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溪，那个菊花盛开的午后 ...

山水如画

黄龙溪，那个菊花盛开的午后

                                                          邓四平/文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确实没有想到，在一马平川的川西坝子上，在距成都不远的一个叫双流县的地方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秀美而充满灵气的古镇，古镇的名字叫作黄龙溪。

     提起双流，人们的第一印象往往就是这个地方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飞机场，每天都有很多飞机从这里起起落落，飞往国内和世界各地，因此双流又被称之为国际航空港。这是一座流淌着繁华富庶，同时又时刻洋溢着时尚现代的城市。

     因为都江堰的功劳，整个成都平原因此而沃野千里，虽是广袤的平原，但是沃野千里之上依旧不乏秀丽山川。青城天下幽。峨眉天下秀。山因水而灵动，水因山而妖娆。山的高大巍峨壁立千仞，使人心生向往。水的博大包容气象万千，令人心生亲近。黄龙溪古镇犹如国色天香亭亭玉立在美丽富庶的川西坝子，古朴，典雅，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繁华的《清明上河图》卷，让巍峨名山更为耀眼，让秀美山川更为迷人。

     2010年11月的冬末，薄雾蒙蒙。第三届名城古镇文化旅游节新闻发布会在黄龙溪古镇举行。同是名城古镇的蓬安周子古镇应邀参加出席会议，我因此有幸与黄龙溪古镇有了一次短暂而亲密的相遇。

      据当地史志记载，黄龙溪古镇古名“赤水”，又称“赤水河”，历史上又名“兰溪”，位于双流、彭山和仁寿三县交界之处。同时，据《华阳国志 蜀志》记载：公元219年，“有黄龙现赤水九日”，此时占据西川的刘备君臣便不失时机地利用这种自然现象为其政治服务，将其视为“真龙天子”降临的吉兆。于是，由诸葛亮等人出面，300多位大臣集体上书劝进，拥戴刘备称帝。因此，可以说，黄龙溪便是蜀汉昭烈帝刘备的发祥地，是蜀汉政权肇兴的风水宝地。如今的黄龙溪古镇更是成为了远近游客纷至沓来的旅游胜地。

    走进黄龙溪古镇，给人印象最深的便是古镇里各式各样的商铺。古色古香的商铺，大多店面是一个三尺余高的柜台，犹如鲁迅小说里描述的鲁镇的酒店当街一个曲尺形的柜台一般。也有的店面没有柜台，矮矮的一道木头门槛，金黄色的铺板门拆卸开来，便是营业的店面。古镇的店铺柜台外大多均有屋檐，仿佛电影《廊桥遗梦》里的廊桥，游人便直接在廊檐下穿行，很是悠闲和自在。林林总总的店铺，有大有小，店面有宽有窄，大多充满着浓郁的古色古香的气息，当然也有装点得典雅时尚充满现代气息的一些商铺。

    古镇的店铺很多，多得几乎令人目不暇接。卖芝麻糕的，卖丁丁糖的，卖拉面的，卖烤红薯的，也有卖各式字画的店铺，古玩店，奇石店，葫芦丝乐器店，丝绸店，缝纫铺，卖油炸鱼虾的店铺，古装照相店，甚至还有店名为兄弟俄罗斯商品店的商铺，充满了浓郁的异域风情。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虽是地道的古镇，但古镇里也依旧洋溢着浓郁的现代时尚气息，古镇里也有名为“四D电影”的电影院，门前站立着腰缠绶带的俊男靓女不断地向过往游客招揽生意，海报上醒目地写着“每看一场四D电影，票价10元”等等字样。也有直接就在路边街道屋檐一角拣个地儿摆个挑子贩卖豆腐脑和捏糖人的小贩。步入古镇，仿佛步入了宋朝大画家张择端画笔下的《清明上河图》一般，让人疑心自己究竟是人在画中游，还是穿越时空的隧道回到了大宋的美好旧时光。

     青青的石板路，弯弯曲曲的幽深的小巷，精致的小桥，吱吱呀呀的河畔水车，波光粼粼的黄龙溪水，闲适恬淡的古镇居民，一切的一切，随意而自在地构成了一幅起清新自然而又水灵灵的古镇风情画卷。

     走进黄龙溪古镇，给人第二个最深的感受亦像是步入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一般。古镇的街道亦是青青的石板铺就，潺潺的小溪在街中静静地流淌而过。也许我们来时正值枯水的冬季，河床里的溪水已几近干涸，河床中雕刻得憨态可掬的石龟浮出了水面，上面有活泼可爱的小孩站立玩耍。河床的旁边，不时闪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台，花台里栽有一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从那旁逸斜出的树姿来看，我猜测那也许应该是梅花，瘦骨嶙峋的树干，苍劲有力，每一个枝桠都仿佛金丝铁线一般，屈曲盘绕，几乎全都在努力地往河床中间延伸，仿佛要在那潺潺流淌的溪水中留下自己的倩影一般。

    慢慢地行走在古镇青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彼此擦肩而过，人们的脸上洋溢着从容的微笑，行走其间，大家都仿佛忘记了时光的流逝。虽是冬日，古镇里多有头戴各色花环的俊男靓女，那菊花编织而成的花环，金黄色菊花居多，翠绿的叶片，灿烂的阳光一般耀人的眼。金黄的花环中间，往往缀有三两朵雪白的菊花，白雪一般纯净无暇，给人温暖舒适感觉的同时，亦给人一丝清凉的感觉，让人在这冬日的午后顿时感到眼前一亮，精神也倍增了许多。

    那干涸的河床上，架设有精致的拱桥，也有平坦的石板桥，桥身上大多雕有张牙舞爪的双龙，河床边还有高大的水车，水车虽然已不见转动，但那往日“吱吱呀呀”的水声仿佛还依稀可闻。

    漫步在古镇里，随时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精致古朴的小石桥。桥上，偶而可见卖菊花花环的老人，额角爬满皱纹，步履有些蹒跚，手中拿着并不见多的几个菊花花环，但却并不大声叫卖，满是沧桑的目光只是十分期待地望着过往的游人。看着卖花环的老人，我便买了一个拿在手中。我没有讨价还价，因为我害怕讨价还价而伤了卖花老人那深深期待的眼神。看见卖花的老人，我便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母亲那含辛茹苦的一生，一种巨大的酸楚涌上了我的心头。

     在古镇里静静地行走，一切全是凭着感觉率意而行。密如蛛网般的古镇小巷，早已让我分不清了东西南北。古镇确实很大。古镇的街道两侧的房檐上悬挂着大红的灯笼，四五个一串，悬挂在高大的木杆上，从木杆顶端随风起舞，仿佛张扬的旗，彰显着古镇无穷的活力与生命力。

     穿过一道高大的城墙门，在一个宽阔的青石铺就的坝子里，我居然见到了宽阔的河流，蜿蜒曲折，绕镇而过，仿佛一条碧绿的玉带，轻吻着古镇的容颜，然后又悄悄地一路远去。河流远处的岸上，有苍翠的树，有粉白墙壁的人家，似乎还有袅袅的青烟升腾，俨然名家笔下的粉彩水墨画。河岸的近处，泊着四五只竹蓬的木船，撑船的竹篙斜插在船旁，高高地指向空中，让人疑心正置身于江南的水乡，只等那光滑的竹篙轻轻地一点，便会走进诗圣杜甫客居成都时所写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中的诗境一般。

    时间不早，只得原路返回。穿街越巷，最后竟奇妙地来到了古镇里一个叫“古龙寺”的地方，真没想到，那高大巍峨的古龙寺居然就隐藏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站在寺门外，远远地往里一望，只见庙里香烟袅袅，香客众多，因同行之人不愿进寺，于是，我只好站立寺外远远地朝着寺内的佛祖、观音等神灵深深地三鞠躬，算是拜过。

     离开古镇返回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时地浮现出在古镇一家字画展览馆里著名作家老舍先生的长子舒乙先生为黄龙溪亲笔题写的“黄龙溪”三字，同时，另有一位知名画家作的一幅《胜景黄龙溪》的画卷也印象很深地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认为，黄龙溪本身，也许比字画更美。

    轻轻地走进那个古镇水灵灵的怀抱，又轻轻地与那个水墨画一般的美丽古镇于夕阳中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也许，我们什么都没有带走，哪怕是一缕冬日的阳光，哪怕是一袭淡淡的菊花香，但很多美妙的记忆又仿佛潺潺的黄龙溪水一般，在暗香浮动的黄昏，在万籁俱寂的静夜，却又轻轻地漾上了我之心头。

    黄龙溪，以及黄龙溪古镇的胜景，还有那个菊花盛开的午后，也许今生今世都将永远地铭刻在我的记忆之中、心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