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篇（十九）围炉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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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近日浏览中国古代文学书藉，读罢《新嫁娘词》中的一首五言绝句诗，觉得妙趣横生，艺术造诣甚高。今天恰逢春潮寒意还浓，气温很低，笔者雅兴勃发，便开足暖气，也附庸风雅地来一番“围炉诗话”消磨时光。

此诗出自唐代文学家王建大手笔，休看其题材貌似俗气，却奇妙地描绘出了一幅实则最是雅致的诗境，而且从诗的结构、文学手法，以及背后的文化内涵等多个方面去欣赏，似乎其艺术造诣真的已经达到“一字难改”的高度。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

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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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此诗所表达的含义很简单。它讲述新娘子嫁到夫家后的第三天亲自下厨烹饪，并通过这一过程检验她的贤德和厨艺。然而在这种平凡的日常场景中，王建却巧妙地运用俗气的描写手法，使全诗充满温馨与和谐的景象。

比如诗中用“ 洗手 ”、“作羹汤 ”这类生活琐事，竟能直观地呈现新娘子在夫家的新生活，这便使读者活生生地体会出了亲切与真实的感受。而且这些生活细节还打破了传统诗词对高雅主题的局限性，从而使此诗更具亲和力。其中突出表现在“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这一切贴描写，便巧妙地展示出新娘子的聪明贤惠和细心智慧。

这是因为有一个前题，即小姑是婆婆抚养大的，食性应与婆婆一致，新娘子便可从小姑的食性推知婆婆的食性。如此细致入微的描写，不仅让人感到作者对人性的敏感，也使得新娘子的形象愈加地栩栩如生，即新娘子是通过让小姑尝菜而非直接问丈夫的方式，展现其智慧和善解人意。所以在俗气的场景中，也蕴含或透露着深刻的文学内涵。

我们不得不认可，此诗的文学手法和语言运用都十分简练；突出表现在全诗没有一个生僻字，而且每一个字都恰如其分，读之也能朗朗上口，显得相当流畅。可以说，运用这种简练的语言才会使此诗更具有平民性色彩，也才会让读者在心中产生共鸣。这种细腻的描写，不仅增强了人物形象的立体感，同时也在俗气中闪烁出了智慧之光。

唐代文学家王建的这首诗，让笔者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儿时家母所讲的一个关于诗的趣谈小故事《苏小妹出诗上句难倒了兄长苏东坡》。

这个故事讲，有一天苏东坡游历回家，在妹妹苏小妹的绣楼下敲门，请求开门相见。顽皮的苏小妹说“我出句诗，兄若能对答，妹才开门”。苏小妹开口吟咏道：“明月窗前叫......”

博学多才的苏东坡听罢，久久不能对答，便道：“窗前的明月怎么能叫出声呢？小妹儿你岂不是在胡诌乎！”

苏小妹洋洋自得地道：“吾兄虽是诗坛泰斗，竟也连这么简单通俗的诗句都对答不上，岂不羞煞你的才子英名？”

直至把苏东坡为难得面红耳赤时，苏小妹才放过兄长一马，说出下句来：“黄犬卧花心。”

苏东坡一听，就更加心急火燎了，问道：“花心是那么的小，岂能容纳得下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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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倾，苏小妹用自鸣得意的口气道：“兄长才高八斗，张嘴开口成诗，却不知道运用方言俚语作诗，实则憾也！”

最终苏小妹不想继续难为兄长了，便娓娓道来：“有一些地方的乡间农人，把蛐蛐儿的名称另叫做明月，还把蜜蜂的名称改叫做黄犬......”

听罢，苏东坡顿悟，赞道：“果然是好诗佳对呀！”

【补白】在笔者长大成人读了不少诗书之后，方才知道家母讲的趣事乃民间传说，而“明月窗前叫，黄犬卧花心”诗句，本是出自北宋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改革家王安石诗作的一典故。

据史料记载，王安石在任宰相时，潮州（当今的广东）有位文人去拜访王安石，并要求王安石为他改诗。原诗是这么写的：“明月当空叫，黄犬卧花心。”

王安石一看这诗就笑了，明月怎么会叫呢？黄狗怎么能卧在小小的花心上呢？于是他提笔将这两句词改为了“明月当空照，黄犬卧花荫”，于情于理都无可非议。可是那位潮州文人看后笑了笑，一言未发。

后来王安石游历到东南方，发现有一种鸟的名字就叫“明月”，其叫声婉转动听；有一种昆虫叫也“黄犬”，常在花心间飞来飞去。王安石这下才明白，那两句诗是对的，而他反而给人家改错了。

笔者认为，不管是苏小妹出上句诗难倒了兄长苏东坡的民间传说，还是史载王安石为那文人错改了诗的典故，两者都令人读罢感到妙趣横生，拍案叫绝。噫！吾中华文化，果然堪称瑰宝，亦可谓“一字值千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