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生活片段——冬日的早晨

晋柏虬龙

    冬日的早晨，床上的我慵懒地半睁开了眼。妻子已出门，小孩因是星期日还在甜睡。
    室外的清光轻贴着鹅黄色的窗帘，窗帘像英文字母“S”一样皱褶着，光洁的帘子上绣满一枝枝写意孔雀羽翎，仿佛将鲜活的生命融化在这冬日的光影里。
    我怔怔地撑眼看着窗帘，恍惚时间、空间都凝固停滞了下来。耳膜中渐渐地响起“嘤——嘤”的耳鸣声，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仙境传来的天籁。温暖的被窝中，蜷缩的身躯像块巧克力，慢慢地熔化，浓稠的巧克力液恣意弥漫，流到哪里，那里就会消融。啊！——啊!没有脚了．．．．．．没有手了．．．．．．没有躯干了．．．．．．没有声音了．．．．．．没有呼吸了．．．．．．没有光与影了．．．．．一切都静谧了。
    母亲打了个电话来，要我开车送她们去放生。
    人影稀疏的菜市里，系着防水塑料围裙的鱼贩正用沾满血腥和鱼鳞的手，往放生桶里捞放激灵乱蹦的小鱼。人们匆匆而过，即漠视于赤裸裸的生存杀戮，又冷视于居士放生的善行。劫后余生的小鱼相互拍打，激得水花四溅，水花里的腥味飘向磨砂玻璃般的乳白天空，几块斑驳的云团像不黑不白、不青不蓝的旧棉絮镶着白边，勾出天际的深遂来。三位放生的老人如同救火，急急地抬起放生桶往车上放，吃力地挪着腿把身体拖进车内，齐齐地颂唱经赞。戴着红绒线帽的老婆婆，十分虔诚的念着“回向”文，干瘪的嘴有力地张合着，脸颊上一抹胭脂红泛上颧骨，浑浊的眸子竟然流光溢彩了。
    放生归来，冬日的太阳终于挤破云雾，将金黄的阳光铺向大街小巷。我游荡于街市，闲闲地踱进新华书店。 “买几本书看看吧！？”我想。翻翻拣拣了两本6折促销书，一是《菜根谭、围炉夜话、小窗幽记》的合订本，一是《二十世纪中国散文精选》初中课外推荐本。 付过款后，我紧紧地抱着书，好似自己很聪慧买到了便宜货，怕老板追讨般，忙忙地汇入人流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