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猫前传（5）乾隆十一年的夹金山战争

川康边风云

            我们这些智囊团想说，天子守着四方边境，对那些少数民族的地方，也就是笼络着，别断了联系就行。要是他们敢触犯朝廷的规矩，心怀不轨想闹事，那就不得不出兵，彰显朝廷的讨伐之威。金川一开始也就是骚扰下相邻的地方，后头引诱胁迫的人越来越多，兵力也越来越强，甚至敢跑到老窝子外头，窥探内地，哪能眼睁睁看到他们这么嚣张，就像大熊猫不驯顺，任其发展必成大患。
用兵讲究的是实实在在地快速行动，不追求花里胡哨却拖拖拉拉。当马良柱收复沃日的时候，要是能趁机进攻，带着几千精锐部队大踏步往前冲，那真的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皇上圣谕里说的，一下子就把他们的老窝毁了，彻底清除干净，这肯定是我们要达到的效果。可带兵的大帅一开始昏昏沉沉没谋略，接着又互相猜忌，白白错过了好机会。等到皇上大怒，威严震慑住了那些蛮夷，他们悔罪求饶，这就像皇上说的，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就没有不能教化的。


丁未这天，庆复和纪山一起上奏说，军队行动，粮饷运输实在太重要了。我纪山之前奏的粮运那些事儿，已经由军机处讨论回复，照着办就是。但川西这一路是新搞的，运输更难。我纪山在没接到朝廷的决议之前，就已经调了新都、重庆这些地方仓里的谷子，碾成二万石米运过去。因为党坝、沃日这两条路中间隔着雪山，背东西的人好多手脚都冻裂了，还有被雪气伤了眼睛的。现在雪还没化，要是不增加台站，那些背夫都吓得不敢走。从杂谷闹到党坝，原来打算设十二站，现在应该增加六站，一共十八站；从杂谷闹到沃日，原来打算设七站，现在应该增加三站，一共十站，还得添两个管台站的官，专门负责。又查了下，沃日这一路，之前因为金酋围困热笼，粮路被堵，官兵另外选了汶川县的草坡地方出边境，经过瓦寺的地界，粮运也跟着从这条路走。现在热笼的围解了，运道通了，但是算了下，只靠杂谷闹这一路转运，恐怕粮食不够用，还得防着以后雨水多了路不好走。我们觉得既然有瓦寺可以通沃日，就应该还从草坡分路运粮往前送，才够接济。川南打箭炉这一路军粮，原来存放在炉仓一万石，除了给过官兵的口粮，又酌情拨了雅州府仓里的五千石米运到炉城。从炉地到泰宁设十站，从泰宁到革什咱的吉地，这一段很荒凉，不好设短站，现在在泰宁用乌拉长距离运到沙普隆，再从沙普隆用乌拉长距离运到吉地，一共设了三个管粮务的地方。明正所属的番民，虽然照着两个民夫顶一个乌拉的例子雇来运粮，但是这个土司多次被金川侵扰，除了调去打仗的兵和守隘口的，剩下的不够运粮，现在照瞻对的老规矩，添置二千头乌拉帮忙运，事情完了把乌拉卖了还钱。再查了下，之前说川西总理粮务道唐进贤驻在旧保县，在中间调度，这本来只是就党坝、沃日这两路来说的。现在又多了瓦寺这一路，一个人顾不过来，应该把松茂道移到杂谷闹，瓦寺这一路派保宁府知府周岐驻在跟达桥，当副总理。把这些奏给皇上了。
皇上喊军机大臣些赶紧商量，很快就讨论回复，批准照办了。当天，皇上对内阁下旨说，征剿金川之前已经调了四十万两银子支援四川，但是军营里粮饷一定要充足，让户部在四川附近的地方，再拨二十万两银子送过去备用。


庚戌这天，张广泗上奏说，金酋的地方又险，手下的人又多，比瞻对多好几倍，大军去征剿，必须分路攻击。兵合在一起就显得多，分开就显得少。现在汉人和少数民族的官兵虽然有二万多名，但是土兵一半都还没到齐，而且他们的性子，看到好处就争，看到危险就躲，只看官兵强不强，来决定自己进不进，所以土兵靠不住，官兵应该努力自强。何况将来深入大熊猫盘踞之地，一路上得防守，到处都是坚固的碉堡，不是兵少就能干的事儿。我和庆复、纪山、武绳谟现在商量着添兵，另外写了折子说明。奏给皇上了。


皇上知道这个事儿了。当天，庆复和纪山一起上奏说，我纪山之前奏说想驻在雅州，方便调兵，那是因为当时金酋正在骚扰川南，又攻打川西的沃日，西南离得远，所以想在中间的地方。现在川南剩下的大熊猫势力不多了，沃日的围困也解了，这个时候进剿，主要的方向应该在川西。我们就应该出去驻在灌县，在附近商量办沃日、杂谷这两路进兵的事儿。官兵到齐以后，就命令松潘镇宋宗璋去党坝，督着攻打大熊猫的老巢。那个时候，我张广泗应该去杂谷闹调遣，我庆复应该移到汶川商量办事。而且瓦寺土司一直和金酋关系好，打仗以来，渐渐有暗中勾结的迹象，更得在附近压制管理。像这样，我们有的一起驻，有的分开驻，好像比较合适。再说，西南都分两路进兵，川西让宋宗璋当统领，从党坝直接压到大熊猫盘踞之处，马良柱分领一路官兵，从沃日一起攻打；川南让许应虎当统领，从两河口进剿，再调参将蔡允分领一路官兵，从革什咱进攻。提督武绳谟有调发兵马钱粮的责任，不用去前线。再查了下，大熊猫盘踞之处的势力很厉害，要占他们的要害地方，全靠用重兵压着攻打，才容易取胜。稍微拖点时间，秋天一到雪一下，粮运跟不上，就很难办了。现在调了陕西兵三千，接着又调松镇八百，都发到党坝去。我不是不知道兵多了费钱，但是时间拖久了花的钱更多。仔细看了大熊猫盘踞势力的情况，估量了兵力，在原来奏请调的兵之外，再请求在四川附近各营里添调二千名，用来清剿。四川的防区广，兵少，增调之后需要兵去防守，请求在相邻的贵州上游协营里，酌情调二千名来防守。京城的兵好像就不用请求调用了。奏给皇上了。
皇上喊军机大臣些赶紧商量。大臣们商量后说，根据奏报，现在进剿的主要方向既然在川西，就不再把雅州府当成中间合适的地方了，庆复他们就应该一起驻在灌县，等官兵到齐后，张广泗去杂谷闹，庆复移到汶川，这样就能商量着把事儿办好。奏报里说瓦寺土司偷偷给大熊猫方面通风报信，这太重要了，应该让他们留意压制管理，别让军机泄露一点。庆复他们又说西南两处各分两路进兵，声援好像能联络起来，提督武绳谟既然有兵马钱粮的责任，就不用去军营，这些都应该照他们奏的办。庆复他们又请求添调四川的兵丁，还调贵州的兵来防守。之前看折子上报，汉人和少数民族的兵已经有一万九千名，又接着调了陕西兵三千，算起来一共有兵二万二千名，已经不少了。现在又想增加，是想靠重兵压着攻打，快点取胜，另外的折子又说土兵不太得力，那添调兵就不能不做，应该照他们请求的，在四川各营里添调二千名，用来清剿。四川兵增调之后，本省防区广，兵少，也应该在贵州上游协营里调兵二千名来四川防守。但是兵数增加了，就应该快点立功，不能拖拖拉拉，让军队疲惫，浪费钱粮，又走瞻对之前的老路。
皇上同意了。
甲寅这天，皇上对内阁下旨说，直隶正定镇总兵这个官位空出来了，让四川重庆镇总兵邱防普调过去补缺。松茂协副将马良柱之前在瞻对军营立过功劳，现在又跟着征剿金川，很能奋勇出力，让他补授重庆镇总兵。松茂协副将这个官位很重要，让总督在所属的副将里选一个调过去补缺，空出来的官位，让浙江太平营参将吴一清补授。
六月戊辰这天，纪山上奏说，调的各路汉人和少数民族官兵，陆续借支行装、运输费用，还有两路运粮的脚钱等费用，以及瞻对案里赏给汉人和少数民族官兵的各项银两，都用完了。现在西南两路总理粮务的松建二道，各请求添拨十万两银子，司库里不但没银子可动，就是现在出口官兵借支的行装、运输费用和赏号这些钱，也没地方弄。奉调的江西、湖北二省四十万两银子还没到四川，就算到了，也只够还借的钱。现在新旧的军需费用一下子都来了，开支很多。四川地处边境，更应该有备无患，合起来请求再在相邻的省份，酌情拨六十万两银子，赶紧送到四川来支援。奏给皇上了。
皇上喊相关部门赶紧商量。部门商量后认为，征剿金川之前已经在江西、湖北二省拨了四十万两银子，今年五月十八号，奉皇上旨意，在四川附近的地方再拨二十万两银子，我们部门商量在江西拨二十万两，一共六十万两。江西的二十万两银子，纪山虽然还没接到部门的通知，但是军需银两应该充裕，应该照他奏的，再拨六十万两银子支援，通知广东巡抚在该省春拨留备的银子里，照数动用，通知一到就赶紧派人送到四川去交纳。
皇上同意了。
壬申这天，贵州巡抚孙绍武、提督丁士杰一起上奏说，我们接到川陕总督张广泗的公文，调贵州兵二千名去防守、协剿。我们就选了二千精兵，约定乾隆十二年五月二十一号出发去四川。黔西协副将高宗瑾很有才能，熟悉军务，让他统领官兵。平越营游击袁良臣是四川人，对地理情况都熟悉，还有威宁镇标游击韩枢、凯里营都司刘奇伟、抚标守备赵自超、提标守备杜先、贵阳守备林昭，都是久经沙场的，就让他们带兵赶紧出发。将官借支的钱，请求照四川的老规矩借支、扣还，把这些情况写在折子上奏明。奏给皇上了。
皇上知道这个事儿了。



丙子这天，庆复和张广泗一起上奏说，据副将马良柱报告说，之前带官兵到沃日，招抚小金川。四月二十一号，小金川土司泽旺、土舍良尔吉送来了汉文文书，情愿归顺，还请官兵赶紧到美诺商量进攻金川的办法。就先调沃日土兵，让能干的武官带着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心的。报告说兵到了占固和美诺，泽旺、良尔吉都开城门迎接，就挑了各营官兵八百名，派都司马光祖带领着去。接着马光祖报告说，泽旺他们开城门迎接，还把抢占沃日的三个寨子退还了。我们查了下，大小金川地界挨着，险要的地方都差不多。金酋嚣张，一开始是挟持占了小金川，现在小金川既然归顺了，那大熊猫方面的外援就断了。官兵驻在小金川，就用他们的土兵当先锋，从美诺可以直接捣毁金川的刮耳崖老窝，党坝这一路可以直接捣毁勒歪老窝，分路进攻再合起来打，大熊猫方面左右顾不过来，这样西路进兵就已经占了优势。五月十九号，又据泰宁协副将张兴报告说，带领汉人和少数民族官兵一千名，从牛厂到孔隅，那里的番民一百多人，拿着香跪着迎接，说大兵来了，终于能见到天日了，还说毛牛地方现在有几百大熊猫势力的人防守，官兵威风凛凛地前进，这些人拆了墙就跑，就连夜命令搭桥渡兵，趁机前进，攻夺鲁密章谷，再报告。还有土司汪结报告说，五月初八等日子，分遣土兵，让革什咱兵带路，攻夺河西竹江寨、河东宁桑达桑等寨，守寨的是巴旺番人，都望风投降，献出军械，革什咱失去的马桑一带也都收复了，还说要趁机去攻鲁密章谷寨，这又是南路可以进攻的情况。之前调的陕西兵已经先后发到杂谷闹，添调的二千川兵也已经分到西南两路。我庆复、我张广泗在十九号、二十一号等日子，先后到灌县商量分布。我张广泗在二十四号出发去杂谷闹，当面给总兵宋宗璋交代计策，就命令他去党坝进攻大熊猫的老巢。我庆复接着就去汶川，南路统领许应虎马上就能到炉城，各路现在定好日子一起清剿，好让军务快点完成。奏给皇上了。


皇上知道这个事儿了。当天，皇上对内阁下旨说，根据庆复和张广泗的折子奏报，征剿金川现在已经仔细谋划，分路进兵，捣毁他们的老窝，附近的那些首领都归顺投降，那这些事儿就有头绪了。以后征剿的事儿，张广泗一个人就能办。现在大学士高斌出差在外，内阁办事需要人，让庆复回京办理阁务。



皇上又喊军机大臣给庆复和张广泗传话说，根据庆复和张广泗奏报，小金川土司泽旺带着人来投降，还退还了抢占沃日的三个寨子，大熊猫方面的外援断了，官兵驻在小金川，就可以直接捣毁金川的老窝，又收复了毛牛和马桑地方，西南两路都可以进攻。


庆复和张广泗现在已经分路让统领宋宗璋、许应虎等定好日子一起清剿，这次官兵调集、布置得都合适，估计能很快取胜。小金川望风投降，是被大兵的气势吓的，但是既然来归顺了，就应该趁机安抚，哪能马上就信他们是真心改变、一心向化呢？从来办理少数民族的事儿，总没能找到长久的办法。就像瞻对那次战役，调了二万四千兵，花了差不多百万的钱粮，只烧了个如郎碉，刚完事，金川的事儿又冒出来了。


将来就算很快把大熊猫相关势力除掉，征兵筹饷花的人力财力也不少。要是平定之后，还是把地方交给那些土目，就算他们被余威震慑，暂时低头恭顺，但是养精蓄锐以后，肯定又会嚣张起来。国家劳师动众、耗费钱财，结果只是给他们增加权势和气势，这边平定了那边又起来，啥时候是个头。在国家强盛的时候，他们就像蚊子、蚂蚁、马蜂，但是我们却在荒山里耗费钱财，在蛮烟瘴气里让兵器变钝，哪有好好谋划长久办法好呢？


少数民族的性子捉摸不定，就像康熙、雍正年间，郭罗克那些番众，征剿之后服服帖帖，过久了还是闹事，这就是证明。但是要说他们一定不能被制服，那青海、蒙古附近的土番，西藏就是番人，一经妥善办理，到现在都安宁。


我看金川的情况，虽然不能马上像苗疆那样改土归流，要么分设卫所、武官，统领防区的兵，要么派大官去压制，田赋、诉讼这些事儿，让金酋自己管，简单点管理，慢慢驯服笼络，希望能让地方安宁，管束好少数民族，别像土司那样，地方都是他们自己的，容易闹事，这样就能永远除掉后患，


。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和四川的情况合不合适，让庆复和张广泗仔细从长计议，好好商量，详细写折子奏来。要是对那个地方不太合适，或者怎么才是最好的，还有别的谋划，就一条一条秘密奏报上来。

当天，庆复和张广泗一起回复皇上，武绳谟的折子里面说金川称王，纪山为啥没奏呢？现在查了，金川并没有自己立名号，只是抓到相关人员审讯的时候，有的说他们的主子是王，武绳谟根据这个写进奏报，也不是没道理，纪山是因为觉得这只是那些愚笨的番人的供词，所以不敢轻易上奏让皇上知道。奏给皇上了。


皇上知道这个事儿了。当天，庆复和张广泗又一起上奏说，军营里传递消息，口外请求从塘马传递，口内请求从驿站传递，这样能快点。
标题：《川省平金川（大熊猫相关势力）诸事全记》

川康边风云

乾隆十二年，丁卯年。五月，乙巳日（这是五月十七，阳历 1747 年 6 月 24 日 ）。皇上说：京城从开春儿以来，虽说时不时也下点儿雨，但都没下够。眼目下麦收季节都过了，还没痛痛快快下一场大雨。种的那些大田，巴望着老天爷恩赐一场大雨的心情格外急切。我已经下旨，让大家诚心诚意祈祷。我想到清理刑狱，这也是感召上天祥和的一个办法。让刑部的堂官，把京城各案子里头，判徒刑、杖刑以下的轻罪，查清楚具体情节，只要稍微有可以原谅的地方，要么就该放了，要么就该减轻处罚，赶紧分别处理好。那些重罪的犯人，虽说按法律不能减轻处罚，但是其中有五次缓期执行死刑的，秋审的时候有酌情减轻罪刑等级的惯例。像这样的囚犯，让大学士会同刑部，一个一个查清楚，仔细斟酌他们的罪行，奏请我的旨意。
皇上又跟军机大臣些说：据大学士庆复等人奏报，金川的大熊猫围攻各个寨子。沃日土司来求救，就马上调松茂协的马良柱，带一千五百个兵去救援。四月十二号，到热笼寨把围解了，大熊猫些四处逃散。二十三日，到了沃日官寨，之前在沃日防守的都司马光祖等人出来迎接。折子里头写的这些事儿，头绪太不清楚咯。马良柱作为一个副将，带兵往里头走那么远，好像还是多勇敢的。但是金酋的兵力势头正强，难免有点儿冒险。不晓得是不是还有其他官兵接应。报的打死大熊猫的数目，是咋个查验的嘛。从热笼到沃日，为啥子只说有营盘，那些蛮兵有好多，又是咋个跑散的这些，都没说清楚。还有之前的折子里头说，都司马光祖带二百个兵驻在沃日防守，现在又奏说马良柱的兵到了，他们才带着土司出来迎接。不晓得是不是之前都遭围困起了，那二百个官兵有没有受伤损失。还有之前折子说宋宗璋在杂谷闹驻兵，马良柱进兵以后，宋宗璋现在又在哪个地方，咋个调度的。另外还有个折子说许应虎已经到四川了，安排他干啥子用，这些都要一样一样详细清楚地奏给我晓得。还有，小金川向来跟大金川有仇，他们投降好像是真心的。至于绰斯甲这些，跟大金川一起干坏事，罪不可恕。现在看到官兵势力强了，就说情愿带兵出力立功。像这种反复无常的情况，狡猾得很，哪点儿值得相信嘛。之前瞻对四郎那个案子，袁士弼一门心思招抚，结果那些坏家伙跟着学，咋个能又走以前的老路嘛。不如全部剿灭了，莫让他们再有机会。这样既可以除掉那些凶恶的，让边境安宁，又可以震慑其他那些少数民族，让他们真心改变，归顺朝廷。莫非要专门把招抚安抚当成削弱金酋势力的好办法。我想这些少数民族，虽说在王化之外，但是一会儿反叛一会儿归顺，反复无常，根本原因就是处理得不好。要是光说得到这些人也不能当臣子，得到这些地方也不好守，把他们当成禽兽蛇虫，那干脆就由着他们在这世上自生自灭嘛。但像这些一窝蜂聚在一起的家伙，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嘛。就像瞻对、大金川这些事儿，又不是我好大喜功，实在是因为他们的势力一天天大起来，不得不出兵。但是之前进兵，又不能一下子抓住关键，遇到事情又草率了事。官兵才撤走，马上又闹起来。既伤了朝廷的威严，损失又大，耗费也多。要是他们来了就应付一下，走了就不管，你们想一下，来十次应付十次，哪有把这十次应付的精力，用在一次行动上，直接把他们的老窝端了，彻底清除干净好嘛。看看以前的事儿，像汉朝的马援、诸葛亮，那些少数民族到现在都还害怕他们的厉害。就是明朝的韩雍、王守仁这些人，也能靠兵威震慑，让那些少数民族吓得不得了，一下子就收到长久的好处。最近云南、贵州、古州这些地方，都成了安乐的地方，这都是明摆着的例子。四川那些少数民族，也应该好好谋划一下。况且我们朝廷的威严，没有到不了的地方。就像蒙古四十八旗，自古以来都不归顺，哪样不是在五服要荒之外，现在还不是遵守命令，守卫藩地，诚心归顺朝廷，到现在都安宁。可见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没得不能教化的。关键就在于德行要足够安抚他们，威严要足够震慑他们，要掌握好安抚远方的办法。你们给庆复、张广泗这些人传我的话，让他们好好谋划。借着这次用兵，把整个四川的情况，全面考虑。咋个才能让那些少数民族服服帖帖，永远当不侵犯、不反叛的臣子，让那些深山老林里头，没得警报，没得战火，大家都安安稳稳过上好日子。好好想个长远的办法，详细清楚地奏给我晓得。要是真的有办不了，或者不该办的情况，也要把实际情况，为啥子不方便的地方，秘密奏给我。
皇上又说：山东沂州府兰山县，去年遭灾收成不好，老百姓没得吃的。我已经下旨，让阿里衮看看当地的情况，该咋个给老百姓些好处、接济他们，就马上办。还有登州、莱州、青州这三个府，也有遭旱灾收成不好的地方。之前阿里衮只上报了安丘、诸城这两个县，我听说不止这两个地方。不晓得最近麦子收成咋样，老百姓的情况咋样。要是有需要斟酌谋划、接济老百姓的地方，一边奏报给我晓得，一边马上赶紧办。一定要让那些穷老百姓有个活路，因为眼目下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不久后奏报说：查了下益都这些地方，接连遭灾。其中安丘、诸城这两个县，已经承蒙皇上赈济了一个月的口粮。现在麦子庄稼又没收成，还是得赈济。再查了下，诸城县还有安东等卫所遭了旱灾，请求一起按这个办法办。皇上批示：就照你请求的赶紧办。相关部门晓得这个事儿。
大学士等人奏报：各个皇陵修造事务的关防，应该都改成 “承办办理” 这些字样，交给礼部去铸造颁发。皇上批示：可以。
丙午日（是初几？是阳历好久），皇上说：我让大臣们在自我陈述的本子里头举荐贤能的人代替自己，本来就希望大家都拿出公心，一点儿都不要有顾虑。杨嗣璟是广西人，却举荐广西的学政官献瑶。而且侍郎和中允，官阶相差那么远。虽说我有只要有才能，就算是平民百姓也可以举荐的旨意，但这本来是为了选拔出众的人才，一定要是才能特别突出，大家都觉得行的人才能举荐。官献瑶哪里算得上嘛。就算说现在确实没得偏袒徇私，咋个晓得以后不会因为这个居功，方便请托办事呢。而且以后地方官都觉得本地的绅士，可以掌握举荐的权力，这种风气也不能助长。那些绅士不敢在地方上横行霸道，是先帝极力整顿，才扭转了这种不好的风气。这个办法应该小心守住，莫搞忘了。杨嗣璟交给相关部门审查议处。
皇上跟军机大臣些说：以前托庸在广西任职的时候，参奏布政使唐绥祖那个案子，本来就做得过分了，而且还显得刻薄。后来策楞一点儿都没顾虑，按照公正的原则审查，我就晓得错在托庸。下旨把托庸革职了。当时巡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就用鄂昌代理巡抚的事务，用按察使李锡秦当布政使。这就是我提拔任用这两个人的原因。但是李锡秦来京城，我召见他的时候，他把托庸说得一文不值，却使劲儿夸鄂昌当官当得好。那个时候我就该把鄂昌和李锡秦分到不同的省份任用，结果就直接让他们一个当巡抚一个当布政使，在一个地方当官，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们两个故意谋划才得到这个结果的。现在鄂昌在自我陈述的本子里头，又举荐李锡秦代替自己。封疆大吏这么重要的职位，巡抚和布政使这些大官要起到表率作用。巡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布政使要能随时调节弥补。布政使有过错，巡抚要能随时纠正。这才符合君子和而不同的道理。要是互相夸赞，互相举荐，以后肯定慢慢就会有结党营私的情况。现在看鄂昌和李锡秦关系这么好，恐怕难免会随声附和，这对地方事务影响大得很。你们悄悄给策楞传我的话，让他对广西省的所有政务，随时都要多留意观察。要是耽误了公事，马上按照公正的原则，如实奏报给我晓得。不久后奏报说：查了下李锡秦从当知县到当布政使，都在广西省。他这个人平和老练，办事勤快又明白，在两司里头确实是很出色的官员。所以历任的督抚，有事儿都跟他商量。鄂昌刚到，晓得他可靠，就跟他关系好，这是真的。但是要让他统领下面的官员，恐怕他还担不起这个责任。之前巡抚杨锡绂和提督谭行义、布政使唐绥祖关系不好的时候，当时李锡秦已经当了按察使，却没说过一句话来调解。等到托庸当巡抚，一些小人在里头搬弄是非，李锡秦也没能纠正。从这些就能看出来他缺乏独立的操守。鄂昌举荐他这个事儿，确实做得过分了。皇上批示：这是非常公正的评价。晓得这个事儿了。
兵科给事中李清芳奏报：之前我保举应该升职的知县裘思通，现在在福建晋江县当知县。我听说他一下子就变了以前的操守，找地方上的绅士借钱，操守太差了，我如实检举。皇上说：根据给事中李清芳检举他以前保举的知县裘思通一下子变了操守这个折子。这里头的情况，还得好好调查清楚。要是裘思通真的操守不好，李清芳不袒护自己以前的错误，如实检举，这个事儿还是值得表扬。但是李清芳是福建人，裘思通是他家乡的地方官，说不定是因为有啥子事儿求他，他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有了嫌隙，然后用检举来显得自己公正，也不是没可能。把裘思通的官职先免了，把这个折子交给当地的督抚，让他们按照公正的原则查清楚，如实奏报给我晓得，我再下旨意。
丁未日是初几？是阳历好久？，皇上到勤政殿处理政务。
皇上说：征剿金川，之前已经拨了四十万两银子，支援四川省。但是军营里头的粮饷，一定要充足。让户部在四川附近的省份，再拨二十万两银子送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皇上又说：山东那个地方去年收成不好，已经先后截留了二十六万石漕粮，存在那个省，用来接济老百姓。今年春夏以来，那个省虽说也下了点儿雨，但是还有些州县没下够。以后秋收要是收成不好，应该提前谋划。就算收成好，也可以存在当地。现在漕运总督顾琮奏报说，最后的漕船帮，在五月十四号全部过了临清闸。这个时候运粮的船估计在德州附近。赶紧给顾琮传我的话，再截留十万石漕粮，以备不时之需。要是这个时候还在山东境内，就找离得近的地方把粮存在德州的仓库。要是已经过了德州，就在水边的州县，看情况找地方存起来。相关部门照办。
定下举荐贤能代替自己的规矩。皇上说：为国家寻求人才，要像口渴了想喝水一样急切。拿人才来侍奉君主，这是不顾私利的大义。我在京察的年份，让大臣们自我陈述，各自举荐贤能代替自己。这是因为政务繁忙，需要人来帮忙处理。大臣们就应该尽心尽力，举荐能胜任官职的人，才不辜负我求贤的心意。但是乾隆九年，大臣们举荐的人，就已经有让我不满意的了。不过还可以借口说这是第一次。这次举荐的人，不但没有合适的，仔细考察一下，顾虑私情、结党营私的情况都有，所以不能不跟你们说清楚。就像礼部侍郎杨嗣璟，因为是广西人，就举荐本省的学政官献瑶，一点儿都不嫌官阶相差太大。内阁学士朱定元举荐云南府知府徐铎。这些人都是借口我有只要有才能，就算是平民百姓也可以举荐的旨意。他们不晓得我的这个旨意，本来是为了选拔出众的人才，一定要是才能特别突出的人才能举荐。难道官献瑶、徐铎这些人，就可以举荐来回应我的诏令嘛。像这些情况，要说没得私心，哪个相信嘛。又比如说盛京的侍郎，四个人在一个城，举荐的人却彼此一样，明显就是大家商量好了的，根本不是真心举荐。又比如说户部侍郎李元亮，才举荐湖北按察使徐琳，结果徐琳马上就被总督塞楞额参奏，说他办事乱来，居心不良。李元亮专门保举他，是看中他哪点儿嘛。又比如说广西巡抚鄂昌，举荐布政使李锡秦。去年托庸参劾唐绥祖，本来就做得太过分了。经过策楞审查清楚，我把托庸革职了。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当广西巡抚，就用鄂昌代理巡抚，用李锡秦当布政使。刚好李锡秦在京城，我召见他的时候，他把托庸说得很差，却使劲儿夸鄂昌当官当得好。现在鄂昌就举荐李锡秦代替自己，这咋个能免得掉结党营私的嫌疑嘛。《尚书》里头说：举荐能胜任官职的人，这是你的能力。举荐的人不合适，就是你没尽到责任。大臣们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话嘛。从现在起，大臣们要努力履行举荐贤能的职责，莫要敷衍了事，莫要假公济私，莫要为了隐藏自己的短处耽误公事，莫要勉强应付。本省的布政使、按察使，本省的绅士，都不许举荐本省的官员。把这个当成规矩。
四川巡抚纪山奏报：之前奏的粮运那些事儿，经过军机处讨论回复，批准照办了。但是川西那边运粮太难了。党坝、沃日这两条路，中间隔了座雪山。要是不增加台站，那些背夫些都吓得不敢走。从杂谷闹到党坝，原来打算设十二站，现在增加六站。从杂谷闹到沃日，原来打算设七站，现在增加三站。还要添两个管台站的官。又查了下沃日这条路，之前因为金酋把热笼围困起了，粮路被堵，官兵另外选了汶川县草坡那个地方出边境，经过瓦寺的地界，粮运也跟着从这条路走。现在热笼的围解了，运道通了，但是只靠杂谷闹这一路转运，不够用。还是应该从草坡分路运粮。川南打箭炉的军粮，原来存在炉仓一万石，除了给官兵的口粮，又酌情从雅州府仓拨了五千石米，运到炉城。从炉地到泰宁，设十站。从泰宁到革布什咱的吉地，那个地方太荒凉了，不好设短站。现在在泰宁用乌拉长距离运到沙普隆，再从沙普隆长距离运到吉地，一共设了三个管粮务的地方。还添置了二千头乌拉帮忙运粮。再查了下，之前说川西总理粮务道唐进贤，驻在旧保县，在中间调度，这本来只是就党坝、沃日这两路来说的。现在又多了瓦寺这一路，请求派保宁府知府周歧，驻在跟达桥，当副总理。这个事儿交给军机大臣讨论后施行。
任命兵部右侍郎宗室蕴著为镶黄旗满洲副都统。
任命太常寺卿赫瞻为通政使。
任命通政使左通政张师载为宗人府府丞。
任命翰林院编修张映斗为四川乡试正考官，翰林院侍讲学士龚渤为副考官。任命礼部主事陈大复为广东乡试正考官，兵科给事中李清芳为副考官。任命国子监司业陈世烈为广西乡试正考官，陕西道监察御史冯元钦为副考官。任命司经局洗马韩彦曾为福建乡试正考官，翰林院编修经闻为副考官。任命山东道监察御史赵青藜为湖南乡试正考官，翰林院侍读双庆为副考官。
戊申日是初几？是阳历好久？，皇上到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
皇上说：乾隆十一年直隶全省该征收的地粮，我已经全部免了。天津所属有应该征收的苇渔课银这一项，向来都是摊到地粮里头一起交。现在施恩，这一项也一起免了，让海边的老百姓都能得到好处。相关部门马上照我的旨意办。
皇上跟军机大臣些说：据硕色奏报，归德、陈州、南阳、汝宁这四个府，以及许州、汝州、陕州、光州这四个州所属的地方，三月初五下了一场透雨之后，又下了几次雨。开封、彰德、卫辉、怀庆、河南这五个府所属的地方，也在四月初七、初八下了一场大雨。现在二麦收割，据各个地方禀报，只有仪封等十一个州县收成稍微差点儿，其他九十八个州县，二麦的收成，都有六到九分，统计下来平均有七分以上。折子里头只报了麦子的收成情况，现在大田的情况咋样，一点儿都没奏报。你们传我的话去问，让他把最近的雨水情况，还有秋禾栽种以后的情况，如实奏报给我晓得。不久后奏报说：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