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哥的梦
三
幺哥的二胡,拉得是出神入化,当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后,连他自己都被感染了。触景生情的幺哥,眼角挂了一滴泪珠,幺哥那如泣的琴声,随着晚风,伴着青江水,漂流向了远方。
一曲如歌如泣的二泉映月,让幺哥感触良多,他用自己的人生与阿炳对比,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更有不同的地方。相似的是,大多数人都知道阿炳,但不一定知道阿炳的姓氏。太平古镇的人,不是喊自己老幺,就是称呼自己幺哥。特别是比自己小一些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幺哥的名和姓。不同的是,阿炳四十岁左右,前后讨了两个寡妇老婆。而自己,现在也差不多快四十岁了,别说娶两个寡妇做老婆。只是站在秋月嫂子窗外,偷偷地看了几眼,那高耸雪白的玉峰与沟壑,自己已然做了一夜的春梦。恍惚中的幺哥,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他很想再抽自己一巴掌。幺哥想着想着,他又自我安慰了一番,自己还是比阿炳强,要幸运得多,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长在红旗下的人。
幺哥暗自羡慕了一阵阿炳,后来,又感觉到无比的欣慰,怎么说,自己是长在红旗下的人,阿炳能比得了吗?再后来,幺哥的思路,又回到了,二泉映月这首曲子上。据说二泉映月这首曲子,是阿炳为第二任老婆,董催弟而作。阿炳的前一任老婆,男人死后嫁与阿炳,阿炳的前后老婆,俩人好像还是堂姐妹。前一个是董彩娣,后一任叫董催弟, 究竟是啥子关系,大都是道听途说。毕竟阿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有民间传说与戏说,并无真正的传记。
幺哥受到阿炳的启发,他很想为秋月嫂子写一首歌,只是为了歌曲名称,幺哥心中泛起了嘀咕。他本想用清江映月,又觉得哪里不妥,后来又想到了,月映清江水。幺哥在清白江边的沙滩上,时而抬头望着浩月,时而又低头凝视着清江水,他时而点头,时而又摇头。今夜的幺哥,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一连好几天,失魂落魄的幺哥都没有出门,一是他怕碰见秋月嫂子,二是他确实打不起精神。每天吃饭都没了规律,有时半夜三更才生火煮饭,吃了睡,睡醒了又吃。有时候在梦里,他拥着秋月嫂子缠绵,可到了关键时刻,又被秋月嫂子家的阿黄吼醒。
秋月嫂子家的阿黄,那可是秋月嫂子,忠诚的守护神,一旦有生人路过秋月嫂子的门前,体形硕大的阿黄,便会汪汪汪汪的咆哮起来。如果阿黄判断出,路过的人没有离去,或是有继续靠近的迹象。它便会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地猛冲上去,直至将入侵者驱逐。
秋月嫂子怕阿黄伤人惹事,一般会给阿黄,套上一条长长的铁链。阿黄唯独对幺哥,那是特别的热情与亲切,一旦听到幺哥的脚步声,老远就摇头摆尾地迎上去,做着各亲昵的动作欢迎哥。
其实秋月嫂子,那天晚上,听到巴掌声的时候,她就猜到了窗前的人是哥。 假如是生人的话,阿黄早已汪汪汪地报起了警,当时秋月嫂子只是拉息了电灯,像没事一样,并没有声张。
幺哥浑浑噩噩不分黑夜的睡了几天,他不但没有休息好,反而憔悴了许多。一天深夜,他起来吃了两碗,头一天晚上剩下的稀饭后,手里捏着一块肥皂,肩上搭了一张有些褪色的毛巾。穿了一条短裤衩,轻脚轻手地走到沙滩旁的浅水处,先是浇了一点水在胸前,轻轻地拍了几下。随后才走到齐腰深的地方, 憋了一口气,将整个身体和头部,全都淹没进了水里。
幺哥一口气,足足憋了有一分钟,当他实在憋不住了,猛地一下站起来的时候。松紧带的短裤衩,一下子滑到了臀部以下。白晃晃的臀部,全都裸露在明亮的月光下。幺哥心里非常清楚,此刻的四周不会出现生人,他和秋月嫂子家的四周,若是有生人靠近的话,小黑和大黄,早已汪汪汪报起了警。尽管如此,他还是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到没有异样时,他才有条不紊地将肥皂抹在身上。清洗后,他又将裤衩脱下,拧干大部分水,然后重新穿上。
当他上岸穿上凉拖鞋时,秋月嫂子家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幺哥立刻脱了拖鞋提在手里,光着脚板丫子,躡手躡脚地往回走。他生怕秋月嫂子发现自己,当他快要进门的时候,秋月嫂子那边,传来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幺哥知道,秋月嫂子是在用木制的巴耳子,正在将皂角拍打 烂,到了一定的粘稠度时,秋月嫂子将用皂角沫洗头或是洗澡。
秋月嫂子在她家的后门屋檐下,用竹编的篾条巴子,围了一处洗澡的地方。那时候的乡下,那里会有专业洗澡的浴室,大多是在猪圈旁,简单的遮拦一下,在地上放一块石板,那都算是讲究的了。若是在有很多户人家的大院子里,连秋月嫂子这种洗澡的环境,都是一种奢侈。那些姑娘大嫂们,就只能烧一盆热水,端进睡觉的房间里,简简单单的擦一擦身体。
秋月嫂子捣鼓好了皂角后,提了半桶热水,点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脱下带着汗味的衣裤,挂在围栏门口,她惬意地洗了起来。幺哥赶紧回到屋里,拿出画板和纸笔,他又轻轻地走到,月光下的铁脚海棠篱笆墙边蹲下,坐在一个比人头还大的石头上,聚精会神地观察和构思了起来。
幺哥凭感觉和看到的影子,刷刷地素描了起来,不一会,哗哗哗落地的水声没有了。秋月嫂子吹息了煤油灯,围了一张补丁的浴巾,走出了简易的浴室。她那条打着补丁薄薄的浴巾,还是用一床破被褥面剪成的,秋月嫂子站在月光下,偏起头,用牛角梳,梳起了长长的秀发。
幺哥一下来了创作灵感,将沐浴后月光下的秋月嫂子,唯妙唯俏地展现在他的画笔下。虽然只是一幅素描,幺哥用浩月与星空,巧妙地衬托出一幅沐浴图。在浩月下,秋月嫂子左手揽着长发,右手拿着牛角梳,抬起的右手夹子窝(腋窝)下,透过月光,刚好现出挺拨雪白的玉峰,长长的美腿,水蜜桃型的臀部翘得老高老高。就在幺哥快要画完的时候,他感觉到鼻孔一热,滴答一声,几滴鼻血落在了画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