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蛋 脸蛋 屁股蛋
我的家住在旱桥山下,一股清泉从山顶流出,在陡坡上几经顿挫,流进山湾小塘,在塘中稍作停顿,又继续向湾口流去,绕过我的房前,一路欢歌汇入金鱼河,长年累月,经久不息。我在那叮咚的泉声逗哄下一天天长大,小溪就成了我儿时的乐园,捉鱼捉虾,泡澡打水仗,是每天的必修课。这几天,山湾小塘里的野鸭举动有些反常,每天中午,它总是颠颠拐拐地爬到小塘傍坡岩的树丛中隐藏一会儿,然后又原路返回塘中。我怀疑它很可能是在树丛里下蛋,于是沿着小溪,走进山湾角落,绕过小塘,爬上山坡,来到树丛里,拨开树下杂草,眼前一亮,不由得惊叫起来:“哎呀我的乖乖,六个大鸭蛋啊!”谁能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蛋是多么希奇宝贵,谁又能想像,面对六个又白又大的野鸭蛋,少小儿童的心态是多么疯狂!我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野鸭蛋,放到脸蛋上亲了又亲,然后分成两组,左右手各抓兜三个。蛋大手小,只有尽量伸长五指勉强扣住,但千万不能过份用力,以免伤到蛋蛋。一切准备就绪,我长舒了一口气,缓和过份激动的心态,沿着小溪,蹦蹦跳跳地走向回家的路。小溪有一段是在一遍连山石上流过,我一不小心被石上青苔滑倒,由于是下坡,再加上当时跑得快,人就像是打水飘一样,连续三起三落,飘出丈多远才在一个窝窝里自然停下。按常理,人在那种情况下,下意识的反应该是用手支撑地面,尽力保护身体不受损,可我的第一反应是看手中的蛋蛋的安全。只要野鸭蛋蛋完好如初,屁股蛋蛋破了算什么?我翻起身,噙着泪一痂一拐继续前行,呲牙咧嘴地哼着“鸭蛋蛋,脸蛋蛋,最吃亏的是屁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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