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问题,带孩子照料家庭算工作吗?如果能赚钱算是工作,那么家务劳动应否得到报酬?如今女性主义已经成为了公共话语的热搜词,不过在如此高度的关注下,女性的社会状况真的得到改观了吗?
有一位朋友就曾问我,你是如何看待家庭主妇的?这算不算是一份职业呢?
事实上今天的女性依然是为家庭和孩子付出更多的一方,而且这些付出依然被视为理所应当。绝大部分的职业女性在家庭和工作两肩挑的同时,甚至还遭遇着职场各种不公正的对待。
家务劳动也依然是对女性隐形的剥削,可以这样说,女性的整体生存环境从某种意义上讲并没有得到本质的改变,至少不可能是全面改变。
什么是女性主义,我们稍稍学习思想史,就能看到对此各种角度的定义。
1949年西蒙娜·波伏娃出版了《第二性》,他指出女性顺从的性格,甘心在家庭和工作中担当男性的配角,并愿意为此牺牲自己的人生,这些都不是女人的天性,而是被后天所塑成的。
日本当代著名社会学家最有影响力的女性学者代表上野千惠子认为,女性主义绝不是弱者,试图变成强者的思想,女性主义追求弱者也能得到尊重,仅仅希望消除两性的对立,强调人人平等。
其实不难发现女性主义的第一步是女性性别身份的觉醒,这一觉醒的本质其实是真正接纳自己是一个女人,并就此宣告人类女人就该和男人一样,她是独立的,更有义务参与到人类所有的事业中,由此延展而出的各种观点和理论那就更多了。
北大中国史研究中心教授邓小南在谈及历史学研究时,他认为要有特定的女性视角,就比如男学者研究唐代女性服饰,看到酥胸半露领口低开,认为当时的女性性别观念很开放,但从女学者角度来看,或许就会问唐代女性是开放给谁看的?是自己想要这样还是为了取悦他人。
所以很多时候男女学者会对同一问题提出各自的角度,这更有利于研究本身,但如果仅有男性视角,那就有问题了。
不过复旦大学的包慧怡教授也许并不这么想,他不喜欢被贴上类似女性主义作家的标签,他认为好的写作者都是雌雄同体的,就像一个人,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应该首先是一个人,并不是说勇敢决断就属于男性,温柔只属于女性。一个完整的人可以既温柔又果决,既善解人意又杀伐决断。
作家毛尖在文艺评论界独树一帜,在谈及影视剧里的女性时,毛尖认为和以前相比,现在流行文化中对女性的歧视反而更难识别了。他举例来说,现在的影视剧在高楼大厦里上班的女白领还是准备着和总裁发生爱情火花,从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这说明女性的能力和权力还是没有得到正确对待。但是观众们却总爱看这样的剧情,他们从中看到了真爱的希望。然而这一切放到80年代的影视剧里,舍小家为大家为工作耽误爱情才是好男人的标志。所以在毛尖看来,不管哪一个时代,都只代表着一个时代一个视角,如果太执着于强调于单独的话语,那肯定会造成理解的粗暴。
最后再来说说另外两位女性学者的研究方向,陆烨是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的教授,他关注的课题之一是短视频对普通人生活的影响。他曾经几次前往青海探望,因为玩摇滚短视频而走红的一群刚读初中的女孩,这些偏远地区的女孩子们不仅因为互联网的短视频而被更多人看见,也因此改变了她们被轻看的命运。学琴其实并不容易,但是女孩们即使每天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也会坚持去练,坚持去学。因为对这样一群女孩来说,在乐队中能够找到更好的陪伴和情感支持,最重要的是他们寻到了自我的价值。陆烨所聚焦的正是不同的女性在生活实践中的种种可能性,以及她们的生命在其中所经验到的诸多问题。
还有当代美国知名社会学家性别研究者阿莉·拉塞尔·霍克希尔德,她以研究情感劳动 女性职场权利问题等著称,我在开篇处所提出的问题正是霍克希尔德要回答的,在她看来大部分社会学概念都值得重新探索,而且很多核心概念中缺失了女性的部分。当社会学研究者们都在思考社会流动性薪资的差距等问题时,对女性的关注其实是缺失的。比如女性被认为是更为情绪化的,那么到底哪些情感和女性关联度更高呢?霍克希尔德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了情感劳动这个概念,他认为情感劳动是一种特殊的劳动形式,在老人呵护在幼儿看护等事务中,情感劳动占比很高,而女性又往往是其中的主力,然而这些服务的特殊价值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和尊重,所以社会学应该关注女性在家庭和职场中这些隐形的劳动付出,这才是在生活中真正落实落地的女性主义。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女性主义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一点都不高深,答案就是追求人与人之间的真正平等,这并非是一种创新,而仅仅是一种本所应是而已。遗憾的是这条路似乎仍然任重道远,更遗憾的是倘若没有这个基础,人类之自由是不可能全面实现的。女性作为这个世界的一半,她们至少不应该成为男性的附庸,这是不言而喻的。然而这里仍值得强调的是,无论是哪一种发生和理论都不是在向另一性别索取什么,而仅仅是在说女性也是人,但只要是个人,他就应该得到同等的权限与尊重,为的是活出自我多种可能更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