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葵/ 成都看火车打气

大石

                                                                  成都看火车打气
                                                                         李旭葵
     火车到底是什么模样？火车的车轮打不打气？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对于离省会成都边远小县城的人来讲．看见火车那是件挺新鲜的事，如果坐过火车，那就更不得了。
      我的父亲曾经在世时，在1958年曾走路去过成都一趟回来，就让街邻的小伙们对我另眼看待。我从父亲的嘴里，知道了很多新鲜的事，他一生中上成都就去过那么一回，但是却没有看见过火车到底是什么样儿，连火车开走时发出震耳欲聋 “轰隆、轰隆”的声音都沒有听见，更不容说有那个缘份坐过火车了。从父辈们的嘴里．当然也就说不出一二三．但是只能偶尔从他们的口里，也会断断续续冒出些关于火车的支零破碎的道听途说。
     小时候．我曾听有人说过，在成都有专门给火车轮子打气的。我相信，因为联想到自行车的轮胎就要打气，就连汽车的轮胎都要打气。噢，真新鲜!不知道那火车轮子有好大啊？听说在火车的上面分上下铺，可以睡觉、吃饭，还可以拉尿撤尿。唉．真奇怪啊!坐火车．晕不晕?……这些有关火车上的点点滴滴传说．对于没有见过火车的人来说．不仅感到有一种神秘感，而且还认为很新鲜!
       火车，到底是什么样儿?只是从电影的银幕上看见过火车象一条黑色巨龙盘旋，翻山越岭．钻山洞过大桥。火车在奔跑时．那车头上烟囱里冒出滚滚浓烟象黑色的长龙．听见那铁轮和铁轨倾扎碰撞发出“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嘶叫。发怒的时候．吐着白色烟务．发出“呜”的疯狂呼啸……。在我的童年时代脑海里留下的是，火车象一条用钢铁铸成的长长巨型黑色爬行怪物。
     记得在小学的课堂上，老师多次给我们讲过一个英雄少年的故事。有个少年路过火车道，突然发现在火车的轨道上有一块大石头。如果石头沒有搬掉，火车司机又沒有及时发现，在火车行驶的过程中，就会有脱轨翻车的危险。这个少年不顾个人安危．果断地用红领巾包着亮着的手电筒，毅然地站在铁路上．向远方飞驰而来的火车司机发出红色的危险信号。火车及时地停下来，才避免了一场重大事故。故事感人，至今仍然深深地铭刻在脑海里。
     欧阳海是解放军广州部队某部三连七班的班长，在1963年11月18日，欧阳海随部队野营来到京广铁路线上，炮兵拉着驮炮的战马路过铁道，这时一列火车开来。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欧阳海用尽全力把驮马推出轨道之外，保证了旅客和火车的安全。欧阳海却被列车撞伤而光荣牺牲。
      1964年，作家金敬迈以此题材，写出了风行全国的著名长篇小说《欧阳海之歌》。从此，欧阳海的名字走进千家万户。我买了一本读了，曾感动得流下了钦佩的泪水。关于火车的事儿太多了，每个故事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回忆。还有以火车铁路为题材的《铁道游击队》的长篇小说，京剧样扳戏《红灯记》，更让人对火车产生格外好奇。
    在城里的街道上．偶然间看见那些穿着深兰色铁路工作人员标志制服的人．瞧他们是多么的神气．多么地威风!心里可羡慕极了．有时还会情不自禁地嘘出了赞叹的声音。
     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从家乡县城到成都．途中就在要到成都的路上．有一条铁路横穿。每次乘车路过这里．总要把头伸出窗外．盼望能看见着火车穿驰而过。唉，每次可惜就没有这种机遇和眼福．更不容说火车的影儿，就连那“呜“的呼啸声也没有听见过呢! 人活一辈子，还沒有看过火车是啥模样，看看是不是传说的，火车也和自行车的轮胎一样要打气。
      耳听为虛，眼见为实。我从小就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喜欢遇事总想亲自目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就有了想亲自去成都看火车，看看火车到底是什么模样。
      直 到六十年代后期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期间．对那种无休止的造反派批斗运动．弄得来精疲力竭．厌烦了人斗人的派性斗争．当了“消遥派“。当时从中央到省市的各级党组织和政府机关及单位都基本瘫痪了，人们又不上班，热衷于造反派群众组织的派性斗争。就连工厂企业和农村都受到了冲击，生产很不正常。因此，不用向任何人请假，也就有个人自由安排的空闲时间，当时还愁怎么混时间。
      在1967年秋天，我和同街住的姓胡邻居伙伴相约商量，决定两人骑自行车专程去成都看火车。我们的小县城离成都有一百四十多华里，当时还不是柏油路。虽然是著名的从成都到西藏的川藏公路国道，但仅能勉强过两辆汽车只有七米多宽的公路，而且路面还是黄泥灌浆经碾压的碎石路。
      在那个年代，一般人是买不起手表，家里也沒有钟。看时间，人们都习惯了听县广播站在大街路口电杆上的喇叭声，就能知道时间。每天是早上六点准时开播，是播歌曲《东方红》。中午12点播《大海航行靠舵手》，晚上十点结束时播《国际歌》。
    那一天早上，六点钟县广播站的喇叭就准时开播了。天微微发亮，我们两人各自在家里听到了广播，就分别起了床，到相约的街口聚集。          两人共骑一辆自行车，并事前商量说好，开始时是我骑车搭着他，骑到新津县后，又由他骑车搭着我骑到成都。两个人互相换着骑车，这样人就不会太累。当时，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骑自行车跑他百多里，也不是太累。
     从我们家小县城去成都，路上要经过新津和双流县。路过新津县，在路边一人买了个包子吃了又上跻了。骑车到了成都城，城里街上只有在大街的十字路口才有一名交通警蔡。站在街中间，用指挥棒指挥来往的汽车。对于在街上骑自行车后面搭人，警察见了也不干涉。因那年头，成都城的人口也只有四五十万人，还沒有对人力车和自行车之类专门的交通管理规定，况且当时骑自行车人很少。因此，我们骑着自行车搭人可以在大街上横冲直闯，根本不怕违犯交通而受罚。
      我们骑车直接到了成都城中心盐市口的青石桥街，在青石桥街有一家有名的豆花饭店，付一角钱三两粮票，就可以吃上一碗饭和一碗又辣又麻的豆花。
     肚子吃饱了，我们沒有休息，就骑自行车过梁家巷，直接到了成都的北门火车站。
       成都北门火车站现在叫成都火车北站，主要承担宝成铁路，成渝铁路，达成铁路，成昆铁路班列的集结中转站，1952年年我国自行修建的第一条铁路成渝铁路的起止站之一，也是成都的地标。从很远处，就看到了北门火车站售票大厅房顶上“成都”两个醒目的大字，很吸引人。
      那个时期，交通道路相当落后，国内汽车生产企业还正在起步阶段。有事不得不离家出行，虽然坐火车买票困难，而且火车上相当拥挤还沒有座位，在火车上一站就是站好几个小时，弄得来腰酸腿胀。但是长途出行，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坐火车才划算实惠。因此买火车票，都要提前连夜去排队。来自四面八方人．进进出出携背着大包小包行李，人声嘈杂喧哗。这里是出发点，也是回家的落脚点。
     我们是来看火车的，就从侧边进出口，站在栅栏外，看到了长长的绿皮火车，听见了它刚开始起动“轰隆，轰隆”声后，疯狂呼啸离开消失在远方。又看见从远处在“呜、呜”的嘶叫声中，又有一辆火车又在“轰隆，轰隆”大声吼声里进站。
      了结了孩堤年代埋藏在心中的宿愿，终于看到了火车，解开了凝结在心中的不少谜团。也知道了火车是不需要打气．因为在火车下面的车轮是用铁铸的，汽车和自行车的轮胎是用橡胶制成的。

大石

我也骑自行车到过成都，不过，不是去看火车，而是去城隍庙买装收音机的零件，现在想起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