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哥的梦（一）

杨启军

幺哥的梦

一

幺哥家的后院，有几颗碗口粗的桃树和杏树，离后院不远处的清(青)白江，由西向东流过。由于人为的因素，上游的岷江水，到了沽水季节，大部分河床都裸露了出来。江边几珠高大皂角树与垂柳，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参天的老槐树和公孙树上，时不时地响起了一阵阵蝉鸣。正午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软绵绵的洒在树阴下。幺哥在树阴下，用绳索拴挷了一张秋千吊床。一般在夏天的时节，只要不是特别的酷暑和高温天气，幺哥便会在秋千吊床上午休。
前些年，幺哥从后院到江边，栽种了许多铁脚海棠，形成了今天的海棠围栏。幺哥又花了不少功夫，在清白江里，拣了好多鸽蛋大小的石子，从江边铺了一条石子路，直到幺哥家的后门口。他又从清白江里，捞了许多沙子，在临江边造了一处沙滩。
上游不远处，是一座小型发电站，下游两叁公里的地方，便是文明久远的太平古镇。据传说，古镇南门有一座跨江廊桥，梁丰桥。隔梁丰桥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水码头，王家船。不但幺哥没有看到过梁丰桥和王家船，就连幺哥的上一辈人，也没有见到过，因为两者只是传说中的存在。
哥家隔壁十来米远的地方，是秋月嫂子的家，方圆三四百米内，就只有幺哥和秋月嫂子两户人家。
幺哥复姓皇甫，名天一，祖上曾是邓晋康的高参。可到了幺哥这一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三十好几的幺哥，也没有成个家。幺哥若是长得丑，那还情有可原，偏偏幺哥人又长得帅，且还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因为阶级成份高的因素，幺哥读书的机会，自然不如贫下中农的子弟，但他天姿聪慧，特别擅长绘画和音乐。所以，有很多的乡邻都与他说过媒，到头来，谁都没有走到嫁娶那一步。一说是因为幺哥的成份高，还有一说，是秋月嫂子的缘故。
渐渐地，十里八村的人，早已忘了他的姓氏，逢场赶集的时候，但凡是太平场认识他的人。上了年纪的，都会招呼一声：“老幺，今天又来赶场了嗦？”
若是与他一般大小的人，大多会同他开一两句玩笑：“幺哥，今天咋没帮秋月嫂子耕田呢？啷个跑到太平场来耍嘛？”
说到秋月嫂子，那可是四乡八邻，妥妥的美人，年龄也同幺哥不相上下。七十年代中期，通过媒人说合，草草地嫁给了幺哥的本家兄长。那知好景不长，结婚不到两年，秋月嫂子的丈夫，在清白江岁修时，劳累成疾，一病不起人就没了。秋月嫂子一夜之间就成了寡妇，因她天生丽质，长得清秀靓丽，久而久之，一传十，十传百，俏寡妇的名声就叫开了。 渐渐地，秋月嫂子的门前，访客和说媒的人，莫名地多了起来，但都被秋月摇头一口回绝了。
说起秋月，还有一段令人好奇的猜想，她原本是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在一所乡中学当代课教师。据说有位校长很喜欢她，她高高的个子，白净红润的脸蛋吹弹可破。一头长长的秀发，只要她微微一笑，脸上便会出现一对小酒窝。七十代不时兴前凸后翘，更没有香奈儿与雅诗兰黛，即便是没那些东西润泽，她那天生的美人胚子，同样尽显无遗。
少有如此漂亮的女子，怎么会嫁给了，幺哥那其貌不扬的本家兄长？四乡八邻的长舌妇，打听议论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探出真实原由，诂计连幺哥那本家兄长，到死都不清楚，为什么能娶到如此漂亮的媳妇儿。
秋月和幺哥的本家兄长结婚那会，也没彩礼和嫁装。幺哥的本家兄长，准备了一张木床，秋月买了两床被褥，还有就是秋月偷偷带了一本，手抄的少女之心。两个人去乡里领了结婚证，回到家，门一关，就成了一家人。婚后不久，秋月嫂子做了一次人工流产，直到幺哥的本家兄长人没了，秋月也再没有怀过孕，所以没有留下一丁半崽。幺哥的本家兄长，虽然抱得美人归，可他却无福消受。就好比武大郎与潘金莲。只不过两人的死法不同，武大郎是被潘金莲毒死，而幺哥的本家兄长，是自己劳累成疾而亡。武大郎被毒死的时候，潘金莲当着众人，假惺惺的流了几滴眼泪。秋月嫂子就不同了，幺哥的本家兄长，从病卧在床到最后一刻，她都在暗自落泪和默默的祈祷。
秋月寡居了好几年，到了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清白江两岸实行责任承包和分田到户，如秋月嫂子家有忙不过来的农活，幺哥便会主动上门，帮秋月做一些体力劳动。幺哥家有洗洗刷刷的手上活路，秋月也会力所能尽的，上门打一些帮手。
一天傍晚，幺哥打算去秋月嫂子家，借点针头线脑。可当走到秋月嫂子门前，一阵轻哼声传进了幺哥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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