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冒牌货
何壮远
1985年，一个热辣辣的夏日午后，一列从成都开往西安的火车上，上演了一场好不热闹的“摩登派对”。主角A君，他就像是直接从迪斯科舞厅穿越过来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我是潮流，潮流是我”的气场。
A君那身行头，堪比时装周上的开场秀。他上半身是一件紧得跟盔甲似的深蓝牛仔衫，穿在他身上，让人不禁担心，要是再瘦一点，衣服会不会直接把他给勒成“人肉香肠”？下半身嘛，那条喇叭裤宽得仿佛能藏下一个小型动物园，裤腿一摆，整个车厢的风都是他的。脚下的那双尖头黑皮鞋，亮得都能照镜子，每走一步，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他时不时往上撸撸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金表，那表闪耀得像是一枚小太阳，每次他抬起手看时间，嘴角都会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一扬。A君的头发，乌黑亮丽，特地梳成两半，像是在头顶上画了个完美的等号。每当火车颠簸，那头发就像波浪一样摇摆。
他在车厢里来回踱步，那双皮鞋与地板亲密地合奏出交响曲，配上他时不时甩一甩头发，简直就是一场“移动迪斯科”。火车上的乘客们，有的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的则掩嘴窃笑，但A君全然不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每个乘客都成了他私人秀的观众。终于，A君累了，才不得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本来，累了的A君准备闭目来个短暂的小憩，谁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对面的 B 小姐身上，刹那间，A君的眼睛像被磁铁吸引，放着光，疲倦被抛到九霄云外，像是被打了鸡血，噌地一下满血复活了。B 小姐身材修长挺拔，仿佛刚从T台走下来的超级模特。她打扮大胆而时尚，一头卷发如海上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喇叭裤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勾勒出完美的线条，露出的一小截白皙小腿，引人遐想。她戴着一副大大的蛤蟆镜，遮住了半张脸，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尤其是那对傲人的“山峰”，在单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就像是调皮的精灵在玩捉迷藏，让周围的人眼睛都舍不得离开，A君更是看得目不转睛，差点儿连眼球都掉落出来。
就在这样的场景，B小姐像是夏日里的一抹清凉，不仅唤醒了A君的视觉神经，也让他心中的小鹿乱撞，整个车厢的空气似乎都因为她而变得生动起来。A君与B小姐的目光不期而遇，电花火石之间，仿佛整个车厢的空气都凝固了。终于，A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口打破了沉默：“这天气可真热啊，我去开会，你是去旅游的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却掩饰不住那份渴望交流的热情。
B 小姐微微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我是去走亲戚的哟。”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让A君的心田荡起了涟漪。
A君看着B小姐，她的话像是一阵凉爽的夏风，吹散了他心中的燥热。他注意到她说话时，偶尔会用白嫩纤细的手轻抚自己的发梢，那不经意的动作，让A君觉得她就像下凡的仙女，A君的喉结上下滑动，悄悄地吞咽着口水。
“你知道吗，”A君半开玩笑地说，“我刚才还以为自己会被这热浪烤成一块人形牛排呢，幸好有你这股清新的风。”他眨了眨眼，眼珠飞快地转动，试图用幽默来缓解初见的尴尬。
“咯咯咯咯……”B小姐听后笑了起来，那笑声银铃般悦耳。她摘下脸上的蛤蟆镜说道：“那你现在岂不是在享受仙风的待遇？我可是天然无污染的哦。”她俏皮地回应，同时做了个飘飘然的动作，手指在空中优雅地划过，好像真的能带来一阵凉意。
A君被逗乐了，他假装瑟瑟发抖，夸张地抱着双臂，“哎呀，这下子我可要冻僵了！你这仙风好像是从北极吹过来的”，他故意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让B小姐笑得更欢了。
随着火车轻轻摇晃的节奏，两人的对话越发轻松愉快。A君分享了一个关于旅行中的趣事，他说自己曾去过一个天然的湖泊旅游，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姑娘，水草青青，湖水荡漾，姑娘划着船，轻轻地哼着歌，他一下子就入迷了……
B小姐听得入神，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哇，听起来好棒！你有没有和姑娘搭讪？后来和她有没有联系？你可以把这个故事写下来。”她双手托腮，一副认真的样子，似乎对这个故事非常感兴趣。
“哈哈”，A君笑了，接着又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状，“她只是我人生旅途的过客而已，如果你愿意成为故事的主人公，我不仅用文字记下来，而且我不介意重新体验一次那种‘迷失’的感觉。”他狡黠地一笑，仿佛在暗示B小姐。
两人就这样，在车厢里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不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对话中缩小。车厢里，充满了温馨与欢乐的气氛。而窗外的风景，似乎也因他们的交谈变得更加生动有趣。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和别的乘客换了座位，开始了长达好几个小时的畅谈，从天文地理到人生哲学，无话不谈。他们就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又似初次相遇的灵魂伴侣。他们聊得越来越投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深夜，B小姐有些困了，倒在A君的怀里，甜甜地睡了。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跋涉，承载A君与B小姐情感纽带的列车，发出最后一声长长的呻吟，终于在西安站的怀抱中找到了安宁。晨光透过车站的玻璃穹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古老的车站披上了一层神秘梦幻般的色彩。A君率先从车厢中走出，B小姐紧随其后下了车，她站在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她亭亭玉立，格外显眼。她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舞动，阳光在她周围跳跃，她再一次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A君轻轻地走向B小姐，当他们的视线交汇时，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彼此。突然，A君一把把B小姐揽入怀中，他们紧紧地拥抱，既深情又小心翼翼。A君的双手环绕在B小姐的腰间，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而她则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聆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长久的拥抱之后，他们还是等来了分别，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那是一串串手写的数字与地址，承载着承诺与期待。A君在一张便笺纸上认真地写下自己的住址，B小姐则在另一张上留下了她的笔迹，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舍与希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尽管相隔千里，但他们的心却因书信而紧密相连。每当夜幕降临，A君会在昏黄的灯光下铺开信纸，笔尖在纸上轻轻滑过，倾诉着他的思念；而B小姐，则会坐在窗边，借着月光，一字一句地读着A君的来信，仿佛能听到他的话语在耳边回响。那些书信，成了他们心灵的桥梁，即使不能相见，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就像是跨越时空的温柔对话，让彼此的心灵得以慰藉。就这样，A君与B小姐通过一封封饱含深情的书信，书写着属于他们的爱情故事，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彼此无尽的思念与向往。
一切水到渠成，一年后，他们终于迎来了婚礼。婚礼在一座小城镇的礼堂里举行。这座坐落在小城镇中心的古老礼堂，见证了无数爱情的誓言，今天它也同样见证了这对一见钟情的年轻人最幸福的时刻。
婚礼过后，夜幕悄然降临，繁星点缀着深邃的夜空，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这特别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的色彩。在装饰一新的洞房内，A君满心欢喜地靠近坐在床沿的B小姐，她穿着一袭精致的婚纱，脸上泛着少女的娇羞与初为人妻的喜悦。B小姐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A君温柔地坐在B小姐身旁，手指轻轻拨弄她柔顺的发丝，低语道：“亲爱的，你真美。能娶你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这句话如同春风拂面，让B小姐的心跳加速，脸红得像早晨的朝霞。当A君把B小姐放倒在床上，手指逐渐移向她胸前那最后的遮掩时，B小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本能地抓紧了那块象征着贞洁的红布，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尊严。
A君的急切与B小姐的迟疑形成鲜明对比，他试图揭开那层神秘的遮掩物，却发现B小姐的抵抗远超预期。
“亲爱的，不要这样，亲爱的，不要这样”。
“亲爱的，人家不习惯，这个就留着嘛”。
B小姐越是遮掩，A君就越是好奇和兴奋，挣扎中，A君一把扯下B小姐胸前那块布。突然，他双眼骤然放大，瞳孔中反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原本惊喜的面容瞬间僵硬，惊讶与错愕迅速占据了他的表情，呼吸也在那一刻停顿，随后急促地喘息起来，胸膛上下起伏，嘴角微微抽搐，试图拼凑出言语，但最初几秒内，喉咙里只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良久，他才发出了声音，“他妈的，你这个骗子，我……我……”
A君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缩成拳，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处着力。他的视线在B小姐胸前的橡胶假乳和她的脸庞之间来回游移。这一刻，A君的内心世界像是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所有的情感——震惊、困惑、失望乃至愤怒，在他的眼神中交织碰撞。
“流氓……流氓……”
B小姐也被彻底地激怒，从羞涩转为愤怒与羞辱，她奋力反抗，怒斥A君的冒犯。她双手紧握成拳，试图从A君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每一次的挣扎都让她的身体更加紧绷，仿佛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反抗。
在激烈的扭打中，B小姐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她挥动手臂，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这一击，不仅包含了她的全部力量，更凝聚了她所有的愤怒与羞辱。“啪”的一声，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A君的头上，乌黑的大分头随之飞起——露出A君光光的秃头。
1986年9月初稿于武连
2024年7月小改于彭州
何壮远，诗人，词作家，音乐人。写诗，写歌，纯属爱好和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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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3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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