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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木春梦(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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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4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栎木春梦 》

                                     野溪钓者编

  【申明先:“野溪钓者”“临邛散仙”即邛州客。本篇是取材于几部中国古典小说,加以组合,篇中人物名字多是中华诗词论坛巴蜀诗风斑竹们,一概不针对现实中任何人,若名字雷同应是巧合。此非全原创作品,请勿兴师问罪,谨博一乐而已。】

   话说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哪朝哪代,在成都省西有一巴蜀村,村中有一秀士姓栎名寄生,别号金童,年方十七,颇渊通于诗学,擅美于丹青,才名流布无不企柳。不知有无兄妹姐弟,家资巨万富称敌国。所居房屋尽是朱栏翠槛。所穿的衣服俱是锦绣绮罗,其享福之处自尔琐说不尽。唯所抱憾者,尚有一则,看客们你道他负此才学,际此境遇,尚有甚麽不足,不知他才虽渊博,貌不风流。其平日立志,曾谓∶我若娶妻,自以容貌之陋,佳人未必能对我生怜。故常引镜自照,唯叹彼苍赋质不能给我全美,使难做得一个风流才子,诚恨事也。所以琴瑟蹉跎未谐秦晋时。      
     寄生有一损友自云钓者,其才学虽不比寄生,若论其貌则又丰神秀雅。二人谊重金兰夙敦雅好,寄生一日无钓者,无以罄引触醉月之欢,钓者一日无寄生,无以尽玩景吟诗之乐。 而每寄生一见钓者,愈觉其好,难掩自惭,每每谓钓者道∶「才子佳人四字本分拆不开,天生才子必生佳人,盖无佳人不足以舒才子之气,也不足以显才子之奇,弟虽眷恋佳人唯有愧于才子,兄何既为才子而反忘情于佳人,此我所不解也。」 钓者道∶「不看李白才人陶潜才人,其生平不过以诗酒怡情而已,谓其恋情于螓可蛾眉,则弟未之闻。」      
     寄生道∶「古来才子指不胜屈,兄何必以二人论哉,即如窥相如,香贻韩寿,世之佳人且动情于才子,岂才子不留意于佳人,且不特与佳人有遇,即与仙子亦未尝无缘,如半勺琼浆裴子成缘于王杵,一餐麻饭刘郎迷路于天台,才子奇缘皆历历可稽,若我兄际此芳年,具此才貌,竟无情于韩寿相如之遇,其与世上庸夫俗子相去几何,亦徒负天工赋质之意矣,午夜盟思不禁为兄叹惜。」            
    钓者道∶我岂不知才子佳人往往有遇,然我所以略去粉白黛绿而不敢役志者,诚以万恶淫为首,古人屡屡言之。若以归夷赠牧之事,恋恋于中,是遇佳人而不逐,其欲则不快,势必至荡捡逾闲,纵其所欲,而不知止,由是孽增,恶积天理,难逃阴司之罪,狱固不必言,即目前之报,应亦不网漏一人,只苟沽沽于女色,将毋蹈此迷途。
寄生道∶弟非才子固不必论,但以造物之待才子,自弄于待常人,天既赋彼以才子之质,自必有一翻奇遇与彼,古来才子之遇种种不合,未闻有责其淫狎而为之报者,兄何过虑之甚,我观兄潇不拘,自有雅人韵趣,略去脂粉不知所乐何事。      
     钓者道∶富贵功名之念余,实淡然志。离巴蜀数里有庄曰子虚,其间池塘曲绕,楼阁峥嵘,四季名花无所不植,春则有宴花楼,夏则有涤暑台,秋则有望月亭,冬则有香雪阁,子虚庄里名人才士美媚络绎而来。或雅爱琴台或性耽诗酒,或闲谈竟日,或秉烛夜游,为东道主者酒肴粗备,以徜徉陶然,不知有世事之忧。弟之志如是而已。      
     寄生道∶子之志则不然,唯愿美姬盈座,娇妾环回,歌声婉转,午袖翩迁,玳瑁之床,香透鸳鸯之被,围缓芙蓉院里,此不疲有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他二人之志性迥殊,有如此故。寄生虽常抚形自憾,其心终贪恋无已,即其平日所作之诗无非艳词丽句,所描之画亦不过是涂脂抹粉之观,清夜自思每谓我徒有才子之学,而无才子之形,空有风流之情而无风流之貌,即遇佳人焉能使之一见生怜相为勾引,心想得遇一个仙人,须将法水把我遍身一换,使向来陋相变为一个俏丽面庞,我生平大欲遂矣。
却说寄生一日在书斋静坐,见门公启禀道∶「外面有法华寺魔哥和尚求见。」 寄生即令请他进见,见他手持一八哥儿,经入庭心与寄生作揖道∶「贫僧无事不敢造府,这只八哥儿贫僧正驯养多时,今日特来相赠。」 寄生知魔哥和尚素有得道之称,闻有八哥儿畜之已久,曾有人出重价与之相实而不得者,何以今日特来赠我,想其中定有隐情,说道∶「既承长老雅好须议价领赐。」 魔哥和尚笑道∶「此鸟亦非凡种,遇合有缘,他日要破笼飞去又何价可议。」 寄生听得他语言奇异,逐谨谨领爱,那和尚自作别而去。 就将这八哥儿挂于檐外,举目细看,但觉仪光皎皎,素色翩翩,异金精之妙质,看了一遍心窃爱之,但思此鸟畜于魔哥和尚,曾闻有谈经乱局之奇,为甚笼中寂寂不闻,又想魔哥和尚适才所言甚是不解。 寻思久之似有倦意,遂俯几而卧,卧未几,闻得 前八哥儿唤道∶「栎官人欲快生平之志,脱换形骸,余日须速出门往西而去,自有所遇。」
    寄生闻唤不觉惊喜交集,忙起身自步出门外,也不带童仆,独自一人飘然行去。行许久到了一处,名唤乌有村,但觉树深见鹿,溪午闻钟,光动绿烟,影遮岸竹,粉开红艳,香塞溪关,四周碧树成丛,一带清流绕位。 俳徊良久见林中走出一道者,肩背葫芦手持鹿尾,足登云履,身服丝衣,童颜,白发,还疑跨鹤而来,道骨仙姿,见了寄生遂上前起手道∶「贫道三心因与栎官人有缘,故特涉远从北边凤凰岭而来,在此静候数日了。」
   寄生骇然道∶「小生与三心道长素不相识,为甚知吾姓氏。」 三心道长者道∶「不但知你姓氏而,已即後来之姻缘遇合,贫道已一一知悉。」 寄生闻言惊喜道∶「道长既知之,肯为我略言之否?」 道长道∶「有缘得会,何妨略泄其机,汝之功名福泽如在掌中,固不待言,至于想入非非之乐事,则良缘美遇,尚要贫道小施奇术。
寄生道∶「如此敢乞三心道长指示,祈勿吝教。」 那道人就于葫芦内取出丹药两颗,付于寄生道∶「这颗名曰醉心丹与酒杯中一浸,凭他海量,不消饮得数杯,便尔一醉如泥,只要将半杯冷水灌下,顿时醒转,另一颗名曰逍遥丹,此乃贫道在凤凰岭上采仙芝异草提炼而成,非同人间普通丹药,可珍藏之,自有无穷妙用。」
   寄生接过丸丹藏好,不禁挥泪道∶「天下唯才子爱佳人,唯佳人亦怜才子,以我生就陋容,既未得为才子,焉有佳人与我结绸谬之乐,若无众佳人盈盈满座,即有此妙丹亦苦于无用,未识仙师能为我脱换形骸否?」
   三心道长闻言微笑道∶「也罢,既要成全您的美事,须索成全到底。」逐携了寄生的袖子,一步步走近溪边,竟把寄生一推,推下溪中。 寄生在水中挣了多时,然後挨迈岸旁,慢慢爬起,那道长已倏无踪影了,身上水淋淋,衣衫尽湿,幸是初秋天气不至十分凉意,只得向左近乡村人家借布衲衣衫换了,把身上的湿衣脱下,取了丹药,暗想这道人不知是仙是怪,他为甚将我推入溪中。
    一路上疑疑惑惑来到自家门首,不料管门的竟上前拦住不许他进内,寄生又气又恼道∶「难道本相公换得一身衣服,你就不认识了麽?」 那管门的亦嚷道∶「你说什麽?衣服一样可以冒得,难道我家相公的容貌都认识不出来麽。」竟尔叱嚷不逊。 寄生闻言暗想道∶莫是方才溪内这一浴,已将本来面目已改换了,不然他怎麽认我不出。正在呆想,只见里边走出两个家僮来问道∶「溪翁这是何人,你为甚与他嚷闹?」 。原来守门老者被人叫作溪翁。
    溪翁未及回言,寄生遂说道∶「实因方才遇了仙人将我人形容貌改变了,所以你们皆认识不出,面目即非,声音犹是,你们若不信,可于我卧房中西边衣架上取一个折叠钥匙,将榻傍第二只皮箱内,取出粉红衫子一件,瓜皮小帽一顶。」 内中有一童子,果然进去不多时取了出来,众人惊以为奇。寄生进了书房,就将衣帽更换脱下,命家童往那乡村人家调转不表。
单说寄生换了衣服,遂引镜自照,见镜内的姿容直不啻日月,入怀琳琅,触目与向来的面目竟迥然不同,不觉欢然大喜道∶「诚哉!仙术多奇,造物已成之,形质且能化其本来,想这二颗丸丹自然灵妙无穷,自今我愿已遂可不愧风流才子之称,温香软玉自享不尽衾帐欢娱矣。」遂命家童去请钓者到来。 奈何钓者至竟不相认识,寄生遂将遇仙变容之事,详剖其,故言语之间喜形眉睫。
   钓者闻言默然良久道∶「兄以此为喜,我实以此为兄危。」 寄生骇然道∶「兄何出此言?」 钓者道∶「以兄秉性风流素恋恋于朱颜红粉,准以陋质有憾,故未能尽情直行,观望今日这三心道长不知前生与兄有何债,故下此孽恨贻兄荼毒耳,兄颜一变恐後此欲海无涯孽冤层,後患不可胜言矣。弟忝在下故敢斗胆直言,祈勿见罪。」 寄生笑道∶「兄何拘执若此,人各有志不可相强,道学之谈,非余所乐闻,今日且开怀畅饮以博一醉为是。」 逐命家童暖酒备肴,豪饮尽欢直至夕阳西下,然後别去。
   寄生闲步阶下一回,遂把双扉掩好倒在榻上,和衣而睡直至天明起身梳洗已毕,静坐书斋,每于花朝月下美景良辰,各罄其欢诚,快事也,遂欲描画美人图四幅,每幅上画了四美,其间或弹唱或歌舞,或赋诗或刺绣,闺中韵事各尽其妙,而四幅上的描容布景又自各各不同。 不消数月早已功成,画上金佩玉艳之态自不必说。
    寄生展图暗想道∶「自今以後,若遇姿容绝世佳人,就可以一幅美人图赠之,这四幅图画赠完,天下之佳人亦几几罗尽矣,但想天涯广泛,佳人自散布四方,若唯鞍守故乡杜门静坐且有佳人而遇,唯是驾一叶之偏舟游尽锦城绣市,历遇名胜古都,自有奇遇,我就可留心察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话说寄生画完四美图后,时序渐初冬,这一日忽然想起子虚庄有个雅士集社,急急忙叫家童备下舟船,竞忘邀他死党钓者,独自一路行去,在船中取出画图,是一幅美人秉烛正视的模样,捧画细观,真觉情景活现。
    不一会到了子虚庄外,将船停泊在岸,见庄中风景甚是可观,也不带家童,独自一人上岸飘然行去。约行三两街道,到一静僻之处,遥望见一座园林,古树连云,层层绿荫,只见园门大开,有许多车马停驻在外。心中想道∶「此处莫非便是集社地点,何妨先进去赏览一翻。」
    正在躇疑,却见粉壁上贴一张银红单纸,上写的是结社招贤小启,遂念道∶「窃以东汉伦才共企文章之,盛西园载笔,群夸风雅之。」 尚未看完,从内走出一园公来道∶「相公来得正好,今日正是社期,里面请坐。」 寄生欣喜,遂步入园中。此时正是秋尽冬初,但见篱菊枝残,井棺色老,唯小之芙藻间斗艳,枫叶争红,观之靡尽。约待百步外见有两童子在前迎接,引寄生渡过小桥傍一紫围栏处曲曲行去。
    众人见寄生衣带整齐,风度翩翩,不敢傲慢,尽皆起身道以姓氏叙谈,俱欲寄生赋诗几首,题目不限。 寄生道∶「诸位先生在座,晚辈何敢献丑。」 众人合应声道∶「栎兄少年英俊,自是才藻不凡,少顷笔走龙蛇,我辈定邀荣未照矣。」
    寄生逐不再推辞,被童子引至一间书室,四壁图书尽社季风流之句,几呈玩好皆玲珑珍重之奇,自是目不暇接,见几上云笺铺就,童子轻磨香墨以待濡毫。 寄生暗想道∶「这自命题诗作容易多了,但一会功夫便要完就,若非我寄生已被他压倒矣。」也不假思索,信笔挥来,早已完就。遂袖了诗笺出外,这个童子也随出来通报主人。
    谁知主人方为见面,寄生不觉忽然吃惊。看官们你道寄生与他们相逢邂逅并无宿怨,非有旧仇,为甚吃惊起来。只因他浓眉横竖怪眼睁,海下微须根根竖起,全形杀气。见他相貌甚异,而且凶恶异常,且知接谈之中,甚觉吐词,谨恭无比。暗暗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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