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啊
何壮远
就这么踏陷下去
在涌动的液体里，命运
翻滚，沉浮，飘来飘去
柔软是最凶残的野兽
在一切沉睡和喧嚣的坚硬中，窜来窜去
微小的伤口，被无限撕裂
无穷无尽奔跑，颜色是红的
所有伟大和卑微的生命
在努力挣扎和生长
漩涡里闪耀的守卫，铜墙铁壁般伟岸
每一块疼痛的部位，有突起的骨头
含泪的微笑啊，被托举成光荣一生的名字
一种嘶哑的声音，盖过风，盖过雨
盖过失去分寸的吼叫
年轻的模样，那么远
又那么近
满目疮痍，有动荡不安的黑暗和孤独
看奔跑的洪水，看洪水后的淤泥
多少年的阵痛，赤裸裸背在
十字架上
解析（何壮远）
《洪 啊》这首诗歌是作者在 2018 年四川金堂洪灾后创作的，它以深刻而独特的视角、饱含深情的笔触，生动地描绘了洪灾的肆虐以及解放军战士在灾难面前的英勇无畏和无私奉献，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和深刻的社会意义。
诗歌开篇“就这么踏陷下去/在涌动的液体里，命运/翻滚，沉浮，飘来飘去”，用简洁而有力的语言描绘了洪灾发生时那种突如其来且无法抗拒的态势。“踏陷”一词形象地表现出大地在洪水的冲击下不堪一击，人们的命运如同在汹涌波涛中漂浮不定的物体，充满了未知和危险。这种描述让人立刻感受到洪灾的强大破坏力和人们在其中的无助。
“柔软是最凶残的野兽/在一切沉睡和喧嚣的坚硬中，窜来窜去/微小的伤口，被无限撕裂/无穷无尽奔跑，颜色是红的”，这里将洪水比喻为“柔软的野兽”，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通常人们认为柔软的东西是温和无害的，但在这里，柔软的洪水却展现出了极其凶残的一面，它在原本坚固的世界中肆意穿梭，带来无尽的破坏。“微小的伤口，被无限撕裂”，意味着洪水不仅造成了巨大的物质损失，更在人们的心灵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而“颜色是红的”这一描述，可能象征着鲜血，暗示着洪灾中的伤亡和痛苦。
“所有伟大和卑微的生命/在努力挣扎和生长”，这一句体现了生命的顽强与不屈。无论是伟大还是卑微，在面对洪灾时，都在竭尽全力地求生，展现了生命的本能和对生存的渴望。这种对生命的平等关注，使诗歌具有了更广泛的人文关怀。
“漩涡里闪耀的守卫，铜墙铁壁般伟岸/每一块疼痛的部位，有突起的骨头/含泪的微笑啊，被托举成光荣一生的名字”，这部分是诗歌的情感高潮，也是对解放军战士的赞美和歌颂。“漩涡里闪耀的守卫”形象地描绘了解放军战士在洪水中奋勇拼搏的身影，他们就像黑暗中的明灯，给人们带来希望。“铜墙铁壁般伟岸”强调了解放军战士坚强的意志和不可动摇的决心，他们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了一道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防线。“每一块疼痛的部位，有突起的骨头”，细腻地刻画了解放军战士在抗洪过程中所承受的身体上的痛苦和压力，但他们依然坚守岗位，毫不退缩。“含泪的微笑”则展现了他们在艰难环境中依然保持乐观和坚定的精神，这种精神使他们的名字成为了光荣的象征，将被人们永远铭记。
“一种嘶哑的声音，盖过风，盖过雨/盖过失去分寸的吼叫/年轻的模样，那么远/又那么近”，这里的“嘶哑的声音”可能是解放军战士们的呼喊声，也可能是他们在洪水中奋力救援时发出的口号声。这声音盖过了风雨和洪水的咆哮，显示出了解放军战士的力量和决心。“年轻的模样，那么远/又那么近”，描绘了解放军战士们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容，他们或许在平时离我们很远，但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却又如此贴近我们，成为了我们最坚实的依靠。
“满目疮痍，有动荡不安的黑暗和孤独/看奔跑的洪水，看洪水后的淤泥/多少年的阵痛，赤裸裸背在/十字架上”，诗歌的结尾再次回到洪灾过后的惨状，满目疮痍的景象让人感受到灾难的沉重。“动荡不安的黑暗和孤独”不仅描绘了环境的恶劣，也反映了人们内心的恐惧和无助。而“多少年的阵痛，赤裸裸背在/十字架上”，则暗示了洪灾带来的痛苦和损失将在人们的心中留下长久的印记，也让我们思考如何更好地应对自然灾害，减少类似的悲剧发生。
从艺术手法上来看，这首诗运用了丰富的比喻、象征和对比手法。如将洪水比喻为“柔软的野兽”，将解放军战士比作“漩涡里闪耀的守卫”和“铜墙铁壁”，使抽象的洪灾和战士的形象更加具体可感。同时，通过“伟大和卑微的生命”的对比，突出了在灾难面前生命的平等和顽强。
在语言表达上，诗歌简洁而富有力量，通过简洁的词语和短句，如“踏陷”“窜来窜去”“奔跑”等，生动地展现了洪灾的动态和破坏力。同时，诗人也巧妙地运用了色彩词“红”，增强了诗歌的视觉效果和情感冲击力。
从情感内涵上，这首诗既有对洪灾的悲痛和对生命脆弱的感慨，也有对解放军战士的敬仰和赞美，更有对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的反思和对未来的期许。它不仅仅是对一次洪灾的记录，更是对人性光辉和生命意义的深刻探索。
总的来说，《洪 啊》是一首充满感染力和深度的诗歌，它以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情感，展现了洪灾的残酷和解放军战士的伟大，让读者在感受到灾难带来的痛苦的同时，也被人性的美好和力量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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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7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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