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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龙/文 川藏线与茶马古道,邛崃人割不断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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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藏线又叫川藏公路,是一条连接四川成都与西藏拉萨的国道公路。
       说起我与川藏线的情缘,估算了一下,至少有70年的历史了。我的出生地,在与川藏线风马牛不相干的山西省祁县东观镇武乡村。5岁多,我从老家来到千里之外的四川省邛崃县泉水乡永安场父亲所在的軍队油库随军,这个川藏线上的小场,成了我的第二故乡。6岁那年在永安村小上小学,课余时间最喜欢到距学校不到200米的斜江上的永安渡口看汽车乘船摆渡,没有这个渡口,川藏线就无法连通。
       12岁考上邛崃城里的东安中学,距永安场22公里,两地由川藏线连接。星期天放归学假,大部分时间步行来往,单边要在公路上走4个小时,在川藏线上留下了不知多少脚印。升到邛崃中学读高中时,不想走路了,就买票乘公共汽车往返,透过车窗体验川藏线和邛崃的可喜变化。
       1968年4月,我从邛崃应征入伍,开始了17年的军旅生涯。巧的是我当兵的部队汽车二十团、成昌兵站部的驻地与执行的任务都与川藏线有关。汽车二十团驻地雅安,执行往西藏边防运送人员、物资任务。成昌兵站部(后改名川藏兵站部)先后驻新津与雅安,管辖川藏线上的汽车团、仓库、医院和兵站。提干以后,我的职务是新闻干事,《解放军报》《战旗报》特约通讯员和特约记者,写的登在军报和《人民日报》《新华社通讯》上的稿件,大多反映的是与川藏线相关的文章。
       1985年我转业地方,先后在邛崃县(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和邛崃市交通局工作,直到退休我的工作不少与川藏线有关,特别是在交通局时。邛崃工作的经历让我懂得了邛崃与川藏线的关系不一般,“川藏线(及其前身“茶马古道”)走邛崃过邛崃兴,川藏线离开邛崃邛崃衰”的说法非常有道理。
       据史籍记载,川藏公路是古代茶马古道的升级版。川藏公路邛崃过境段原为邛崃唯一的过境国道公路。这条路古代曾是成都经邛崃至甘孜、西藏和雅安、凉山、云南的“茶马古道”及与南亚、中亚各国连接的“南方丝绸之路”驿道的组成部分。它的存在为勾通汉族与西南少数民族的兄弟关系,扩大国家疆域,巩固祖国边防,增强与南亚、中亚各国的友好往来,发展西南经济,做出了重要贡献。
       因为邛崃几千年来都处在这条道路上,无论是古代的茶马古道,还是后来的川藏公路,邛崃都是道路上的重要节点。俗话说“要得富,先修路”,指的就是通达大道能给地方带来繁荣和富裕。“临邛自古称繁庶,天府南来第一州”之美誉,就是这条道路为邛崃提供了交通便利条件得来的。邛崃人民称川藏线是邛崃的“生命线”和“幸福线”,一点也不过分。
       川藏公路的修建并不是一帆风顺的。1925年8月,成都至康定公路从成都南门外动工兴建,9个月后修至新津,因主持修建的西康屯垦使刘成勋下野至工程停工。1927年,西康省刘文辉恢复成康马路总局,合伙筹资再建成康公路,因合伙方费用分摊发生纠纷,1930年宣布停建。当时路宽约7米,基础不实,试通车时边修路边开进,车辆好不容易才开到雅安,两年后公路断道。
       1935年当局下令重修,改名川康公路。从1936年起筹集、征工、动工,至1939年6月1日通车,历时三年多时间,沿线各县做出了重大贡献。其中邛崃县于1936年5月派出民工200名,于1938年12月24日抽调精干壮丁15000人,参加了公路修筑任务。竣工时,每位施工人员获得纪念章一枚。由于条件有限,标准过低,公路时通时畅,桥梁多数使用原石拱桥,部分河流过河还需渡船,加之沿线富豪用钱或武力强逼避开自己的住家和田地改线,致使川康公路弯道、坡度、桥梁标准过底,通行困难。有的桥过货车时,需先卸货,空车过桥后再请人搬货上车方能继续前进。当时有首民谣“一去二三里,抛锚四五回,停车六七次,八九十人推”,生动地描绘了当时的交通状况。
时公路西修至康定,因天全到康定一段路基不够宽度,河上多搭简易桥,汽车只能抵达天全。为了庆祝川康公路通车,据说在康定召开的通车庆祝会上出现的一辆汽车还是又开又推又抬送到康定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川康公路由准备进藏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八军接管,该军在康定组建“雅甘工程处”。1950年西南军政委员会交通部国道管理局成立,指挥军民赶修川康公路,年底汽车第一次开进了康定城。1951年,为了早日把公路修到拉萨,和平解放和建设西藏,先后抽调10万人抢筑川藏公路。当时参加筑路的主要有西南军政委员会交通部国道管理局及第一、二局施工局,18军第52、53、54师,工兵第5、8团,民工160、157、158团。英雄的筑路大军在高海拔的世界屋脊上抗风雪,战严寒,用生命和汗水换来了川藏公路的不断延伸,年底公路修到甘孜新路海,次年12月又修到西藏昌都。1953年,毛主席发出“为了帮助兄弟民族,努力筑路”的号召,参加筑路的人民解放军、政府干部、工人、民工和少数民族群众,受到极大鼓舞,于1954年12月24日完成了川藏线2166公里的筑路任务,把西藏和祖国内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汽车开到了拉萨,为沿线各族人民的开辟出一条“生命线”和“幸福线”。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老川藏公路在邛崃境内从羊安界牌起,经羊安、泉水、太平、前进、东安、南河、卧龙,至卧龙境内小地名柿子树的地方止,全长42公里。1952年,川藏公路邛崃过境段实施整治。工程由温江养护总段新津分段负责,施工重点放在修复和加固沿线桥涵和羊安、泉水、太平、前进、十里桥五处裁弯取直及避开场镇的改线工程上,1954年整治工程完工,过境段全程缩短到39.5公里。1965年,国家投资铺筑成都至雅安公路的柏油路面,三年后完成任务。1965年,国家投资铺筑成都至雅安公路的柏油路面,1968年6月完成任务,川藏线成雅段实现油路化,其中邛崃过境段油路铺筑投资160万元。1979年,沿线行道树满栽成活。之后几年,过境段经多次修整、加宽、裁弯取直,里程进一步缩短,通车能力日益提高,促进了沿线经济、社会、文化事业的快速发展,川藏线上的羊安、高埂、固驿、前进、临邛、卧龙等镇乡,组成了邛崃经济的高速发展带。
       1993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国民经济的飞速发展,交通部拟将川藏公路成雅段改建为高速公路。计划中的成雅高速公路分南北两线设计,南线沿新津、蒲江、名山走向,北线沿新津、邛崃、名山走向。北线与原川藏公路基本重复。1994年下半年,四川省交通厅设计组到新津、邛崃、蒲江、名山考察和设计方案,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初步建设方案定在北线。当时我任邛崃市交通局党委书记,在陪同设计人员时,经常听到他们对成雅高速公路走北线的肯定意见。不久,局上从国家交通部和四川省交通厅打听到,成雅高速公路已确定走北线。
       可是幸运不总是光顾邛崃人民。后来听说四川省交通厅领导更替,原重庆市交通局局长郑道坊(后因经济犯罪被免职判刑)调任四川省交通厅任分管公路建设的副厅长。这个人提出要将原省交通厅分管副厅长马明腆在任时确定的成雅高速公路建设方案重议。省交通厅的老领导为邛崃作想,提醒我们要引起重视。交通局也向市委、市政府作了汇报,可是当时上面正在全力争取邛崃撤县设市,只安排交通局做做工作。相反的是,蒲江县县委、县政府在邛崃调去的县委书记领导下,动员全县人民全力以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把成雅高速公路最终争取到了走蒲江。得知消息后,邛崃市委、市政府指示市交通局补做工作,但为时过晚,只好望洋兴叹。后来听说郑道坊因贪入狱,但在邛崃存在了千年的川藏线和茶马古道却永远地离邛崃而去,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后国道川藏公路邛崃段东段降级为省级道路——新邛公路,南段变为邛名公路的一部分,自古地处川西南交通要道上的邛崃一定意义上变成了交通死角。改走蒲江方向的成雅高速公路于1996年开建,2000年12月竣工通车。途经邛崃市回龙镇一段仅长2.8公里,六车道沥青混凝土路面,总投资6818万元。
       原国道川藏公路邛崃东段全长25.61公里,日行车量近万辆,改道后日行车量减少了大约一半。加之路况不好,过往车辆多绕道行驶,严重影响了邛崃经济社会的发展。
       我在总编总纂《邛崃市志(1986~2005》)时,统计了多年来邛崃各方面的经济数据,加上在市政府办公室任副主任期间的所见所闻,得到一个不一定正确的结论,即1986年前邛崃在成都市的区(市)县中排名在十名之前,后来下降到了倒数二三名,原因是川藏线改道离邛造成的后果,虽说不一定正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好在若干年后新(津)邛(崃)公路改扩建成了快速通道,邛崃、名山间开通了邛名高速公路,邛崃至雅安也通了高速铁路,邛崃因川藏公路改道造成的交通死角难题最终得以解决,千年临邛古城又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
       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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