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壮远先生讽刺诗《低头走路的人》

何壮远

低头走路的人

何壮远

眼睛钉在鞋尖上，不正眼看人
只舀脚边一寸光
后脑勺是个大大的容器
盛装着天马行空的思想
盛装着天空辽阔的风景

只看见自己的脚印
看不见别人的行动
低头的人走路特别讲究
弓背、弯腰，与大地对峙
与自己对峙

把表情藏起来
内心的波澜藏起来
脸像活着的绝句，也藏起来
可抵挡风吹
可抵挡日晒

低头走路的人
像在领悟
像在赴死




这首诗像把刀，扎的是我们皮里肉里的现实。
“眼睛钉在鞋尖上，只舀脚边一寸光”——这哪是写走路，这是给“鼠目寸光”画肖像呢。说的就是我们：盯着KPI、盯着一平米房价、盯着下一顿外卖红包。世界那么大，我们只敢算计手边这三瓜两枣。

“后脑勺盛装天空”——这才是高级黑。意思是：人前低头哈腰，人后内心戏爆棚，幻想自己胸怀宇宙。实际上呢？天空是假的，风景是虚的，不过是卑微者用来自我安慰的精神胜利法。

“弓背、弯腰，与大地对峙”——哪有什么对峙，就是被生活压弯了腰。嘴上说是讲究，其实是认怂。在老板、房贷、学区房面前，咱们谁不是自动调成这个姿势？

最毒的就是“可抵挡风吹，可抵挡日晒”。风吹日晒是什么？是良心拷问，是人情冷暖，是真话实情。我们用厚脸皮当盾牌，用无所谓当铠甲。不是真的不怕，是脸皮厚到感觉不到了——这是现代人的“心死”。

所以结尾“像在领悟？像在赴死？”根本不用选。咱们早就在“赴死”了：一点一点，把敏感磨钝，把热血晾冷，把脸皮练厚。还美其名曰这叫“成熟”。

这首诗好就好在，它扒开了“低头族”的皮。让我们看见：那个在路上刷手机的、在电梯里缩角落的、在酒桌上赔笑的——不是别人，正是修炼成精的、学会了用卑微当护身符的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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