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我的年
文/张波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时候，每逢腊月初八过后，我便会哼着母亲教的童谣，满心欢喜地盼望着过年。记忆中，过年是母亲忙碌的时候，是家中弥漫的烟火气，是一家人围坐的温暖。
到了年关，母亲便开始为我们添置新衣服，她从柜子深处翻出很早就积攒下来的布料，那些布料大多颜色素淡，质地粗糙。煤油灯下母亲拿起剪刀针线，开始了她的“创作”。手中的针线上下翻飞，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咻咻”声，母亲会时不时地用牙咬断线头，或者用手轻轻的扶平布料上的褶皱。我好奇地望着母亲，唯一可帮上忙的就是看着线收尾了抢着给母亲穿针引线，我穿好线望着母亲咯咯咯地笑，母亲也笑着摸摸我的头，眼里满是宠溺。煤油灯的油烟时不时地冒出来，熏得母亲眼睛有些发红，可她只是轻轻地揉一揉，继续手中的针线活。微弱的灯光下，母亲疲惫了，我依偎在母亲身旁，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开始“扫尘”，在那个年代“扫尘”是过年的头等大事，母亲会去竹林园砍上一根不粗不细的慈竹杆，把剃下来的竹丫绑扎成一把长长的扫帚，首先从房顶开始打扫，把房顶和屋梁上的灰尘还有挂在墙角的蜘蛛网全部打扫的干干净净。她登高爬低，不放过每一个灰尘积聚的地方。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我也会主动帮忙，虽然只是做一些诸如递抹布之类的小事情，但心里美滋滋的，满是成就感。在母亲的努力下，家里变得整洁有序，亮堂了许多。
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母亲提前几天就开始做筹备，一道道美味佳肴在母亲的巧手下诞生。母亲给她的菜品还取了一些好听的名字，有七彩鸳鸯蛋，清蒸龙眼肉，糯香豆腐肠，最后再来一大碗雪花飞舞汤。现在看来感觉像是一道道高大上的工艺菜，实质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用她的智慧和一双巧手，用平时都舍不得吃积攒下来的鸡蛋、糯米、豆腐等素食材料为我们增添了一份独特的节日仪式感而已。我和两个姐姐一边吃着美味的饭菜，一边听母亲讲述着她儿时过年的故事… …
吃完年夜饭，母亲会带着我们一起“守岁”，还会给我们三姐妹发压岁钱。母亲说压岁钱用红纸包包起来放在枕头边可保平安，也希望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健康成长，学习进步。在守岁的过程中母亲还要给我们准备一些花生、瓜子、糖，让我们的嘴巴一刻也不闲着。
大年初一，母亲总是早早地起床，给我们穿上她亲手为我们缝制的新衣赏，带着我们去给长辈们拜年，每到一处都会收到红包，虽然钱不多，但那都是长辈们对我们的祝福。回到家，母亲会把我们的红包收起来，说是帮我们存着，等以后有需要时再拿出来用。
一个拐弯，我们长大了，当年的煤油灯早已被明亮的电灯所取代，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可每到新年，我总会想起母亲在煤油灯下为我们缝衣做鞋的场景，那不仅仅只是几件衣物更是母亲对我们无尽的爱与关怀。母亲用她勤劳的双手，在艰苦的岁月里为我们撑起了一片晴空；用无尽的关爱编织出家的温暖，曾经那些在煤油灯下度过的新年夜，成为我心中最珍贵的记忆，这种记忆穿越时空、穿越灵魂，自始至终都在敲打和鞭策着我。
如今，我和两个姐姐都成家立业，没有陪伴在父母身旁，偶尔回去一次，陪父母吃个饭，又匆匆忙忙离去，母亲都会说“幺女，你也不容易，把身体弄好，我们没事儿，我会把父亲照顾好的”。多么暖心、多么亲切的话语常常在我耳边回荡，想想父母为我们倾注一生的爱，从来没有抱怨，作为子女总觉得亏欠父母的太多太多。回家过年，这是一份温馨、一份感动、更是一份牵挂。母亲在家就在，母亲在哪里年就在哪里。每到过年，总会想起和母亲一起过年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亲情的味道，是走多远都无法忘怀的味道。它承载家乡的风土人情，见证岁月变迁，让我在喧嚣世界找到心灵的归宿。在这快节奏时代，饱含深情的年味，如冬日暖阳，温暖我的心房，让我对家乡的眷恋、对母亲的爱愈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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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7 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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