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村【绵竹道士杨世昌诗并序】

赵良田

        杨世昌，字子京，四川绵竹人，北宋著名道士。出生绵竹，修道于武都山严仙观，后成为掌门。他多才多艺，“善画山水”（据说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了他一幅《崆峒问道图》，是五代以来唯一一张著名道士画，是艺术水平极高的国宝级文物），“识音律”，能鼓琴吹箫，“晓星历骨色，及作轨革卦影，通知黄白药术”，还会酿蜜酒……最关键的是，他还与苏东坡交谊深厚——元丰五年（1082年）五月，云游四方的杨世昌打听到老朋友苏东坡被贬黄州的消息后，专程从庐山赶到黄州来看望他，并且陪苏东坡在黄州待了将近一年才离开……在此期间，他曾教苏东坡酿蜜酒，并且两次与东坡一起夜游赤壁，因而闻名天下！
        公元 2024 年 3 月 3 日上午，语村偕退躬先生、裴肖与智文，从成都返回绵阳途中，专程绕道绵竹访严仙观……在观门左侧房柱上发现四川严仙道酒业有限公司的一副对联，其词云“东坡酿酒留仙客，世昌吹箫待月高”……语村如获至宝，认为是“此行的一个重大收获”——盖因语村研究东坡文化有年，知晓绵竹道士杨世昌与苏东坡之间的交谊，却不料在此“邂逅”……幸甚至哉，岂能无诗？！遂不揣浅陋，歌以记其事：

千里游学不辞苦，
驱车绵竹访仙都。
不期而遇杨道士，
天遂人愿叹何如。

西州道士杨世昌，
四海为家走八方。
细教东坡酿蜜酒，
同游赤壁美名扬。

【注1】细教东坡酿蜜酒：文人喜酒，自古皆然。魏晋有“竹林七贤”，盛唐有“饮中八仙”，东坡先生亦复如是。但东坡居士有一个与众大不同的特点，就是酷爱酿酒：他在黄州酿蜜酒、在定州酿松醪酒、在惠州酿桂酒、在海南酿天门冬酒……可以说是“被贬一路酿酒一路，贬谪不断而酿酒不止”，哈哈哈！！！苏东坡的酿酒爱好，是在谪居黄州期间培养起来的——跟绵竹道士杨世昌有莫大的关系！！！苏东坡在写给杨世昌的《蜜酒歌》叙中说：“西蜀道士杨世昌，善作蜜酒，绝醇酽，余既得其方，作此歌以遗之。”
        同时，苏东坡十分羡慕杨世昌的生存状态！他在《次韵孔毅父久旱已而甚雨》诗中感叹自己：“不如西州杨道士，万里随身惟两膝。沿流不恶泝亦佳，一叶扁舟任飘突。山芎麦麴都不用，泥行露宿终无疾。”

【注 2】同游赤壁美名扬：苏东坡在前后《赤壁赋》里都提到了杨世昌——他是苏东坡“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时少有的几个陪客之一，是那个“吹洞箫者”；也是苏东坡“举酒属客”，与之开怀畅饮、谈玄论道的对象……“壬戌之秋，七月既望”，他与苏东坡泛舟江上，苏子“扣舷而歌”，他吹箫以和；继而彼此诘问，高谈阔论；醒而乐，醉而眠，最后“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是岁十月之望”，苏东坡又与“二客”杨世昌和潘大临，“携酒与鱼，复游赤壁之下”……归来“梦一道士，羽衣蹁跹，过临皋之下”，看见苏东坡就打躬作揖行礼，并且问东坡“赤壁之游乐乎？”东坡“问其姓名”，道士“俯而不答”，但东坡心里却明白他是谁！！！
        苏东坡两次在《赤壁赋》里写杨道士，一前一后，一实一虚，但都十分精彩传神……由此可见，道家思想、学问对于贬谪黄州期间的苏东坡，是多么的重要；对其产生影响，又是何等巨大！因此我们可以说，没有绵竹道士杨世昌，就不可能有后来的苏东坡和前后《赤壁赋》；或者换句话说，没有杨世昌，苏东坡及其前后《赤壁赋》就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2024.03.09 深夜语村记于绵州三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