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尔·莫基尔、菲利普·阿吉翁和彼得·豪伊特等三位经济学家，以表彰他们对“创新驱动经济增长”理论的阐释。
其中，莫基尔因“揭示了通过技术进步实现持续增长的先决条件”获得一半奖金；阿吉翁和豪伊特因共同提出“通过创造性破坏实现持续增长的理论”分享另一半奖金。
他们三人的研究分别从历史视角和数学模型两个维度，破解了创新驱动经济增长的底层逻辑，为我们在全球化面临挑战、技术变革加速的今天，理解经济运行提供了全新视角。
01
莫基尔从欧洲经济史研究中发现，经济持续增长的关键并非技术本身，而在于社会能否构建将创新转化为生产力的制度基础。
通过研究工业革命，莫基尔发现蒸汽机、电力等技术创新之所以能引爆经济增长，离不开专利制度、资本市场和教育体系的支撑。
制度弹性是决定社会能否充分利用技术潜力的关键。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数据，近年全球创新指数排名前10的国家中，有8个在制度质量评估中同样名列前茅。制度环境与技术转化效率的相关系数高达0.78，充分验证了莫基尔的判断。
同时，他指出了一个精妙区别，知道“某事可行”很重要，但知道“其为何可行”更为关键。工业革命前，社会往往只知道“某事可行”而不知“其为何可行”，导致新发现与发明难以形成累积效应。
02
阿吉翁和豪伊特将熊彼特的创造性破坏概念理论化，用严谨的数学模型解释了创新如何推动经济增长。
创造性破坏就像新陈代谢，是经济健康发展的标志。智能手机取代功能机、电动汽车挑战传统燃油车，都是创造性破坏的生动体现。这种替代过程推动生产可能性边界外移，成为现代经济增长的根本动力。
然而，创造性破坏是一把双刃剑。近十年数据显示，新兴产业对全球增长贡献率从2015年的35%上升至2024年的65%以上，数字经济规模已达45万亿美元。但同时，技术变革也导致8300万个工作岗位消失，净减少1400万个岗位，带来显著的社会调整成本。
阿吉翁和豪伊特强调，需要建设性管理创造性破坏过程。社会需要机制来帮助受影响的人群和行业过渡，比如职业培训和社会安全网。他们的模型为平衡创新与包容提供了理论依据。
03
将三位获奖者的理论置于近十年全球经济实况中核验，可以发现这些理论对人们理解当代经济增长规律具有强大的解释力。
过去十年，全球增长呈现显著分化特征。美德韩等创新驱动型经济体保持了稳定增长，其共同特点是研发投入占GDP比重超过2.5%，并且拥有完善的创新生态系统。
而资源依赖型经济体则面临更大挑战，2024年资源出口国经济增长方差值达到1.8，远高于创新型经济体的0.7。
中国的经验特别具有说服力。从“世界工厂”向创新驱动的转变，正是创造性破坏的生动体现。通过技术引进消化和产业集群发展，中国在新能源、5G等领域实现了快速追赶。这一过程也恰恰印证了莫基尔的后发国家通过政策引导可以实现技术追赶的观点。
同时，全球也面临结构性矛盾。比如，2024年全球债务总额达318万亿美元，人口老龄化加剧，技术转化瓶颈显现。
这些挑战表明，创造性破坏的过程并非自动实现，而是需要配套条件和制度保障。
在应对全球经济增长遭遇结构性挑战的背景下，不同经济体所采取的创新策略及其配套的社会缓冲机制，直接影响了其近十年的增长成效，这为我们理解制度与创新的关系提供了现实参照。
同时，这些策略和成效差异，正好印证了三位经济学家的主要观点，即可持续的增长不仅源于技术本身，更依赖于支持技术转化与应对结构性变革的制度环境。
04
三位经济学家的研究不仅在经济领域具有理论价值，更为不同层面的决策提供了实用启示。
对个人而言，需要看清“制度风向”，不断实现自我创造性破坏。不管找工作还是创业，优先选“制度支持创新”的领域；同时要积极主动学习数字化技能、培养跨领域能力，才能在各种竞争中获取优胜。
对企业来说，要“新旧协同”，别搞“新旧对立”。很多企业怕创新会冲击核心业务，其实可以“两条腿走路”。在稳住现有业务的同时，拿出一部分资源探索新领域，这样既不会被新事物淘汰，也能抓住新机会。同时，建立鼓励创新的机制，管理创新过程中的风险。
对经济增长的组织者而言，最重要的角色是构建有利于创新的制度环境，同时为创造性破坏中的“受损者”提供再培训和社会支持。
注：本文同步发表在微信公众号“肖尧武个人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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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4 08: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