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葵/遇抢劫逢凶化吉

大石

                                                         遇抢劫逢凶化吉
                                                               李旭葵
    沒有吃过黃连，就不知黄连苦。人生的道路不会是风平浪静的大道，路途是会有不可预测的风雨，是会有坎坷荣辱的沧桑，是会有酸甜苦辣的五谷杂粮。但在每一次的磨炼后，那也是人生的一次收获。
     我在公共客车上，曾遭遇过一次抢劫。对抢劫的惊心动魄，也就有铭刻在心的体验和记忆。
    记得，是发生在一九八四年左右，那段时期的社会交通秩序还比较混乱。在县城里经常传说在邛崃到成都去的客车上，特别是在过新津县到双流县这一段路上，就是新津花园场到双流县的黄水河，这段路两头都离县城较远，道路两边人户又少，就给社会上闲杂人员半路上车持刀抢劫犯罪提供了机会。在这地段上，长途客车路经花园场和黄水河两地时，中途要停车上乘客，社会闲杂犯案人员在这里上车。
     待客车开到中途，公路路段前后不见房屋建筑时，便掏出身上藏的刀，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持刀对乘客强行搜身抢劫。发生这些活龙活现有板有眼的事，让乘长途客车的人，是提心吊胆毛骨悚然，惊恐就遭抢劫。特别可怕的是，不仅被抢钱，还有生命的危睑。
有一次去成都，在途中真的也遇上了持刀抢劫。
     那一天，我是乘早上六点钟从邛崃到成都乘坐省运司的头班客车。按车票座号入坐，是在客车的中间。坐在靠车窗的位置，和我并排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我见他方国轮廓脸上，浓眉下两只冷酷的眼睛。特别引人注意的是，脸上有一条仿佛被人砍伤过留下的清晰深深疤痕，给人就是饱经生活艰难坎坷沧桑人生的印象。
      来自各地的乘客，都是人生途中来去匆匆的陌生过客。大家也就不存在相互打招呼，都在各自的座位上沉默静坐。
      客车上的座位沒有坐满，当时不存在有公路交通安全严格管理，也没有公安交通警察在途中的酒驾超速超载违章罚款捡查。因此，客车在沿途经过场镇时，只要看见有人站在路边招手，都要停车搭人上车。车上人与人之间，只要有空隙都要被挤着，又不存在超载罚款。
汽车在只有六、七米宽，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是用黄泥灌浆铺碾的碎石路上摇晃颠簸。
    我乘长途汽车，有一个上车后坐下就闭眼睡觉的习惯。中途在新津花园场停车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知道又挤上了几个年轻小伙子，上车后就挤进了车后。当时也没有引起我过多的警觉注意，我又睡着了。
    突然从车后面传来一阵阵高声尖叫，把我惊醒。
   “把钱掏出来！”一声吼叫，把整个车的人震惊了。
     刚才车上还是叽叽喳喳闹哄哄嘈杂声，突然间寂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好像空气都被凝固了。我抬头发现座位前面的人，都惊恐万状，一个个惊愕地憋着气低着头不敢出声。
       原来是从花园场上车的三个小伙子，手正拿着亮晃晃的尖刀，高声吼叫着，威胁估逼车后排的乘客，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看见寒光闪闪的尖刀，在鼻子前面晃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惊恐那刀就戳来，命就没了，见了谁不害怕？毫无一点准备的乘客，被这突然的持刀抢劫，一个个吓来为了保命，只得乖乖地掏出了身上的钱。
      心突然一阵狂跳，头发胀，怎么办？紧张极了，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就这样白白被抢遭宰？说出去多丢人啊！发现我身边这位男子瞪着眼望着我，但从他的眼神，似乎发觉他好像是在提示，这该怎么办呢？
     我侧头向后面的人扫了一眼，呀！最后一排坐的人都被抢了，正要抢倒数第二排的人。情况紧急，相当危险。怎么办？眼睛忽然瞄了身边男人脸上的疤痕，这疤痕是不是和人打架被砍的？难道是摔伤或被撞的？难道他真的是从“山上下来”曾经犯罪劳改释放的人员？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闪现，急中生智，就有了歪点子主意。
     我的手肘不由自主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发现他好像是在向我点了点头，难道他也在向我暗示什么。身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胆子，从喉咙里突然大声吼出了一句：“老子都是山上下来的，还怕谁不成？”
    “山上下来”，这是在社会上流行的一句黑话。劳改农场一般都建在交通闭塞，偏僻的穷山恶水地方。因此“山上下来”，就是从劳改农场释放回来的的意思。当时又正是政策平反的高潮，在“文革”中因斗殴打架重判或群众组织派性武斗错判从劳改农场平反家的人，还有一些犯罪被判刑劳改刑满释放的人。这些人，在人们的眼里，尽是一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恶人，因此对这些人都有几分畏惧和远避，不敢与他们交往，都怕惹麻烦。
    身边的男子，大声吼道：“老子在山上，连死都不害怕，现在还怕谁？”
    我们俩人的吼叫声，突然一下子就引起了车上人的全部目光，都用惊异的眼睛瞧着我们。我感到浑身热呼呼的，实际上内心有几分担惊受怕。断了别人的财路，人家会饶过你吗？假如真的把这三个小伙子惹毛了，手里又拿着那亮光光的尖刀，万一持刀冲上来，那真的很可怕啊！刀是不认人的，戳在肉身上是要出血的！虽然尽量克制自己冲动的情绪，故作镇静，惊恐就被人察觉到内心的恐惧，那后果不堪设想，心里紧张极了！不由自主地瞧了我身边的男子，他却若无其事两眼直视着车的前面。
      车廂里，顿时空气好像都凝固了，车厢里安静得出奇，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和僵持，好像是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我和身边男子高声的话，可能被后边的小伙子都听见了，突然被愣住。可能是抬头发现了坐在我身边的男子，脸上那刀刻般明显的刀伤疤痕，认为可能是真的踫到了黑道上的狠人，恐怕是遇到了从“山上下来”连死都不怕的。打赤脚的不怕穿皮鞋的，恐怕是遇到了惹不起的人，只好自认倒霉认栽，便大声地向前面开车的师父喊道：“师父，停车！”
“      嘎”的一声，汽车突然刹车停下，“咚”的开了车门。三个小伙子，一个个埋着头，－声不响急匆匆地下车了。
在“轰隆”声中，汽车又起动了。
      客车上的人，突然间又爆发出大声的喧哗哄闹声，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时而还有轰笑声。在车后排被抢了钱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唉声叹息，时而还传来悲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