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眼力

白糖开水9

母亲的眼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都二十九岁了，还没有老婆，母亲为此很着急。一看到我，她就唠叨:“你都快三十了，怎么还不找老婆啊?”“人家和你一样大，孩子都几岁了。”……说得我心烦，就发火：“我要四十岁才找老婆，还差十多年呢。”这下母亲急了，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念兹在兹的就是早点抱上孙子。于是，我只好改口:“好，好，就找一个。”

我终于带了个姑娘回家。说实话，这姑娘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正是因为她，我心里才装不下别的女孩。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确是长得很漂亮。鹅蛋形的脸庞，直而挺的鼻梁，大而有神的眼睛，尤其嫣然一笑，一排齐崭新雪亮亮的牙齿，如同白玉精雕。她就是我心中的一尊维纳斯。

吃罢中饭，姑娘要走了。母亲把我叫到里屋，拿出一条围巾来，叫我送给她。说算我的定情之物，也是她的一点心意。那是八九十年代，老百姓家里都比较穷，金银玉器是买不起的，甚至一块手帕，也可以当作定情之物。这条围巾是母亲年轻时买的，质量很好，已经收藏了三十多年，拿出来还象是新的。在当时，应该也是很时尚的东西；只是现在开放年代，东西花花绿绿，五光十色，这条围巾就显得有些质朴了。我有点不好意思送给她，可母亲坚决要我送，我只好照办了。好在天公作美，北风呼啸，寒气逼人，围上它正好可以袭寒。

走在路上，我几次欲言又止，到一偏僻处，才嗫嚅着说:“我母亲叫我把这条围巾送给你。说天气寒冷，围上它可以防寒。还说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罢。”姑娘瞟了一眼围巾，脸色骤然变了。我不知所措，又见她嘲笑起来:“这土里土气的东西，是马王堆检来的吧。”我呆呆地站着，尴尬极了，不知如何应对。她却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就走，好像我们是陌路人一样。

回到家里，我一肚子不高兴，把围巾甩到母亲面前。母亲不明所以，立即问我怎么回事？我鹦鹉学舌了一遍，还故意添油加醋，气母亲。母亲听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晚上吃饭时，母亲坐在桌旁，大概是经过了一番考虑，对我说:“这姑娘为这么一点小事，居然怒气冲冲。我看你还是别跟她谈了。”我很诧异母亲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盼我找女朋友，都快盼疯了。母亲见我不解的情形，对我来:“找老婆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光看人的外表，关键要找一个通情达理，心地善良，重感情，体贴人的人。人生一世，风风雨雨多得很；谁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只有重感情、体贴人的人，才无论你春风得意还是凄风苦雨，都能跟你同甘共苦，恩恩爱爱过日子。我这条围巾虽说不上时尚，但也不难看。这姑娘如果是一个重感情，体贴人的人。就会为别人着想，起码应该收下，好歹是人家的一点心意。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做什么都不在乎人家的感受的人，大多是无情之人。不要认为这是小事，恰恰从这些小上，可以窥视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晚上，我睡在床上仔细想想，觉得母亲说的也对。于是，我决定将心中这尊维纳斯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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