谐善意的提醒，促使你在“方便”时不得不注意力集中；更有趣的湖南一家饭店把厕所命名为“靖国神社”，引来网友们拍手叫好！随着国家综合国力的增强，百姓生活水准的提高及人们卫生习惯、思想观念的转变，城里基本取消了旱厕，乡坝头也逐步开始粪尿分家，“鞠躬如也，掩鼻过之”的景象基本绝迹。讲究点的家庭卫生间鲜花、书籍、音乐一应俱全，“方便”时根本不需“屙屎捏拳头——暗中使劲”，就可以“畅通上下，雅集东西”。有些家庭还安装了有臭氧发生器的电子自动消毒、除臭马桶，“方便”时简直是一种享受；城市规划建设也十分注重为百姓“大开方便之门，解决后股之忧”。前几年成都市实业街休闲广场上修建的厕所是仿古式建筑，古色古香，就如名山宝刹，到此真乃“小坐一时，便会放松意念；清闲片刻，即成造化神仙”。保你“来时三步紧，去后一身轻”；成都市盐市口、活水公园等地安装光洁微生物生态环保厕所，设有具有自动装置的蹲便器、小便器、洗手盆、镜箱、烘手器、挂衣袋钩、镜子、便纸盆、废纸篓等，采用红外线装置、数字智能化管理，还有烟灰缸。呵呵，烟客们方便时点燃一支香烟，顿可享受当官出行才能享受的“屙屎抽烟——前呼后涌（拥）”的滋味。便后七秒钟，自动将厕所冲洗干净，分解后的水用于再循环冲洗厕所。如此幽雅舒适的环境，真应“欢迎领导常来蹲点，喜接平民复往净身”；还有的“工作狂”在卫生间安放了电话、传真、电脑，“方便”工作两不误；几年前还听说广州启用了三座外观设计像钢琴的智能公厕，它会“唱歌”、太阳能供电、污水处理循环使用，厕内还有电视、空调、音乐电子体重计量器。“方便”时完全可以“静坐观诗句，放松听泉声”。这样的厕所哪个进去了都不想出来，哪还会顾忌啥“效率即为生命，踞蹲务必审时度势；时间便是金钱，排泄亦应争分夺秒”。更巴适的是便后不用自己动手，冲洗、烘干、全部自动化。乡坝头有句歇后语叫“屙屎不带纸——想不揩（开）”，哪晓得现在真不带纸了，看来这条歇后语得改改啦；还有条歇后语也该改一改：“厕所里捡手帕——不好揩（开）口”， 这么干净漂亮的厕所，有啥揩不得囗？现在厕所越来越高档且希奇古怪了，如成都某公园一透明厕所，进去后关上门便看不清里面了；还有荷兰及重庆南岸区无性别厕所、墨西哥15层悬空厕所、苏州酷似别墅的“五星级”豪华公厕等等，比起印度街边露天公厕可就高雅得多了！据说现在连马桶盖都“智能”了，具有臀部清洗、座圈加温、女性清洗、暖风烘干、自动除臭、位置调节、水压调节、座温、水温、风温调节等功能；握说航天员用以如厕的太空马桶，一个价值近2000万美元，能换一套大别墅，这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了！
  
       时代在不断前进，中国在不断发展。明天的“方便”肯定还会冒出什么更先进、更科学、更洋气的厕所。总之，除了“亲自上厕所”不大好改变以外，其它的一定会继续改变，而且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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