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裕花开三江岸--中篇（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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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渊

--依恋家园--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我也如此，对家的感觉是十分特别的，对我出生和成长的老家——金堂县赵镇杨柳桥更是如此了。”

2023年3月15日，我们第一次采访林德凤女士，她便如此深情地说。

站在她居住的恒大高层屋内，林大姐推开窗户，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幢幢楼房，告诉我们：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

几十年过去了，杨柳桥乡这条老街早已不复存在。

犹如金堂的沿革历史：据《汉书》和2010年出版的《辞海》记载，金堂县建置历史距今已2215年。

时代在前进，社会在进步，金堂从东晋（公元413年）设立军事组织金渊戍开始，经历西魏、北周、隋、唐、北宋、南宋的金水县再到元、明、清设置的金堂县至今2000多年的历史，见证者金堂的变迁。

是啊，沉淀的记忆，就是一部厚重的历史书！

1947年4月7日晚，林德凤就出生在杨柳桥街上。

“哇、哇”的哭声，划破了寂寞的夜空。睿智的父亲憨憨地站在门口，16岁的母亲从痛苦中睁开眼睛看着女儿，流泪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月，重男轻女的思想，给无数人带来了不幸的命运，小小的“凤女”你将迎来怎样的苦乐童年？

站在窗前，望着失去的家园，林大姐陷入了久久地沉思……，她终于打开话匣，讲出了自己的经历——

自我懂事起，父母又给我添了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在我们家里我是最受气的一个，比起其他四人，那时在家里我是挨母亲的打最多的。

有一次，我带着弟妹在毗河边上捡柴，小弟不小心在河边打湿了裤子，哭着回家。刚一走进院门，母亲就叫我们几弟妹跪在地上，拿起竹条就狠狠地打我。小妹吓得大哭：“妈妈莫打姐姐，是哥哥自己弄湿的。”求救声没用，妈妈一边打一边说：你是大姐，弟弟出了啥事，我饶不了你。直到母亲打累了，父亲才从旁边的药店出来，把我拉进去说：女儿，莫哭，忍着点，爸爸给你擦药。

父亲是个老实人，方圆百里的乡亲们都敬重他，因为他从医几十年，为当地救治了好多病人。他告诉我，母亲16岁嫁过来，原先是大户人家，日子好过，现在家中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她也很愁，你是大女儿，多理解些……

从此后，母亲每每骂我，我都默默无声，待挨过骂后，就去帮父亲药店切药片，或回屋里烧火煮饭。

那时候，父亲在杨柳街上开“林氏药店”。直到后来成为集体“国药店”。

父亲话不多，凡是来的病人，有钱没钱都看！

我9岁那年，才同大弟一起进学堂，读了6年小学，其他弟妹也要上学了，母亲就叫我回家做家务，就这样，我失去了读书的机会。

母亲常说：儿供家，女出门。也许是这个原因吧，我的少年便与药店连在了一起。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为全家人把早饭煮好，待弟妹上学后，我就随父亲走进药店，帮着切药。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手指上的一条条刀伤仍历历在目。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骨子里爱上了中医这个行业。

在那段岁月里，父亲教我认识了药，教我学习医书，也教会我怎样做人！

记得六十年代中期，一个夏天的夜晚，一阵凉风从毗河岸边吹来，整个杨柳桥街上突然静了下来。屋子里，我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争吵声：

“留着。”

“不留。”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第一次发现父亲对母亲发起了脾气：留着有啥用，都是邻里乡亲欠下的，他们苦。我看病，是治病救人啊，凭良心做事。

你忘了前天晚上，从什邡来的那位大爷，70多岁一个人走了近8个小时来为家中妻子捡药的情况么？当大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张皱皱的一角一角钱数下来还差两元多，见他那恳求的目光，你不也眼睛红了，含着泪进屋煮了碗面请大爷吃了再赶路，并把他送上了公路……

母亲一时无言了。

只见父亲抱着个木箱走出了家门。我默默地跟在后边，随父亲走向了沟边。

望着父亲的背影，我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在河滩上，父亲把木桶里的一张张欠条倒出，拿出火柴准备点燃。

一根、两根……

连划几根都被风吹熄。我忙走上前用身体挡住风来的方向。顿时，父亲抬头望着我，我看见父亲微笑着。

火，终于点燃了。

父亲一张一张地把欠条丢进了火堆里，每丢一张，他都沉思片刻，并自言自语：人命大于天，要帮！

或许在这一时刻，父亲想起了那一个个打欠条的病人，他期望用敬天敬地的方式，帮他们解除病痛。

“身体的病痛，可以用药治疗，但心病是最难治的。”

回家的路上，父亲第一次深情地教诲我：

今后有人来退钱要欠条，就说没有了。这样也许病人会好得快些！

我应声答道：“嗯。”

接着，父亲又对我慢慢地说到：德凤，人生的路很长，今后你一定要带弟妹们做到这几点，遇到比你能力强的人要学他三分；遇到比你年长的人要敬他三分；遇到和你能力相当的人要让他三分；遇到不如你的人要帮他三分。

听到这里，我扭头望着那堆燃烧欠条的火堆，突然心中明亮。父亲，就是那一堆火，熊熊燃烧，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我。

朝夕相伴，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父亲。

父亲的“家训”，就是我们儿孙们的灯塔。

--游学情缘--

“缘分，是一种福音。”——题记

采访继续着，林大姐给我们讲起了她游学的那段难忘岁月——

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已成了父亲的得力帮手，学会了切药、晒药、给病人配药等技术，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

那段日子母亲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拿我出气，经常打我。一次，我被打在地上没能爬起来。那一夜，我捂着被子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次日，父亲对我说支持我学习，他通过关系联系到了永川财干校。

进入学校，我年轻的心放飞了，一下子扑进知识的海洋，钻在文学书堆中，从中游逛，忘记不快，获得了暂时的平静和安慰。

在学校里，我有缘认识了从三台来读书的小弟许心直，我们经常在一起相互交流，学习经验。

记得，有个周末，一大早，小弟对我说：姐，我们今天去看个人，我问：是谁？

他说：就在你老家城厢，是我哥的朋友。听说，他的女儿生病了。

我说，你告诉姐是谁嘛！

小弟神秘地说：是那个还在改造的大文化人流沙河。

啊，那我们去吧！

回到赵镇，我们见到了流沙河老师。我真诚地把自己一个月攒下来的五元钱拿给小弟送到流沙河老师手中，为他的女儿看病。

流沙河老师问我叫啥名字后，微笑着给我说了首“顺口溜”，时至今日，我都记在心中。

他说：“林寒栋梁成，德才智超群，凤起火沉眠，展翅入云层！”

这是老师对我的期盼啊，要我林德凤展翅高飞！

--勤俭持家--

“幸福是靠奋斗来的。”——题记

1969年10月1日，我结婚了。

嫁到青白江后，丈夫黄登伦家有六兄妹（两个姐姐过世了）。丈夫是老五。于是，在青白江，很多人都称我为“五姐”。

丈夫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因为是工人的光环，有工资，在家里是“老爷”一个。这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结婚后，家里分了家。公婆三天没有两天好，一年四季都病痛。

那时候，家里一贫如洗，我只好起早贪黑把持家务。

同时，尽一切努力孝敬公婆。记得有一次公婆生病了，我正怀着孩子，忍着疼痛的身躯，硬是用板车把公婆拉到了医院医治。那时候，公婆常在外边说，我们这个家全靠有了德凤。

1973年，小弟退伍回家了，他终于去了成都师范学校读书，后来有了自己的工作。

就这样，我在青白江度过了艰辛持家的十年，这十年让我懂得了幸福是靠奋斗而来的道理。

1979年的三月，父亲离世了，整个杨柳桥的乡亲都来为他送行。

打那天起，我开始熟悉父亲生前传我的绝技，中医治疗老人“肺气肿”妙法，回到金堂县清江镇（现已变为官仓街道）“国药店”当了一名医师。为了考这个资格，我用了一年时间苦读，最后以考生第一的成绩，取得了证书。

婚姻于我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但是，我在现实生活中，深深地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学会善待！

我善待所遇到的一切，因此，在我坚定从医的路上，得到了家人的支持，也成就了我取得的一点成绩！

回到金堂后，我担当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陪同母亲度过了她的晚年。

难怪，母亲在离世前，对我说：“德凤，年轻时妈不懂事，经常打你，你原谅吗？真没想到，我老了你这样全心全意的照顾。我们下辈子还做母女，我一定对你好！”

--“德凤”展翅--

“用心做事，就会感动上帝。”——题记

是啊，人的生命只有一回，珍惜生命，崇尚健康是人生的美好目标，然而此事古难全。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能不能给人的生命一块最好的沃壤？这就成为成千上万人心中的憧憬和梦想。

谁能把这种憧憬和梦想变成现实呢？只有受人敬重的医生。

在古老的金渊，而今的金堂县清江镇，就出现了这么一位好医生。她始终把人们的健康和冷暖挂在心上，想病人之所想，急病人之所急，视病人如亲人一般。这位好医生，就是林德凤——“林大姐”。

在与林大姐交谈的过程中，提起清江镇的“康民堂”，林大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说：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1980年调入清江国药店工作后，她就把家建在了这里。默默地做一个医疗工作者。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全国各地个体私营药店层出不穷。

一个周末的晚上，林大姐与丈夫沿着清江镇旁边的北河散步，突然奇发臆想，对丈夫说：“我们开一个私人药店吧，现在政府大力提倡，我也好把老父亲的中医技术传承下来！”丈夫沉思片刻，表示了同意。

然而，当林大姐提出在清江镇修房子安家时，丈夫坚决不答应！

原因很简单，两个女儿正读书，家里穷，没钱！

“钱，我想办法！”

“借了，要还。”丈夫坚持不干，在家中大发脾气，并离家出走。

要开药店，没有房子哪行？林大姐思来想去，不管丈夫同意与否，她决意已定。

正好，那时候政府搞小城镇建设，鼓励大伙儿入镇自建房。

这无疑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林大姐接着说：

第二天，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写信告诉了在永川读书时的小弟。他已在三台有了正式工作，而且家里条件优越。

半月后，我就收到了汇款5000元，小弟在留言中，写了一句话：“姐，大胆往前走，一切顺利！”

收到钱后，我感动得流泪了，在八十年代，这是一笔较大的金额！

我用这笔钱，外加家里的一点存款，终于修起一层楼房，开办了“康民堂”药店。

作者/杨代军

开业那天，收到了小弟的贺电：“祝德凤姐展翅高飞！”

那一瞬间，我把激动的泪水，流进了心田！

暗暗发誓：一定不辜负弟弟的心愿！

开业后，我从“国药店”停薪留职了，一门心思开好“康民堂”。

我虽然不具备经商的能力，但，我时时用“家训”告诫自己。做一个诚实、善良的人！

这之后，许多病人来就诊，我都细心地针对病情开方、下药，用少许钱配出精制的中药，帮病人排难，并确保病情好转，直至医好！

也许是，持之以恒全身心为民健康的心愿，感动了上帝。

一时间，到“康民堂”就诊的乡亲成群结队。

实在太忙了，但累并快乐着。

“好医生，林大姐”的名气，传遍了方圆百里！

就在那一年，我光荣地当上了市、县人民代表、政协委员！

这是父老乡亲对我的信任，也是政府对我的认可！

从那时起，我感到了自己拥有一种责任！

一种确保人们性命的重大责任。

“在我的眼里，来的病人都是平等的！我只有尽一个医务工作者的义务。”林大姐这样说。

九十年代初的那个冬天。金堂下起了雪。

记得是一个周末，像往常一样，一大早，排在“康民堂”药店门口的人们已有上百人了。林大姐和她学医归来的女儿春桃忙得不亦乐乎！时间已近中午，排在尾处一位戴眼镜的同志，走进母女俩，低声地说：“我从成都来，以前，总是打电话找你帮病人开药，目前中央老首长的病已经痊愈，今天专程来请大姐去趟成都行不？”

同时市上相关领导委托县上主要负责人，把林大姐专门请到金牛宾馆致谢。老首长还专门送给林大姐一支“派克笔”，叫她用此笔开好处方，用良心救死扶伤，医治更多的人，希望把中医药事业发扬光大！

林大姐深情地回答：我一定做一个好医生！

--情系民生--

1998年的春天，金堂县隆重召开“两会”。作为第一次当选县政协委员的林大姐，心情十分激动。

会议期间，她参加了由县卫生局副局长郭秀芳组织的卫生系统小组讨论。讨论中，郭副局长向与会人员介绍了当时全县医疗的现状——

那时候，全县46个乡镇卫生院，基础设施很差，根本没有心电图照射、以及B超机一类的硬件。由于，乡镇卫生院属自负盈亏单位，许多被分到卫生院的医护人员，每月连工资都发不起……

听到这些，林大姐眼眶红了，她默然的记在心中，原本想说许多建议，一时间，无语了。

当天晚上，她回到家里，叫女儿把家中药店的存款进行了一番清理。连5角钱都数了数，了解了家底有10万元现金，她悄悄地装进了挎包。

看着妈妈数钱，小女儿春桃小声地说：妈妈明天我们该去进药了！

林大姐抬起头，看了看女儿说：没事，你去睡觉吧！

那一夜，林大姐想了好多好多。作为乡镇卫生院，那是管一大片农村农民的健康基地呀，如果是郭副局长讲的那样，农民们如何保住健康。

把这些钱捐出去，用于基层卫生院建设，也许能解决些许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林大姐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第二天一早，她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背着钱走进了卫生局大门，把十万元摞在了局办公室桌上，对局领导说：我愿意捐十万元！

“天呀！”面对着10万元钱，时任局财务科科长的王世福惊呆了。

要知道那时候，大家的工资才300多元，作为个体医疗者，捐献这个数，真是不敢想象。

林大姐请王科长开了张票据后，便向门外走去。

王科长忙问：大姐，你有什么要求么？

林大姐回头说：把这些钱用去改善乡镇卫生院的条件吧！

说完，林大姐离开了办公室……

林大姐捐款一事很快在卫生局机关传开了。

当王科长把这一情况汇报给时任县卫生局局长吴康友时，这位军人出身的领导肃然起敬！

2023年4月7日下午，当我们采访吴局长时，他激动地说：“我现在已退休了，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唯独林大姐捐款这一事，我一想起来，就激动万分。”

那年，我刚上任当局长，全县的医疗状况，可以用一个成语来表达：举步维艰！

全县上千名医务工作者，吃、穿、住、行都很为难啊！尤其是乡镇卫生院。上边又要求我们尽快达标，真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林大姐这笔钱，放在现在而言一百多万，作为一个局长，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当天下午，我就组织局党组成员开会。

对林大姐的这一善举，我们商议该做些什么。

记得当天，我们形成了纪要：第一，要在全系统宣扬林大姐情系卫生事业的事迹；第二，号召全县个体诊所向林大姐学习；第三，把林大姐的捐款全部用于乡镇卫生院的条件改善。同时，我与班子成员说，改天我们专门去拜访林大姐。

至于拜访林大姐的心愿，我未能尽快实现，由于自己才上任，工作千头万绪，又经常下基层调研。

这一搁就半年过去了。时至年底，我又组织局班子成员，对林大姐的善举进行如何表彰专门开会研究。

这个会议，是一个周六晚上开的。大家纷纷说了很多！

比如：开个会专门进行表彰、买个纪念品作为奖励等等……

听完后，我根据大家的意见，做出了以下决定：

一、开一个全县性的医疗工作会议，格调要高、要隆重。

二、为林大姐送一块匾，要精致。

三、买一份珍贵的纪念品，作为留存。

局党组成员们一致赞同！

至于牌匾写什么内容？买什么纪念品？我们又开了两个会进行研究。

最后，终于明确，牌匾写：“支持卫生事业 功在千秋！”落款金堂县卫生局！

纪念品，买一口坐式大金钟，以此感谢林大姐为乡村百姓的健康付出的忠诚！同时也意味着我们的卫生事业将永远向前！

直到后来，我以个人名义对大姐说：“那口金钟，还包含着一层更深的意义，那就是让时间来证明林大姐无愧一个好人！”

说到这里，吴局长深情地又说道：“林大姐的这一善举，从根本上改变了当时全县个体诊所负责人的心理，大家都拥有了一颗奉献的心！”

1999年4月8日，经过半年多的筹备，全县个体医疗工作者大会隆重召开了！

那一刻，令人十分难忘。

已退休的郭副局长告诉我们“当林大姐上台从她和吴局长手中接过牌匾和金钟的时候，全场两百余名基层医疗工作者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这掌声无疑是献给大家尊重的林大姐！”

会后，许多个体医务工作者，主动走到签到处现场向基层卫生院捐款：500元、1000元……人们争先恐后。

说到这里，吴局长和郭副局长都沉思了，仿佛回到了那幸福的时刻。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会出现那样的场景！林大姐真是一个好榜样！”

吴局长连用两个没想到，做了我们对他采访的结束语！

郭秀芳副局长更是激动地说：“林大姐助人为乐，大爱无私精神，难能可贵。”

真到了“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境界。值得我们学习，敬仰！

是啊，行善积德，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美德，积小善，成大德，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一个人的自我价值只有通过社会价值才能完全体现出来。因此，在每个个体的生命进程中，真正完成有意义的事，真正让生命有意义，就应该从自我做起。林大姐用实际行动做到了这点！她用一颗滚烫的爱心和无私奉献的精神把光明的旗挚向人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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