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求联续对
李旭葵
清晨推窗，微风拂面，泡上一杯绿茶，再捧上一本书，其乐融融。轻轻地翻开书页，一股醉人淳香墨韵扑鼻。穿越时空，仿拂走进了一千多年前。
相传是唐代武则天称帝后，特别喜欢别人吹捧她，藉以抬高自己的名不正的地位，但她又不好直言。一天，她在金銮殿召集翰林院众学士出联求答对。
她是有备而来，脱口出了上联：“玉女河边敲叭梆，叭梆!叭梆!叭叭梆!”众学士虽然都想显露一手，但搜肠刮肚对答了几十句，武则天听了摇头，都不满意，还觉得扫兴。
这时，有位惯于阿谀奉承拍马屁的学士猜着了武后的心思，急忙上前吟道：“金銮殿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和“万寿无疆”，就是千秋万世，无疆无界，长生不老，永远生存。武则天听了，甚为高兴，情不自禁地拍手连呼叫好，并推崇为佳联绝对。
从此，万万岁一词便流传于朝野之上了，而且成为历朝历代大臣们对皇帝表效忠拍马屁的专用词。
后来读古书，才发现万万岁拍马屁一词并非出自唐朝，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诗经·小雅·天保》上载：“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这是祈求长生永寿的祝福语。不过，从汉以后，凡皇帝即位，群臣必然高呼万岁已成惯例。宋代以后，此制严格起来，臣民再也不得冒用皇上这类专称。比如北宋大臣曹利用的干儿子喝醉了酒，披着黄袍，叫别人对他称万岁，结果被揭发获罪被杖击而死。
在清代陈忱的《水浒后传》第三十七回中也有，“陛下已过大难，定然万寿无疆。”
到了清代的1894年，慈禧太后迎来了六十大寿。为慈禧庆寿，成为当年清政府头等重要的大事。全国各地的高官显贵们也借机大送寿礼，争表忠心。跟清廷有着特殊关系的山东孔府，自然也不甘落后。孔府主人衍圣公及其家人赴京祝寿、受到慈禧多次接见。孔令贻向慈禧祝寿时，礼盒上都写着“万寿无疆”四字。他解释说:“万寿”是祝太后寿比南山，大清国运永昌;“无疆”寓意“吉祥、不到头”，是祝大清国财源充足，享用不竭。慈禧听了很高兴，当场遂赐孔令贻“紫禁城骑马”的荣誉。如今这道历经上百年的“万寿无疆”菜，仍是山东孔府宴中保留的昂贵菜肴。
1904年11月，慈禧太后70寿辰时，清廷在筹办“万寿庆典”，到处征集贺寿联。当时《警钟日报》主编林白水写了一副对联：“今日幸西苑，明日幸颐和，何日再幸圆明园？四百兆骨髓全枯，只剩一人何有幸？ 五十失琉球，六十失台海，七十又失东三省！五万里版图弥蹙，每逢万寿必无疆！”
此联一出，国人争相传诵。在文字狱史上最残酷的清代时期，明目张胆地讥讽慈禧太后，难道是活腻了？慈禧太后居然没有砍林白水的头，还没有抓他坐牢，甚至连戒免警告谈话之类什么都没有过，难道是慈禧发慈悲网开一面，是能容忍不同意见的独裁者？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1911年的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廷，上千年拍马屁的“万岁万万岁”和“万寿无疆”皇帝专用名词，随之和皇帝老倌一起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历史的轮回，就是这样的巧合。“万岁万万岁”和“万寿无疆”后来又被人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了，视为珍宝，而且还有所发展，甚至到了疯狂的地位。
时间定格回到了1966年史无前例的十年文革运动，肉麻吹捧的万岁万万岁不仅又有了新的用处，而且还有新的发挥创新。古为今用，历史上已经早已被遗弃的肮脏垃圾又被人拾了起来，为迷信崇拜造神运动之所用，还有所新的发展。
发生在1969年前后，正是大陆造神的个人崇拜运动到了疯狂顶峰。当时全国人民对最高领袖不仅要恭恭敬敬地天天三呼万岁万万岁，敬祝万寿无疆。同时还要对另一位副统帅，也要恭恭敬敬地祝永远健康，永远健康。当时在全国上下，工农兵学商，各行各业，男女老少，全民都还要表忠心，跳忠字舞，唱语录歌。
当时在大江南北，全国人民，工农兵学商各条战线各个行业，机关单位、企业厂矿、农村学校和部队，每天早上起床后要组织全体人员恭恭敬敬地站在领袖像前，手捧“红宝书”，敬祝万寿无疆和永远健康，学语录按语录“早请示”计划安排当天要做的事。晚上睡觉上床前，也要恭恭敬敬地站在领袖像前，手捧“红宝书”，敬祝万寿无疆和永远健康，学语录按照语录“晚汇报”检查当天所做的事后，才上床睡觉。否则，就会视为不忠而将会被受到批判楸斗。
人吃五谷生百病，怎么会永远健康呢？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都不敢有任何非议，更不敢戳破说漏了嘴被人举报，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殃及全家遭罪。当时只不过是让被吹捧的人感到心里舒服安逸而已，那管其他怎么去说。吹牛皮都是政治的需要，权力象征的表现。氢气球上了天是会爆的，大家都心里也明白，但吹也是革命工作的需要。就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王婆自己不夸，谁去卖她的西瓜呢？卖矛，不夸矛无比锐利，不可克制，矛又怎么有人去卖呢？卖盾就要夸盾无比坚硬，天下无双的坚不可摧。如果不吹，怎么会让人上当受骗呢？不少人心里明明知道是在吹，但是为了个人利益而不得不口是心非，并且还需要肉麻地去吹捧迎合，投其所好不仅能明哲保身，而且还会有升迁飞腾的希望。
你捧我是万寿无疆，我就吹你是永远健康。人在世上只不过是三万六干天，怎么会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呢？结果天不如愿，永远健康的人结果也不健康，坐飞机从天上摔下来被粉身碎骨跌死了。后来被三呼万岁万万岁，万寿无疆的人没有万岁也走了，
文革的发起者走了，文革也就随之被终结，伴随造神运动的“万岁万万岁”和“万寿无疆”，也就消声匿迹，无影无踪，成了人类历史上的荒唐耻辱。
自然规律不可抗拒，人心不可逆转，潮流不会倒退。曾经疯狂一时的万寿无疆，永远健康的故事，后来都成了人们茶房酒肆饭桌闲聊的笑料，但这些都却非编造的谣言谎话，是当年曾经发生过的千真万确史实，是老一辈人曾经有过的疯狂荒唐和悲哀。
在1958年大跃进时期，人们明明都知道水稻亩产最高在一千多斤左右，怎么会是亩产万斤呢？但是在当年疯狂的人们就是在你吹我吹大家吹的热潮中，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高产卫星越放越高，牛皮越吹越大。到了1958年9月18日四川郫县的红光公社放出了亩产八万斤的卫星出现在全国报刊成为头条特大新闻，同日广西环江县不甘落后，放出了亩产十三万斤高产卫星而在全国夺冠。就连最高领袖都亲自去视察夸奖，谁还敢怀疑这不是真的呢？不知是无知，还是愚昧的“牛皮”，结果就在当年的年底，得到了大自然的报应。人们突然从人民公社是天堂的伊甸园跌落在地，被砸得鼻青眼肿，胡夸风吹来了饿死人的三年大饥荒。用生命和血的惨痛代价，后来清醒了吗？
暮然回首，未去惊警，去触摸，去审视一个数亿人的民族有过怎样庄严的荒唐和惊世悲歌，去回眸鲜活美丽的生灵何以饿饽遍野，龙的子孙为何酿成千古悲剧？
事过景迁，有的事随着岁月流逝而被遗忘，有的却又与日月轮回又重复再现。拿钱买教训，有的还是拿生命来买的教训也未曾醒悟，正像有人说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恐怕这是种劣根性的社会病态。
天良是能分辨是非的一种感觉。世上的动物虽然繁多,只有人类独具这种感觉。所以说，人类独有天良。因为有这种能分辨是非的感觉，使人类超出于万物之上，而不与禽兽虫鱼合群为伍，相提并论。
肉眼不瞎，必能认黑白。心眼不瞎，必能辨是非。肉眼瞎了，不过成为人中的残废。心眼一瞎，就必化为人中的禽兽。
是就是善，非就是恶，是就是正，非就邪。人能分辨善恶正邪，就是有是非之心。人不能分辨善恶正邪，就是无是非之心。无是非之心，也就是没有天良，也就是失去了做人的资格，简直是对不住人字的名称。无原则的吹捧，被名利铜臭而出卖灵魂，出卖良心，那岂不是与猪狗动物都不如。
五十年前的文革运动举国曾狂呼过“万岁、万岁、万万岁”，曾天天三呼“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可见三千年来的历史习惯，有太强劲的传承力量。所幸的是今天无人再喊“万岁、万岁、万万岁”了，但不能保证未来多少年后，遇到何种机缘，会不会 “山呼万岁”的情景再度呈现呢？中国的历史，已经这样循环往复好多回了。
因不少人患有严重的健忘症，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有一些人自身就缺钙，沒有民族的脊梁骨气，不敢讲真话，是人云亦云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还有一些本身生性就是奴才命，哈叭狗的转世，阿谀奉承拍马溜须是他们的天性。
到了今天，人以群分，社会上阿谀奉承风盛行，当面说人话背地说鬼话的两面三刀阴阳人大有人在。吹牛皮不打草稿，说谎话不缴税钱，死人可以说成活人，活人也能说成死人的人和事也不见怪。为某种利益而不惜出卖灵魂，甚至以色贿赂交换而升官发财的事也不鲜见。抬轿子吹喇叭，拍马溜须成常态。肉麻吹捧、吹嘘炫耀、夸口，为了某种目的而包装，人为打造已成时髦。谎话连篇，脸根本不发红，不知有羞耻，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不是人，根本不知世上还有羞耻二字。人为地编造事实，真假难分，故弄炫虛，以小说大，黑白不分，以爆冷门而获眼球为目的。为了谋取经济利益和获得名誉打造强大的所谓品牌形象,并提升其知名度和竞争力。现在说真话实在太难，沒有底气和胆子是不敢说真话，说真话的被假话层层围剿，被淹没在假话的汪洋之中。
现今，我国还有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名人，因为失去了分辨是非之心，仅为个人名利而遇事，只以上级领导的言论与观察为标准，不问是非，瞎跟着捧，乱随着骂。至于为什么捧，为什么骂，应不应该捧，该骂不该骂，丧失天良地莫名其妙。
虽然今天没有了“万岁万万岁”、“万寿无疆”和“永远健康”那样明目张胆地的疯狂，沒有了当年赤裸裸地没有丝毫遮羞布，但在今天的肉麻吹捧之风仍然存在，拍马溜须的实质都是也一样，也都是同一个体系和同一个祖宗的延续，只不过是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人非禽兽，做人要有底限，要有良知，不慑当道之忌，不阿流俗之好，不替皇上唱赞歌，要为苍生说人话，做个正正派派的人。但愿万岁万万岁万寿无疆的荒唐闹剧，今后不会再重演。
拿起杯喝了一口茶，清心润肺。轻轻地合上书，微闭眼，仍沉浸在万岁万万岁的思绪中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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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0 08: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