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上附近,红卫小学兼大队部对面有一处碾房,很久以来是整个大队农民碾米磨面的地方。这种我国古代发明的谷物去壳机械在水源充足的农村很多,很普遍。现在则几乎成了文物或消失殆尽,下农村后没想到居然倒退回了古代社会,还要靠它才能吃上饭。
各处碾房都差不多:位于小沟或小河上,两边石壁上是支撑着整个碾房躯干的生满青苔的木柱,斜放的梯形木槽将夹带着杂草、树叶的河水汇聚为一股水流冲击在水头下方的木制园盘上,推动其旋转,园盘中心的木轴伸进碾房,轴的上端套着一个石滚,滚动在石制的园槽上,槽里放置谷子,在石滚的碾轧下谷壳与大米分离开来,变成了混杂在一起的糠和米,再用风车一扇,糠和米就完全分开了。但非常费工夫,二、三百斤谷子要碾二、三个小时,还不一定碾得干净,就是米里面还夹杂着部分未脱壳的谷子。碾房里还有一副石磨,如果木轴套在磨心上,木圆盘的转动就带着石磨旋转,就达到了磨面的目的。
和农民一样,知青也分的有小块自留地,包括旱地和水田,旱地主要是种蔬菜,水田则主要是种水稻了。加上年终有分配工分粮(就是分的稻谷,不是米),就需要自己去完成把它变成米的任务。下乡二年多,就有了两次这个任务。第一次就是用这个古代水碾的方式来完成的,那天恰好在夜晚碾谷,房内油灯惨淡,浑浊,扑满灰尘的箩筐,劳作着的人灰暗的脸,加上旋转的石滚发出阵阵有气无力的“嗡嗡”声,真感觉时空凝固,象垂死的老人。
以前在碾米繁忙时节,需要排队,你争我夺,不时发生打架斗殴。后来有电的地方逐渐使用现代化的电动打米机,所以第二次我分得的工分粮和自留地里的谷子就再也不愿拿到碾房里去碾了,而是宁肯借辆架车拉到原红旗公社所在地南面的一个生产队去,可能是沾靠近公社的光,所以率先通电,有电动打米机,十分钟就打好。当然多数农民还是宁肯水碾,这是因为不花钱,距离近,挑着箩筐就去了,而电动打米机距离远,还要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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