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好比老鹰茶

山水如画 · 发表于 2024-2-10 19:53

幸福好比老鹰茶

　邓四平/文

　川北故乡，老鹰茶深受人爱。记忆中，高山密林之间，老鹰茶树树身高大而且枝繁叶茂，茶叶片呈椭园形，面绿背白，故又称“白茶”，枝可入药，清热解毒。老鹰茶是故乡人民十分喜爱的天然绿色饮品。

　　向上了岁数的老人请教，这种茶叶为什么要称作老鹰茶呢？老人们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据说一是因为这种茶只产于崇山峻岭之上，由于山高，一般只有像老鹰那样的飞禽才能飞到茶树上面。二是由于这种茶具有清热解渴的作用，据说老鹰常会飞到树上啄食树叶解渴。所以人们便亲切地将其称之为“老鹰茶”了。

　　多年以前，每逢夏时集市，故乡小镇的大街小巷街沿边总有一些憨厚朴实的山里人或担或背着一捆捆的老鹰茶上街来卖，只需要花很少的钱便可买上一大捆回家，摘了叶子丢进锅里一煮，带咖啡色泽的茶水就香气四溢满屋飘香。不过那茶水的香气却不是一般茶叶的那种淡淡的清香，那茶香浓烈得犹如窖藏多年的陈年白酒一般，香气袅袅，久久不散。茶水稍微有点点苦苦的涩涩的味道，喝进嘴里，细细品味，唇齿之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和醇美。

　　记忆中，我小时候，每年春天，勤劳的母亲便会背上一个很大的背篓，独自一人走上几十里山路，到很远很远的一个名叫金城山的地方去采摘老鹰茶。说是老鹰茶，其实采摘而回的并不是一片片青翠欲滴的茶叶，而是捆成柴禾似的一小把一小把带着绿叶的茶树枝桠。母亲便将这些采摘回家的枝叶和枝桠一一解散放在簸箕里晾晒，晒得焦干。盛夏季节，每天一大早天刚麻麻亮，母亲就挑回清凉的井水，然后生火，锅里丢进几小捆老鹰茶，同时加进一小把薄荷、过路黄等等清热解毒的东西，那煮得鼎沸的茶水呈咖啡色，让满屋子里飘漾一股浓浓的薄荷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沉醉。

　　等到锅里的开水翻天覆地，母亲才拿起瓜笠将茶水舀进两个大木桶里，晃悠晃悠地挑上街去。在永兴大桥的桥头边，搭上一张小桌，摆上四五个洗得洁净的玻璃杯子，每个杯子里盛上茶水后，再在杯子上盖上一块巴掌般大小四四方方的玻璃片，遮挡灰尘。过往的路人或者赶场回家的农人口渴了，花上两分钱便可喝上一杯。尤其是遇上挑粮食到粮站交征购的农人，肩膀上搭一张色彩斑斓的毛巾，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放下箩筐，停立茶桌前，直接拿上瓜笠伸进木桶里舀上茶水就喝。茶水顺着颈脖四下流溢，湿漉漉的润湿古铜色的脖颈，母亲站在一旁也依旧总是笑咪咪的：“老乡莫急！莫急！慢慢喝，慢慢喝！”喝完茶水的老乡，一抹嘴巴，呼一口长气，犹如酒足饭饱一般笑呵呵害羞似的地放下两分硬币，然后挑着担子慢慢离去。

　　小时候，我便在桥头上卖老鹰茶水，守侯喝茶的客人，收钱，洗杯子，往往每天的生意都极好，每天都要挑回几次井水反复烧上几锅才够卖。每天夜晚回家，清点卖茶开水所得，最少时几角，最多时竟有几块的收入，一个暑假下来，开学之时，我们兄妹四人的学费竟也赚足。用辛勤的汗水和诚实的劳动换回钞票的滋味总是令人无比的幸福而惬意，那滋味就像喝了老鹰茶一般，总是先苦后甜，让人回味无穷，也让人受益无穷。

　　斗转星移，时过多年。很多时候，我常常蓦然发觉：其实人生路上，幸福的感受有很多种，但归根结底，先苦后甜的幸福才是真正恒久远的幸福！这种幸福的味道，也许只有真正细细地品味过老鹰茶的人，才会明白个中的奥妙……

作者简介：

邓四平，男，汉族，生于1974年5月15日。四川蓬安海田人，西南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从1989年至今已在《中国教师报》、《中国旅游报》、《青年作家》、《四川日报》等各级各类报刊发表文学作品400多篇，新闻稿件上万篇，计数百万字，其创作的文学作品多次获得国家、省、市各级文学奖，众多散文被选入各种文学选本和中小学生语文单元考试测验试卷。其中《醉忆故乡醪糟香》等散文作品被选进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编著的现代文经典阅读教材。近年来，其创作的城市形象广告语在全国广告语征集活动中上百次获奖。2014年在南充电视台《南充人话南充》讲授《历代名人与蓬安》6集电视专题节目。1995年、2004年被蓬安县委、县政府授予全县优秀教师荣誉称号。2006年被蓬安县委、县政府授予全县文化工作先进个人荣誉称号。2007年获得蓬安首届相如文学创作奖。2008年、2009年、2010年、2011年连续四年被蓬安县委、县政府授予蓬安旅游先进个人荣誉称号。2008年至今，收到人民群众送来的锦旗逾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