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勇/文：年少时在父母身边过春节的年味

大石

年少时在父母身边过春节的年味

                                   金勇/文

   不知不觉间，2024年的春节就要到了。一想到国人最重视的这个传统节日，我往往要联想起年少时在父母身边过春节的年味。虽然时光已经匆匆过去了几十年，但是，每当回想起来，却仍然每每感到亲切、温暖、幸福。

   我的家乡在邛崃市火井，一个离县城尚有30多公里的西部山区小镇。在上世纪60、70年代社会动荡的日子里，人们的经济条件很差，非常贫穷落后，绝大多数人都在为了生存、温饱而奋斗、挣扎。尽管如此，大家仍然十分重视过春节，千方百计要把春节安排好。快要到春节了，我们家同其他人家一样，要先把过年的东西包括猪肉、公鸡、大米、挂面、蔬菜、调料等采买准备好。大年三十（除夕）的早上、中午，一家人简单吃一点东西，然后在上午十点左右开始煮团年饭，通常是由我母亲亲自上灶操作。先是使用直径100公分左右的大铁锅把洗干净的整猪头放进锅里用老虎灶柴火燃烧煮起，到一定的时间后，再把整只的公鸡放入锅里煮起。然后根据食物耐不耐煮的情况，可以依次、先后往大铁锅里放入腊肉、香肠、红白萝卜、青菜等等。总之，准备了内容很丰富的一大铁锅，在柴火燃烧的热力作用下哗哗哗地满锅沸腾，空气中都飘散着一阵阵浓浓的香味。

   等到一家人忙活大半天，到下午5点过准备好团年饭后，才坐在一起开始吃团年饭。一般情况下，团年饭的桌子上要喝酒，或者是白酒、或者是红酒、啤酒。实在不喝酒的可以喝一点雪碧、豆奶、果汁等饮料。在吃团年饭时，要吃一些煮好的青菜。我母亲常说，三十夜吃青菜，一年到头，青青头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意思）。当然，这有点祈祷的意思。团年饭桌上的菜包括猪、鸡、鸭、鱼肉、各种时令蔬菜等一大桌子，非常丰富。吃罢团年饭，大家分头洗碗、打扫卫生、贴春联、洗衣服、收拾东西等。当时，普通人家户的春联内容主要是：爆竹声声辞旧岁、梅花点点迎新春，风调雨顺年景好、五谷丰登幸福多等比较通俗、简单的。而单位的春联内容一般要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并结合自身部门工作实际等情况。如当地最大的“衙门”，火井公社要贴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抓革命、促生产，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等这类具有革命色彩的；供销社等经商的单位要贴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等这类具有商业气息的；粮站要贴节约、爱惜粮食等这类特色的等等。把以上事情做完，基本上是晚上了。这时，开始蒸叶儿粑、冻糕。当年，我们家的叶儿粑是使用柑橘的叶子包着的，里面的馅使用的是葱花、猪肉、豆腐或者巴山、红豆等。等到把叶儿粑、冻糕蒸完后，要在家里炒一些花生、黄豆、胡豆等在过年出去耍时吃。等这些做完、收捡规矩后，一般是晚上十点钟左右了。然后，我们开始把家里卫生再打扫一遍，把要洗的衣服洗完晾上。因为明天是大年初一，不能扫地、做卫生、倒垃圾、洗衣服、洗头发等。把卫生做完，然后使用刚才蒸叶儿粑、冻糕时蒸笼下面的开水，勾兑起冷水洗（烫）脚。记得当时，我们家有一个很大的铜盆，是专门用来洗（烫）脚用的。当时，民间有一种调侃的说法是，三十夜洗过脚，去就赶上吃饭。所有东西收拾准备好后，才能休息。

    第二天，即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大约六点左右，母亲就在堂屋里烧了一盆很大且熊熊燃烧的杠炭火。寓意是希望我们全家新年红红火火，大吉大利。在我们尚幼小的上世纪60、70年代，平时我们一般穿不了新衣服。但是，到过年时，父母无论如何都要为我们准备好一套新衣裤。除夕那天晚上，就要把第二天早上要穿的新衣服、新裤子准备好。早上，穿上崭新的新衣服、新裤子等，高高兴兴起床了。那年月，没有什么厄尔尼罗（全球气候变暖）现象，天气非常寒冷，起床后，看到堂屋里一大盆熊熊燃烧的杠炭火，感觉非常温暖、喜庆、高兴。

    然后，母亲已在为我们煮汤圆，并说吃汤圆是抢宝。那年月，汤圆的包心都是自家准备的，分甜的、咸的，甜的一般是使用红糖或者白糖为主制作的，咸的一般是使用葱花和猪肉等制作的。如果甜的、咸的汤圆同时放到锅里一起煮，那么，咸的汤圆的外面要粘上一点葱花，以示区别，并便于选择吃甜的、咸的时不搞错。吃完汤圆，洗完碗。我一般就在新衣服的口袋里装上花生、黄豆、胡豆等，高高兴兴地出去找我的小伙伴耍去了。

   中午，我们家一般是吃水面。酱油、醋、味精、熟油海椒、猪油、葱花、豌豆尖等已是早就准备好的。中午吃面时，还可以使用除夕团年饭所剩的凉拌鸡肉、腊肉、香肠、鱼等剩余价值。

   下午，通常有舞狮表演的队伍到火井街上，为大家过年助兴。舞狮的队伍，主要是火井公社二大队、八大队，或者油榨公社的队伍。在舞狮的队伍中，汇集了外交、文字、数学、杂耍等等各类人才。他们一般是一部分人在前面以拜年的形式邀请当地住户、商家等参与他们的舞狮表演活动，也可以不经邀请主动参加。然后，一部分人开始对付猜字、算题的智力乐趣活。对于那些使用竹竿、晒垫、梯子、桌子、板凳、椅子等组成的像天鹅抱蛋、猴子夺蜂包等功夫活，是需要年轻人或者有功夫的高人才能胜任、完成。这些功夫活，有规矩讲究，需要消耗很大的体能。对于那些猜字、算题等智力活，一般是耍和尚的带着面具给搞出谜底，然后，狮子、和尚、猴子等一帮人在主人的家里或者地盘上跳耍一阵，为主人祈福、愿主人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对于属于功夫活的，可能由于难度太大，要求太高，表演队伍人员难以完成，经协商、谅解后，可以简化处理完成。对于那些猜字、算题等活，如果太高深、太难，表演队伍也可能破解不了。这时，就采取请教的办法，由出题人出来讲题，讲出答案、理由。然后舞狮人拜谢、领教一番。记得当时我们火井公社新街上的一家单位是火井区畜牧兽医防治站。他们那年在参加春节舞狮表演活动时出了一个猜字题，谜面是“一家人七口，种田种一亩，要说不够吃，还要喂条狗，”要求猜一字。结果舞狮表演的队伍折腾半天仍然无法破解，无奈之下只好请教。畜牧兽医防治站出题的人最后出来告知是繁体字的“獸”。

   虽然现在的春节在物质上、在文化上、过法方式上要比过去丰富很多很多。但是，情思缕缕、乡愁悠悠，我却依然十分怀念年少时在父母身边过春节的年味，享受年少时在父母呵护下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和幸福。

                                                     

2024年01月11日

大石

确实是当年过春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