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你拿什么来让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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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张在汶川自来水厂内拍的一张照片来作为这篇文章的开篇,不为什么,只因为那个喷水池前有“饮水思源”四个字,很让我感触的四个字。这几天看了广东电视台珠江频道6.30新闻总监制吴伟光的一本书,书的名字叫《我在汶川的100天》,写得很真实,写得很大胆,透过文字可以看到了作者字里行间的深情流露,也同样看到了作者无奈的感慨和愤怒。是的,我也身同感受,在汶川的这段时间,我所看到的汶川,既有让我感到国殇的悲痛,当然也有感受到汶川“在关注中变得高傲,在同情中变得霸道”的亲身经历。
和大家分享我在汶川所经历的一些与吴伟光有同样感慨的回忆几段小事,就当我发泄也好,无理取闹也罢。有些时候人家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我想善意得摸一下又何妨?也有人说汶川的事情还是别过于较真,但不这样的话,又谈何原则呢?
首先是前几天的一件事,我陪央视《探索.发现》摄制组一行在汶川拍摄灾后重建的纪实片,那天下午是安排在汶川县博物馆拍摄羌族的青年对新家园重建后幸福快乐的一些场景。当时正值中午,阳光特别烫的时候,我和摄制组一行还有阿坝师专的一些学生在汶川博物馆等待拍摄用的摇臂运过来。因为实在是太热了,冰镇的矿泉水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我们准备先进到汶川博物馆的里面一边纳凉一边等待运送摇臂的车。博物馆有一位很慈祥的老人在看守大门,对我们的到来也很热情,很快我们便进到博物馆大厅休息。
就在此时,一位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人朝我们走过来,自称是汶川县文体局的,坚决要求我们离开博物馆,尽管我们一再解释我们到博物馆的原因,更何况拍摄任务早就已经和汶川的各级部门和所涉及到的单位打招呼,但是我们还是被驱赶了出来。这说实话,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接下来的一些对话,让我作为一名援建者相当的难受。那位青年问我们是什么单位的,我说是广州工作组的,他居然毫不客气的说“广州工作组又怎样,我们跟广州工作组没有任何关系,博物馆也不归他们管,博物馆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回答得很坚决,回答得很痛快,但是汶川人上至老人下至小孩都知道,博物馆是广州援建工作组援建的,更何况当时博物馆还没有全部移交给当地的文体局监管,主导权还在广州工作组。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作为一位援建者,这个是最难受的。我们真的不奢求什么铭记、什么感恩,但我们在这里是否可以得到最基本的尊重?
还有一件事是和吴伟光书里描述的事件几乎是一样的。还是陪央视拍摄这部纪实片,地点是汶川县第一幼儿园。这次我们连幼儿园的大门也进不去,记得当时出来沟通的是他们的一位女园长,我们一再的说明来由,央视导演也不停地出示着自己的工作证,但是这位园长确冷冷地抛来一句话“要采访,就让县委宣传部写个介绍信来。”我们彻底地失望了,于是说“之前不是已经和相关部门沟通过了么?”但她还是依旧说“沟通了,也要介绍信。”
再有一件着实让人愤怒的事情,有一次县政府通知我去拿文件,当我走进他们办公室的时候,他们就甩了一个文件给我,还毫不客气地说“你去街上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份,把原件还回来。”我当时就十分的生气,你们既然让我来拿文件,本来就应该复印好给我,还要我自己跑街上去复印。我也很不客气地说“你们县政府就没有复印机么?”那个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扶着眼镜装高贵的老女人冷冷地说了一句“县政府从来都是拿原件让你们去复印的。”稍微有些经历的人都知道,类似这样的发文,理所应当是发文单位印好所要发出去的文件,然后送到对方单位,你不送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因为本来我们就很近,但是你还要我自己去复印你们那些官话连篇,毫无意义的文件,就是在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我也很绝地把他们的原件直接带回了办公室,一个星期后才还给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这种“等、靠、要、慵、懒、散”的状态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有人会说,这只是某些职能部门作风的问题,老百姓应该还是很淳朴的。是的,当地的老百姓是很淳朴,但只是那些少部分真正懂得去感恩的人才这样。刚刚我也说过,我们所做的不需要感恩和铭记,但我们至少应该得到些许的尊重。也许很多到过汶川的人都知道,当地的消费水平相当的高,一碗面最少要6块,搭一次人力三轮车要7-8块,已经相当于广州的消费水平了。但当我们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才发现,汶川的商人对当地人的喊价和外地人的喊价是不一样的,对当地的至少便宜一半以上还要多。据一些熟悉的老乡说,汶川地震后,关注的人多了,来的人也多了,很多人因此狂宰外地人,反正你也不会来第二次,能宰就宰。最明显的也是我亲身经历的就是,从县城打的到长途汽车站,3公里不到的路程,没有一辆的士会打表,你要求打表,他是拒载的,而且收费是20块,要知道在汶川,不到3公里的路程就需要20块的车费,而且这还是所有出租车的通价,往死了喊的还有很多,真的太贵了,20已经可以从汶川县城坐车到都江堰了,太夸张了。
这只是我经历的其中一小部分,还有我同事所经历的,还有我们在援建汶川时发生的一些事情,真的让我们对汶川又爱又恨,爱是因为我们曾经有一段在这里难忘的经历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当我们老的一天再到汶川的时候,我们可以很自豪地说,当年这里这样这样,我们经过怎样怎样的磨难,建成了如此气魄的建筑,而恨是因为这里“在关注中变得高傲,在同情中变得霸道”。
汶川,其实你知道么?我们援建者中,一位首批入川的年轻母亲,当时女儿还不到一岁,是一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孩子;一位临近退休的同志,赴汶川时最放心不下长期卧病在床的母亲,临行前,为了安慰母亲,他说出差几天就回来,当他回来时,母亲已经长眠,他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就匆匆赶回灾区;还有一位年过半百的工程师,父母、岳父母四位老人同时住院,但他只能在大山深处的威州祈求老人平安;还有已过而立之年,新婚第二天就赶到威州开展援建工作的;还有连续三天四夜加班加点,晕倒在工地上的;还有隐瞒胃出血的病情,若无其事地坚持工作的……
汶川,你拿什么来让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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