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安燕山寨（四）

康南飞燕

山势险峻，人在山间行走，随处可见山中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有的怪石如狰狞的人头，令人望而生畏；有的巨石又状若虎豹熊罴、雄狮骏马、神龟游蛇，若走若奔，憨态可掬；有的巨石又宛如苍鹰、金雕、仙鹤、大鹏，展翅若飞，神奇怪异。山间也随时可以见各种鸟儿站立在高高的枝头，见有人来，竟倏地一下飞上辽远的苍穹，只留下一串串清脆悦耳的鸣啭，让人更觉山中的清幽与宁静。

现在山上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想必住在山上的人们过着与世隔绝的宁静生活。景色：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蓬安县城，视野开阔，仿佛“一览众山小”。山上有几座老房子和一栋老式楼房，非常适合拍照留念。运山城作为“川中八柱”之一，为南宋在四川的防御体系做出了重要贡献。南宋军民用自己的坚韧与忠贞铸成了一座血与火的丰碑。运山城在南宋抗击蒙古帝国入侵期间苦苦坚守了十五年，爆发了多次重要战斗。实地走过，蓬安县城就在几公里外的平地上，拔地而起一座桌山，其地形之险峻一目了然，不由得感叹古人选址的智慧。而山顶土地相对平整，利于屯兵和种粮，山顶上又有两座天生池，据当地村民说水自然而来从未干涸，利于守军在重重围困下坚守，真是一处天然宝地。所以南宋之后历朝历代均对此山有所利用，据当地上了年纪的村民说：清朝、民国年间尚有大户人家据山而守以避土匪。运山城相比于其它抗蒙山城的独特之处，在于有唯一一块《宝祐纪功碑》，镌刻于东寨门附近的崖壁上。我沿东城门侧的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崎岖小道，来到距城门数十米远的一处难以立足的绝壁前时，一块高两米多、宽三米多的刻字石壁映入眼帘，这便是《纪功碑》。此碑正文文字每个约三寸见方，共三百余字，除人为损毁二十余字，其余的仍清晰可辨。宋理宗宝祐二年（1254年），张大悦接替杨大渊镇守运山城，在他的带领下，运山城军民成功抵御了蒙军的进攻，为纪念此次战功，特刻此碑。碑文如“宝祐二年，上命大卿张公来镇是邦……城壁楼橹，焕然一新”等内容。《纪功碑》如同矗立于天地间的史书，饱经日晒雨淋、风吹霜浸，孤寂地等待今人的回眸一瞥。《纪功碑》碑文在蒙军占领运山城后竟未被铲除，几经风波也得以幸存，的确令人感到意外。将来运山城作为历史人文景观予以开发，此碑无疑是镇山之宝。在西门进山处半山腰峭壁上，有古石洞，凿痕清晰可见。石洞大约十米深，靠悬崖处的墙壁以大岩石垒就，有六个方正的洞眼，据传是张献忠军架设“牛耳朵”炮打击敌人的射击孔。

为保卫自己的家园，为报答理宗的信任，余玠用八年时间，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战区城防要塞防御体系，恢复了人们抗蒙的信心。还多次主动出击打击蒙军。一二四五年夏，余玠为检查落实战备部署，风尘仆仆赶到蓬州运山城，受到运山军民热烈欢迎。在运山城守备将军张大悦、转运使施择善等引导下，余玠视察了运山城的防务，只见运山城位于山顶上，四周悬崖峭壁，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是川东北一道重要门户，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余玠边走边看，边听取张大悦、施择善的汇报，对运山城的战略部署、军民的士气给予了很高评价。但对城堡规模较小，民居、市井、军营混在一起等问题提出了改进意见。于是下令“别民居，分划市井”，加固城堡，并修建州学，建孔殿、寺庙、神祠，决心把运山城建成嘉陵江中游、川东北抵抗蒙军和打持久战的坚强堡垒。从一二四五年夏开始，运山军民就按余玠部署“上下一力”，全体出动，不分昼夜，于一二五一年完成了全部建城任务，内外三道城墙，十二道城门，那沿着悬崖峭壁建筑的环山城堡，绵延数里。同时，将蓬州州治以及朗池、蓬池和属于果州的相如等县治都迁上了山。运山一时成了一州三县的治所，奠定了运山城坚持长期抗战的坚实基础。一二五一年，蓬州军民在第三道城堡西大门外的崖壁上刻下了著名的《移治碑》，以纪余玠徙州县之功。而运山城也成为当时蓬、营、仪的政治军事中心，嘉陵江中游抗击蒙军的重要据点。

一二四六年春，运山城作为州治后，在山城建筑还没有全部竣工时，擅长山地作战的蒙军骁将汪德臣率部卒强攻至运山城下，遭山上守军滚木擂石还击，守军们用箭射，用石头砸，对冲上寨门的蒙军就用刀砍或长矛刺，打退了蒙军一轮又一轮进攻，汪德臣的坐骑被击毙，蒙军死伤无数。蒙军骁将汪德臣的弟弟汪直臣被守军的飞石击中，毙命于运山城下。汪德臣见势不妙，只得下令撤军。运山城作为州治后，取得了第一次保卫战的胜利。其后，运山城在抗蒙战争中，一直发挥着据点的作用。运山军民依凭着有利地势，同心固守，蒙古兵面对陡峭的山崖无法施展其马上长技，屡攻屡败，运山成了蜀川名副其实的抗蒙八柱之一。

之前就听闻燕山寨有着浓厚的历史氛围，吸引着我不远千里首次踏足。乙巳年国庆长假虽然天气阴雨连绵，但也阻挡不了我回家急切的心情和步伐，我决定之所以要冒雨回到老家蓬安，要专程去一趟燕山寨。想去一次聆听当地老人讲到一些新的故事，想去一次探访人文历史和自然景色总是会有一些新的发现。蓬安燕山寨，绝非仅仅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平凡之所在，因为那曾是一段峥嵘的岁月，那也曾是一段辉煌的历史，那也曾是一段英雄的传奇。那峥嵘，那辉煌，那传奇，不仅属于淹没在嘉陵江浩海风云的历史，属于祖祖辈辈生活成长的英雄，更属于勤劳勇敢、奋力拼搏的蓬安人民！

河舒镇燕山寨，是运山之巅一个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小山村。燕山寨的村民是幸运的，早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收音机还是一件相当稀罕的物件，他们已在家门口看上了电视；他们的祖先是荣耀的，十三世纪四十年代，这个“弹丸之地”竟是管辖蓬池、相如、仪陇、朗池四县的蓬州州府所在地。独特的地形地貌，使四川首批电视微波差转台之一落户于此，从而让燕山寨村民的娱乐方式大为超前；扼川东北进入蜀中腹地要冲且易守难攻的军事价值，让他们的祖先见证了南宋末期抗蒙 “川中八柱”的顶天立地。历史总是如此眷顾燕山寨，有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它坐落在一览数百平方公里平坝、丘陵的运山山顶，其 “形如屏立，横亘半空” （蓬州志）。我国现存的古代城池建筑并不罕见，历代为躲避战乱将居民点迁徙于山城要塞也非四川独有。但是，像四川的南宋城堡，以方山地貌为依托，以迁入州府军政为支撑，构成大区域的防御体系，形成 “如臂使指，气势联络”堡垒群落，却是少之又少。据元代学者姚燧 《中书左丞李忠宣公行状》 （《元文类》卷四十九）载：“宋臣余玠议弃平土，即云顶、运山、大获、得汉、白帝、钓鱼、青居、苦竹筑垒，移成都、蓬、阆、洋、夔、合、顺庆、隆庆八府治其上，号为八柱，不战而自守矣。”作为南宋末期四川抵御入侵的蒙古铁骑最早构筑、也最为重要的方山城堡之一，运山城南宋军民，抵御令多瑙河悲鸣呜咽、令古印度瑟瑟发抖、令阿拉伯人尸陈黄沙的蒙古军队，长达15年之久。在历史中如此重要的角色，当然不会就此退出历史舞台。在此后的数百年中，运山城作为军事要地，仍战事不断。明代末年张献忠的农民军，与地主武装的“义师”反复争夺运山城，先后有数万人丧生运山之上。据《蓬州志》载：“厥后李光奇、僧容宏拾积骸而埋之，盖累累数万也。”1933年，运山城成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九军的重要据点。红军及游击队仅500余人据守城内，抵御4000余敌军的进攻长达三天三夜。激战期间，敌军甚至出动飞机低空盘旋助威。

在南充市蓬安县河舒镇，提起豆腐佳宴人们都堪称是一绝。然而美食配美景，才是完整的旅程。在河舒青山绿水之间，许多景点让人流连忘返。然而最具有历史意义的莫过于有抗蒙八柱之一称号的燕山古寨。燕山寨古韵浓。赏游河舒，有几个地方不得不去。燕山寨首当其冲。最辉煌的莫过于燕山寨。世世代代，燕山寨无声无息地捍卫一方安宁。传说燕山寨曾有十二道寨门，如今保存完好的却仅有东寨门。为保护好这一历史文化瑰宝，河舒镇将其纳入重点保护景点，以便世代瞻仰，八方传承。

我看到，群山之间，燕山寨格外显眼，运山古城便坐落于山之巅。据说，运山城环山而建共有十二道寨门，分为内防线和外防线。运山城始建于南宋末年，但现存完整的宋代遗迹数量较少。除了寨门，运山古城地势也特殊，不仅是交通要道，还是军事要地，系蓬安乃至整个巴蜀地区最具代表性的古代军事遗址之一。运山城一带为丘陵地区，丘陵此起彼伏。运山城所在山体，在宋代至清代前期或称云山，是方圆数十里最高的丘陵，山顶与山脚的高差约二百米。云山为典型桌状地貌，呈现出缓坡、峭壁相结合的特点，从山脚至山腰部分以缓坡地形为主，而接近山顶部时，地形则发生突变，出现高约数米至数十米的悬崖峭壁。这样既方便拓宽视野、观察敌情，提高城寨的防御能力，又便于出耕入战。配合着这样的地理优势，再加上寨门的建成，无疑有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燕山古时称“运山”因其山“晨披万缕云”、“俯视疑不属地”， 又称“云山”、“披衣山”。这里曾设古城，名运山古城。历经千年变迁，运山城从军事要塞逐渐演变为旅游胜地。如今，它不仅成为了一处历史遗迹，更是现代旅游与文化体验的基地。从红军的激烈战斗到成为旅游开发的重点，运山城的历史价值在于其作为抗蒙历史的见证，为后人提供了宝贵的历史借鉴。通过探索蓬安燕山寨的历史，我们不仅能够了解古代英勇的抗蒙事迹，还能体会到这些历史记忆对当代的深远影响。

自从运山山顶有人定居以来，这池水从未干涸。“天生池从来都不缺水。”仍然住在天生池旁边还未搬走的原住民——今年六十五岁的伍桂清。伍桂清讲述到：山顶长期有人居住，上世纪末甚至有数十户人家。山上从来都没有缺过水，山上所有用水都从天生池里面抽，前一天少了，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样，他们都觉得特别神奇。伍桂清又讲述：据他们听老一辈人介绍，当年宋军在山上坚守三年零六个月。每当蒙古军认为山上军民应该饥渴难耐、弹尽粮绝之时，山上便有活鲤鱼抛下。那些活蹦乱跳的鲤鱼，无言地证明南宋军民的生活过得很好。这些鲤鱼如同没有烟火的炮弹，将蒙古军的心理防线瓦解。运山城不仅承载着南宋抗蒙的历史记忆，更是明末张献忠农民起义军抵抗清军的重要城堡之一。清军曾对运山城围攻三年，但始终未能攻克。这座天然宝地的军事价值可见一斑。如今，当我们站在运山城的山顶，俯瞰着这片承载着七百年战火烽烟的土地，不禁会感叹古人选址的智慧和军事工事的精妙。运山城不仅是一座历史的丰碑，更是一部活生生的军事教科书。它告诉我们：在战争中，地理优势和人文精神同样重要。让我们铭记历史，珍惜和平，共同守护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