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文 | 方仲贤《茶香情切》[color=var(--weui-FG-2)]方仲贤 [color=var(--weui-LINK)][url=]伟大的茶[/url] 2024-07-25 08:01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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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方仲贤,四川作家,雅安市作协会员。曾任《重庆文化报》特约记者,荥经作家协会秘书长。
[color=rgba(0, 0, 0, 0.9)]《茶香情切》
在县作协换届开完会回城,约几个过得心的文友,远离城市的喧嚣,寻找一片幽静的角落,让心灵得以安放,于是选在兰家山农家小院竹林深处,让思绪得以舒展。寻幽煮茶,闲坐倾谈,心情十分舒畅。
这里群山环绕,翠竹掩映,茶园间隙,绿树成荫。一个大池水潺潺围绕,清泉涓涓,几只白鸭围着转圈。池边两个小伙垂钓,一边下棋一边守杆,钓鱼与下棋都是一种解压,在这里慢了下来,一切都沉浸在宁静的氛围中。
我这人十分古怪,一见茶树就坐立不安,总是要钻进茶树丛中细心观看,只见竹林旁一大片茶树静静地生长,茶叶婆娑摇曳,随风而舞。在午后的阳光下茶树在斑驳的光影投射下,看见这茶长势良好。我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这都是与茶相处几十年的缘故。五十年前下放太阳湾恋上茶,整日给茶锄草、捉虫,当地村民种植的二十亩茶,我承包两亩,我种的茶长势比他们好,我是科学管理,适当施肥,叶片碧绿欲滴,而他们施肥太多,均把茶烧焦变黄,死掉一半。
所以每年我无为种茶制茶收入不少,尤其制茶期间,我拾起茶叶,倒入锅内用文火轻烤,用手轻轻揉搓,茶香四溢,扑鼻而来。这种清香,是大自然的馈赠,是岁月的沉淀,是心灵的慰藉。
今天我叫老板准备煮一壶泉水。我亲自守在炉旁,水沸之际,才将茶叶入壶,清水浸泡,茶香逸出,弥漫在四周。随着煮茶的过程,茶香愈发浓郁,扑鼻而来,如同一股清风拂过心田。大家不禁拍手叫绝。
我说:“煮茶的过程是一种静心的修行,是对内心的一次呵护。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将心境慢慢调整到最佳状态,将一切杂念都抛诸脑后,只专注于手中的茶具、茶叶和开水,感受着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就像写文章先打好腹稿,待灵感来临,一气呵成。”
茶还是能与情人牵线搭桥成就姻缘,我站了起来仰望太阳湾讲起那种因茶结缘的故事来。
五十年前,清明前几天,窗外的雨声愈发清脆,像是天地间的一场清洗,冲刷着尘世的烟尘,我把竹筐系在腰上,走进我的茶丛中开始摘那一芽一的芽尖茶。
一串歌声响起,一个穿军上衣、黑色细脚裤的姑娘向我走来,一见我就伸出那只白嫩的手,笑吟吟地说:“仲哥,认识一下,我叫邓兴娥,下放宝峰知青。”看到她长得那般漂亮,一双大眼像影星王晓棠,心里激动,抓住她手久久不放。
我靠近她问:“找我做啥?”
“想买你的茶。多少钱一斤?”
“按质论价,你先品尝了我的茶,再说。”我把她邀进我屋,我拿木椅给她坐着。我烧起火炉,烧一壶水。当茶水冲入杯中,清澈明亮,茶香袭来,她轻轻地端起茶杯,慢慢品味。
我问:“如何?”
她呷了两口说:“滋味悠长,清新宜人。”
我接着又问。她一下从包内取出一张报说:“不错,茶香在口中回味,就像你写的这篇《茶香情切》中所说,好茶品后,如同一场音乐会,抚慰着心灵的每一个角落。如在雨天品茶,窗外的雨声愈发清脆,像是天地间的一场清洗,冲刷着尘世的烟尘,让心灵得以净化。就像今天坐在你屋中,听雨声,品茶香,仿佛置身于一片祥和中,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内心得以平静。也许,这就是生活的真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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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知青中流行“扇盒盒”(找女朋友意思)。
23岁的我怎能不想扇盒盒?那是假话,我想既然送上门来,我得抓住机会把她扇到手。同她在此品茶,闲坐听雨,是一种天赐机缘,如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就沒这个店。
见她对我的态度,还有一点儿疼爱。问我窗没糊冷不冷,这山上没田,老吃玉米粑习不习惯,还劝我要放下一切烦恼,以后招工入学机会多。
把她留到太阳落山,我才送给她一包茶说:“咱俩都是知青,一根藤上的苦瓜,茶你拿回去不用给我钱,以后需要来这太阳湾茶坊上找我。”
她不好意思埋起头,用脚在地上划圈圈.
一会她才说,她是给她爸买回成都的。
我问:“你爸再干啥?”
她说:“四川音乐学院教授,现在........”
说到这儿,她眼睛潮湿了。我猜可能被关牛棚,我不再追问下去。
送她到村口,她突然问:“你把手抄本《第二次握手》借给我看看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说。
“不借算了。”她嘟起嘴掉头就走。
我叫她等着,我回屋里拿,她却跟着我返回屋里。她从我床帎上下拿起我写的长篇小说《太阳湾》一并装进包内说:“这两夲都要。”
晚上我翻去复来睡不着,兴娥的身影老是浮现眼前......
半年后,我参加县上组织的修百里堰专业队去了苦蒿沟。她知道后也报了名。
苦蒿沟群山层峦叠嶂,峰峦如聚,山间苍翠的树木宛如一道绿色的屏障,守护着这片广袤的自然天地,蜿蜒的溪流在山间穿行,我同她站在岩边。
我指着那奔流的水对兴娥说:“这就是我们要修的灌溉全县25个公社引水的地方。”
“你走了,茶谁管?”她问.
“我每月去照管一次。”我对她说.
百里堰成立宣传队,我任副队长,正队长是公社书记丁三旺兼任。
我熬夜创作的《金家岩上歌声扬》描写男女知青奉献青春战天斗地修引水口金家岩的先进事迹。十二天刹青投入排练,刚演到第三场《决战》,丁队长把我叫到指挥部。
指挥部羊书记批评我说:“仲星灿,你这剧本两大错误。其一没有突出毛泽东思想,不讲阶级斗争。其二,小资产阶级情调写爱情,总之政审不过关!”
我气得两眼冒火花,心里骂着:“你晓得锤子!”
一天指挥部羊书记看我们彩排。他两只眼紧盯住兴娥,口水不由流进他端的茶杯里。
排练刚完,他走到兴娥面前问:“你姓什么,哪个公社的?”
兴娥见羊书记如此关心非常感动一一回答。羊书记一下拉住兴娥手死死抓住,用手指头在兴娥手心上划着说:“邓我知道,这心是不是心上的心,娥是这个娥吗?”
兴娥不好意思走开后,羊书记却舍不得挪动脚步,久久看着兴娥远去的身影。
元旦节百里堰开联欢晚会,我与兴娥表演舞剧《白毛女》。
当演到<<山洞里遇喜儿>>这场,兴娥伏在我肩上哭了。
从那天晚上演出完毕,我同兴娥在路上谈起了我两第一次在太阳湾茶树相识之事。她说:“大家都叫你仲壳子,其实.......”
“其实什么?”我追问她。
“其实你很坏!”她说到这儿,掉过头直奔茶树丛中。
1976年我招工进了云京茶厂又与茶结缘了。她知道后把家里寄给她的零花钱与我买了毛线。
礼拜天一大早,我穿着崭新工作服去了宝峰公社大田生产队,她一见我就先把茶与我泡上,双手递到我手心。一会她走到窗前站一会,又侧身走到我面前说:“看来我走不了啰,父母问题受株连。”说到这儿,她又长叹一声:“别说了,来帮我挽挽毛线,我给你织件毛衣。”
从那天起,我每个礼拜都要下乡帮她担粪浇菜,喂鸡喂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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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我同她高兴极了,在她生产队把她喂的四只公鸡全宰了,我亲手拌了几大盘椒麻鸡,把生产队社员和知青请到她屋里欢聚。
吃到一半,我一把将兴娥从坐位上拉起,跳起了我俩编排的《茶香情切》,顿时屋內响起阵阵掌声........
讲到这儿,几个朋友问:“后来呢?”。
我喝了几口茶后说:“兴娥因我不愿回成都,她母亲因她患病,卧床不起。兴娥经我再三劝说,才离我而去。”
说到这儿,我把眼眶泪水强咽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