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白色婚纱 白狐 有一个喜欢登山,习惯俯视这座海滨城市的小伙子说,那天早晨,我隐约看见,一只来自杏花小区方向的白狐。在太阳即将出现的那一刻,如同拖地长裙的蓬松尾梢,随身摆舞,旋转出一道红色弧线,从我身旁舞过。一阵风,带着像是用箫吹出的几段凄婉,脱离了我的听觉范围,飘远。 ——选自李玉奎著《杏花女》 . 从公审到执法人肃立的刑场,银杏没有喊冤。孤单的辩解,会被人们理解为狡辩。无论是愤怒或同情,她不想再看到那些冷漠的眼睛。死可以结束过去的苦难,极度疲惫的生命,已经受不起,这种升级的悲愤,对她更加残酷的折磨。 案发现场五人,其中四人的眼睛,只要用手轻轻抚过,它们就会永远闭合。只有银杏的眼睛,还能看到,各家除夕的灯笼,朝霞红遍东方的天空。 从黎明到太阳升起,一段很短的时间过程。将故意杀人罪,降落在银杏的头顶。她不知道有律师这个职务,律师也不会为一个身无分文的卖淫女去辩护。假如银杏是一个有点背景的女性,她的辩护律师会一举成名,她也有可能成为,除恶的美女英雄。 ——选自李玉奎著《杏花女》 . 梦-白色婚纱 那是三年前的半年后,已是花草开始它们生命的春天。人们不愿听到的死刑判决,传来了。 一朵白色,或红色的玫瑰花,就要凋谢了。谁也说不出传说中‘白狐’的容貌,没有亲人去看望她。 许多非亲非故的人争相出钱,买了一身昂贵的白色婚纱礼服,来到监狱,把这件用心温暖过的礼物,送给一朵苍白的鲜花。 她接住了,那恐怕是一生中,第一次由亲人给她的关爱。 没有话,她没有留给人们一句话。来到人间,这个世界更没有她的任何文字记载。 她哭了,没有声音。晶莹的泪水明白,这些素不相识,有许多个美好明天的人们,叫她上路时,穿上这身,对女儿的祝福、爱情的象征和青春的美丽。 这个身世凄惨,历尽人间苦难,年轻光艳,像盛开杏花的女子,被一个无赖的亡魂,用故意杀人罪的绳索,把她绑在了刑场。 那里应该是罪恶和英烈倒下的地方。 传说,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虽是农历三月,杏花正开的季节,却是大雪漫天。 雪融化了,白色婚纱没有融化。 远看,像一只传说中的美丽白狐。她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闭合前,聚集着对人类丑恶灵魂的无奈和蔑视。 . 也是传说。尽管她生前的全部生活与鲜花无缘,每当杏花盛开的季节,她总要回到乡下,撇一枝杏花回来,那花自然是失去了在树上时的鲜活。 . (字幕诗) 一个早春,一个黑夜接近天亮, 一只白狐在森林游荡。 它不时侧耳倾听,来自天外的风响, 枯叶和绿芽,讲着同一个梦,生态系统,在解释大自然的神秘和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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