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文家兄弟俩在骗人，那是他们俩兄弟在公社计生办去偷的避孕套，偷出来当成气球...

山水如画

那是文家兄弟俩在骗人，那是他们俩兄弟在公社计生办去偷的避孕套，偷出来当成气球在吹...........

           

       童年忆趣

                                 邓四平/文

    童年是一泓清澈甘冽的山泉，有点甜甜的味道，岁月愈久，韵味愈浓。童年是一幅徐徐展开的五彩斑斓的画卷，有清澈小溪浅浅的吟唱，有淡淡远山轻轻的呼唤，蓦然回眸中，令人回味无穷、刻骨铭心。

    小时候，“刨地牯牛”是我们最喜爱的游戏。我们或蹲或趴在屋檐下的墙角，小伙伴们个个屏气凝神，睁大双眼，仔细搜寻泥地上有无酒窝状的圆洞，找到圆洞之后，我们便弯下身子，左腿跪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刨去覆盖在圆洞上的尘土，口中念念有词：“地牯牛，地牯牛，快点出来吃酒酒。地牯牛，地牯牛，快点出来吃酒酒!”念着念着，只只一只只黄豆般大小、圆圆的、灰白色小虫，仿佛士兵听到了司令官发出的号令一般，便呆头呆脑地从泥淖中爬了出来，憨态可掬地摆动着尾部两条弯弯的触须，四处傻傻地张望。又像是电影里打了败仗的敌方士兵，猫着腰，举着手，从地堡里钻出来缴械投降，垂头丧气。看到地牯牛一个接着一个地爬出小洞，看到它们那傻乎乎的呆样，真让人开心不已。

    有时候，我们也会在屋檐下靠墙站成排，分成两组，高喊着“嘿佐”、“嘿佐”的号子玩“挤油渣”的游戏。力气小的会从行列中被挤出来，挤出来的人又站到两头去，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膀子努力地再往中间挤，直到挤得其他的人又从中间被挤出来为止。如此反复地挤，反复地挤，直挤得人人满头大汗，但仍意犹未尽。

    童年的记忆里，偏僻的乡村是很少能够见到汽车的，甚至连自行车也十分少见，但永兴农机站里却有两台手扶式拖拉机。其中一台小拖拉机外号叫做“狗粪刮刮”，是一个名叫罗昌发的瘦个子中年人在开。另一台大拖拉机是一个名叫袁隆兴的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在开，这个名叫袁隆兴的人的脸上长了很多麻子，因此大人小孩都把他叫做袁麻子。罗昌发和袁麻子开拖拉机的时候，拖拉机车头上的烟囱就会向外“突突突”地冒出黑烟，那声音仿佛打雷一般惊天动地，但拖拉机却始终开不快，尤其是上坡的时候，就像老牛喘气一样慢吞吞的。儿时的我们就常常像电影《铁道游击队》里的游击队员一样去爬拖拉机，然后站在车厢里神气十足地东张西望。罗昌发和袁麻子常常停下车来，气急败坏地冲着我们大声武气地吆喝：狗日的，是哪里的来的狗崽子，你们，你们全都给老子滚下去！我们便像鸭儿扑水一样纷纷往车厢外面的地上跳，等到罗昌发、袁麻子重新坐回驾驶室，我们又都飞也似地爬上了拖拉机。

    记忆中，乡村的天空仿佛永远都是蔚蓝的。那时候天空中常会传来“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先似大黄蜂在耳边萦绕，接着又变成闷雷一般的响声滚过头顶。只见从山那边，钻出一个雪白的亮点，慢慢地，由小变大，又逐渐变成一个银白色发着光的东西。同伴中有的人高声大喊，“快来看啦!快来看啦!飞机来啦！飞机来啦！”于是，我们便如小鹿般欢快地奔跑，在蓝天下一路追撵，我们冲着钻进云层的飞机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最后，天空中的“嗡嗡”声愈来愈小，愈来愈细，直到雅雀无声，我们仍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天际无比失望的唉声叹气，人人心里都空落落的，人人都像如丧考妣一般伤心难过、垂头丧气。

     有时候，家住在永兴食品站对面的文家兄弟还会拿出一些乳白色的气球在我们面前不断地吹，不断地吹，吹胀的气球又大又长又白，就像是山里毛乎乎的白冬瓜一样又长又大，我们羡慕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啦。我们便好奇地问文家兄弟：这是啥子气球？哪里买的？文家兄弟便十分鄙夷地对我们说道：这是天上的飞机过路的时候，从飞机上落下来的。莫得卖的，买不到的。后来，有人告诉我们，那是文家兄弟俩在骗人，他们吹的那种乳白色的玩意儿不是气球，那是他们俩兄弟在公社计生办去偷的避孕套，偷出来当成气球在吹。

    童年的岁月中，有风有雨，有笑有泪，有喜有悲，有苦有乐，很多时候，我们都是穷着乐，穷开心。1980年中秋节的深夜，我家的裁缝铺被一伙贼娃子洗劫一空，从那以后，我家的家境便一落千丈，陷入了困境，我们一家常常为一日三餐发愁，我也常常跟着全家人一起饿肚皮。有时候，我实在饿忙了就跑到公社供销社后面的凉水井去喝井水，或者偷偷摸摸地跑到帽儿山下农民的庄稼地里去刨生红苕啃。这便是童年留给我最深刻的记忆。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谁能够随随便便成功。”也许苦难的童年就是一本最深刻的教科书，砥砺人的意志和毅力，磨炼人的品质和品格。苦难的童年虽然让我吃尽了各种苦头，但也教会了我面对困难始终不屈服、始终不低头的硬汉性格。这种性格，让我的人生究竟是受益无穷还是受害不浅，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山水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