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染层林(散文)/徐业君

徐业君

一、序章：秋的邀请

九月，夏的余温尚未散尽，秋已悄然提着一桶金红颜料，踮脚走过山野。某日推开窗，忽见远处层林泛了绯色，像羞赧的少女被风撩动了裙角。于是抛却琐事，循着枫香，踏入这场盛大的秋之仪式。



二、林间漫笔：色彩的狂欢

踏入枫林的第一步，便跌进了色彩的漩涡。阳光从枝桠的缝隙漏下，将枫叶照得近乎透明，脉络里流淌着蜜糖般的夕照。最艳的那几簇红，是秋日举起的火把，烧穿了青灰的云幕；而半黄半橙的叶片，则像被风吻过的信笺，写满未言明的絮语。



风起时，整座林子开始舞蹈。红叶挣脱枝头，旋转着划出弧线，时而与同伴相撞，沙沙地笑；时而贴地滑行，惊起几只蚂蚁。我仰头看，叶片间隙露出湛蓝的天，忽然明白古人为何称秋为“高”——这红与蓝的对照，原是天地最干净的留白。



三、静观之趣：一叶一菩提

蹲身捡起一片枫叶，掌心托着微蜷的边缘。它的红并非单调，从叶心的赭石到叶尖的胭脂，渐变如晚霞的余烬。叶柄处还沾着露水，凉意渗入指纹，仿佛自然盖下的私章。想起《小窗幽记》中“一花一世界”的禅意，此刻方觉，一片枫叶里也藏着整个秋天的密码。



林深处有石凳，坐下便听见窸窣声。原是松鼠抱着松果掠过，尾巴扫落几片叶，像撒下几枚金币。远处山涧叮咚，与近处鸟鸣应和，这声响被秋阳晒得暖烘烘的，成了天然的背景乐。



四、秋思：时光的隐喻

枫叶愈红，愈显短暂。它们用最浓烈的色彩，演绎一场向死而生的美学。踩着厚厚的落叶层前行，脚下发出酥脆的叹息，仿佛听见时光在耳畔低语：美往往诞生于凋零的前夜。



偶见一对白发夫妇在林间拍照，丈夫为妻子拂去肩头的落叶，动作轻柔如四十年前的初遇。秋色最擅长的，便是将人间故事镀上金边——它让青春的热烈沉淀为暮年的温柔，让飘零的落叶化作新泥的伏笔。



五、归途：心醉山水间

出林时，夕阳正将枫林染成熔金。回望那片跃动的红，忽觉自己像从一场梦中醒来，衣襟上还沾着草木的香气。秋色何须多言？它早已将答案写在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里，等有心人俯身拾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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