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黄拆迁悲剧中官方谎言有多少

一树幽花

宜黄拆迁悲剧中官方谎言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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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海：宜黄官员为何三番五次“越轨”

    最近，江西宜黄的名气不可谓不足。从强拆时引发自焚事件至今，短短不足十天一个县的众多干部就被立案调查。不得不说，在这十天当中，宜黄县的领导干部就像突然间得了某种怪病，一次又一次挑战法律和民众的底线。这不，据说9月18日凌晨，其中一位自焚者因伤势过重而死亡。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令人震惊——领导干部带人同死者家属抢尸体，后来又限制死者家属的人生自由。（9月19日扬子晚报）

    本来强拆引发自焚事件之后，在大多数人看来宜黄县多少会收敛一点。毕竟拆迁中出现自焚事件，各方的矛头都对准宜黄县政府。通常情况下，政府会尽快做出相应的决策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显然，宜黄县的领导没有这方面的觉悟。首先向社会公布自焚事件调查结果——“钟家以浇灌汽油等极端方式对工作人员进行威吓，却不慎误烧伤自家3人”。如此的推责报告怎会让钟家人满意。

    于是钟家两姐妹决定到北京上访，但就在两姐妹即将登机时，宜黄县县委书记却带人将两姐妹拦下。在宜黄县的领导看来，拦下钟家姐妹就会万事大吉，却不料这事越闹越大。当时钟家姐妹为了逃过宜黄县委书记等人的控制，跑到了机场的厕所间。同时将自己的情况打电话通知了记者。而后应该是宜黄县领导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发生了——记者和热心网友直接对宜黄领导的围堵行为进行了“网上直播”。这一事件也被网友称之为现实版的《保持通话》。

    可是很不幸，这事到此并未完结。9月18日凌晨县长又带人去抢夺尸体、软禁死者家属。而事实上就在9月17日晚，江西抚州市委就已经作出处理——宜黄县委书记邱建国、县长苏建国对“9·10”拆迁事件负有重要领导责任，市委决定分别对其两人立案调查，并免去其职务。

    所以当这一系列的事件发生之后，我想公众都有一点目瞪口呆的感觉。短短十日不到，宜黄县的领导就给我们带来太多的震惊。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明目张胆地发生，而民众的注视和舆论的谴责对宜黄县的领导没有丝毫作用。这一切已经超出我们的惯性思维，对此我们也不得不发出如是的感慨——你们太无敌了。同时还想再问一句——你们还有没使出的手段吗？

    应当说，这些事件的恶劣程度是逐级递增的。若说强拆是违规，围堵钟家姐妹是违法，那么抢夺尸体则是连最基本的道义都抛弃了。想想看，已经死去的人对这些官员有用吗？难道这具尸体上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若说之前的违法为我们展现了一群官员的丑恶嘴脸，那么抢夺尸体则是在这些人的本体——“人”——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很显然，此时这些事件的制造者——宜黄官员——已经不能用常理解释，唯一的解释就是“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不知是否是心理学术语，但宜黄县的官员却很好的诠释了这一词的表现形式。您看，本来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当地的官员，却还在制造负面消息，大有将“错误进行到底”的意味。一个县长已经被上级部门作出处罚决定，可依然带人去抢尸体、软禁死者家属，可是一具尸体对于一帮已经错的不能再错的干部有实际意义吗？显然没有。

    没有一点犯错的觉悟，这就是宜黄县的官员给予民众最直观的感受。而这或许也是长久以来权力惯出来的毛病。而突然间发现手中的权力并不是万能钥匙时，这些人就懵了，于是开始千方百计地证明自己手中的权力的万能性。殊不知，自欺欺人才是这些官员最大的悲哀。

高度重视的是“不准上访”

    面对强大无比的政府出面主持的强行拆迁，中国那些“钉子户”们在“黔驴技穷”之后，所能做的最“强硬”的反击就是“自焚”。不过，这样的招数如今已不灵了。因为当9月10日，江西宜黄县的强拆跟钉子户爆发冲突之后，作为钉子户的钟家3人也在无奈中使出了自焚的“绝招”，所幸并没有在自焚中马上丧命，只是，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如今还不好说。因为，很快，这事到了官方的嘴里，就变成了宜黄县一拆迁对象泼洒汽油“不慎烧伤”： 钟家以浇灌汽油等极端方式对工作人员进行“威吓”，却不慎误烧伤自家3人。看看，跟政府对着干能有什么好结果？只能搬起石头咂自己的脚——那些可怜的钉子户连自焚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事情至此远没有完。钟家不是只有三人神奇地百分之百“不慎烧伤”从而被送到医院了吗？这钟家可不止这三个人，他们的人丁可兴旺着呢。至少还有两个当时没有“不慎烧伤”。这两人如今会如何对待他们的家人“不慎烧伤”？别看她们是两个弱女子，她们却是“中了邪”的人，对政府白纸黑字下的结论根本不当回事，竟然想“进京告状”，这当然是白日做梦，怎么能够让她们离开宜黄的地盘？对于两个企图“进京告状”的弱女子，宜黄方面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真正“高度重视”：一般“不准上访”，也就是派一些“虾兵蟹将”，就能保证任务万无一失地完成，将那些怀抱“上访梦”者的美梦给击得粉碎；而此次对付两个弱女子，宜黄方面可是派出了超强悍的队伍：先是县委书记亲自带队，后来又由县长挂帅，队伍也是超级强大，整整44人，跟两个弱女子在数量上就形成了绝对的优势，22比1，比当年官兵们对付阿Q同志的队伍还雷人，在机场将两个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弱女子给堵住。

    首先是官方背景，其次是力量对比的超级悬殊，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没有想到两个弱女子也并不是小绵羊，她们先是想利用安检处人多，又有警察，因此可以作为抵抗的屏障，当然，她们的想法未免太简单了，机场在选择当地政府与两个“跟政府对抗”的两个弱女子之间，会如何权衡，那也是不用多考虑的；最终她们被逼进了厕所，厕所成了想申冤却被困的两个弱女子的“最后防线”，在厕所里，她们跟记者取得了联系，记者马上在网上对这一场力量对比绝对悬殊的对手之间的较量进行了网上直播，虽然如此，最终还是无法改变结果，那小小厕所，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防线？她们当然是连厕所那样一个“阵地”也丢失了，无法离开宜黄的地盘。

     当“钉子户”遭遇政府强拆，在无奈中只好以自焚表达自己的权利要求时，政府凭着自己的强势地位与影响，将这个权利给剥夺了，让它变成了“不慎烧伤”，一家三口全部“不慎烧伤”，这样“不慎”可真够雷人！当他们的孩子想要通过上访来讨个说法的时候，当地政府又组织了那样“高规格”的“不准上访”队伍，阻止上访，最终连两个弱女子躲进厕所也无法躲过被阻止的命运。宜黄方面肯定有许多重要的事等待那些要人们去处理，但是他们还是丢下手中的工作，以便“全力以赴”对付两个弱女子，他们何以会如此“高度重视”两个弱女子的上访？这其中的缘由，也就不说自明了。两个弱女子真正能够作为一道防线的，其实只有媒体，但是，媒体在政府面前，作用当然也是十分有限的，它只能告诉世人在宜黄发生了怎样雷人的事，它对改变钟家命运能起多大作用，还是一个未知数。要让公民的权利能够得到保障，不再发生类似对公民权利一再践踏的事，还有待政府的依法行政，有待政府不要经常做出“出轨”的事。

宜黄拆迁事件中存在多少官方谎言？

朱方清

    江西省宜黄县凤冈镇拆迁户钟如奎家发生一起因拆迁引发的自焚事件。该事件能否一查到底，让人们拭目以待。然而事发以来当地官方的一系列表态所折射出的对真相的竭力回避、隐瞒和掩盖，又让人为事件能否还原本来面目并得到公正处理而深感担忧。


    20日，抚州市委、市政府传给新华社一份“宜黄县‘9·10’拆迁事件情况”。记者发现这份“最新回应”，与此前宜黄县撤下的“回应”并未有实质变化，在几个关键争议上，仍与拆迁户陈述有较大出入。然而，就在拆迁自焚事件发生后的两天，黄宜县在其政府网站上发布“关于‘宜黄县一拆迁对象泼洒汽油不慎烧伤’的事实情况”，向公众“解释”了事件起因、经过以及善后处理情况。但这份12日下午1时挂在网上的文件，几天后就被撤下。作为一级政府，对敏感事件做出公开回应居然也像在“藏猫猫”，不能不让人产生疑虑。

    并且，迄今关于此次事件的披露都是官方的“一面之辞”，作为当事人的被拆迁户又是怎么说的呢？南方都市报记者最新深入采访发现，官方与钟家在事件多个关键节点上的说法存在冲突，甚至充满大量谎言——

    譬如：对于官方指其抗拒拆迁并要价“300万元”的说法，钟如田称，从来没有在与政府谈判过程中，提出过300万元的诉求。

    譬如：宜黄官方称当天是去钟家做思想工作，并非前去强拆。但当事人和许多邻居均证实现场去了包括警察在内的100多人，还有消防车和挖掘机停在现场周边。另有拆迁人员从抵达到陆续撤走的全部录音，录音中，撞门声、叫喊声、哭闹声响成一片，中间还夹杂着拆迁执行人员的喊话“连邹国宏这样有能力有关系的人我们都拆掉了，你们的也得拆！”、“你们今天不拆，明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譬如：官方的通报中称“拆迁对象总是想借点燃汽油的方式威胁上户工作人员离开和达到他们想得到高额补偿的目的”。“当日由于风力的作用，吹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叶忠诚身上衣服。叶忠诚慌忙自救，并将着火的衣服脱掉甩出去时，却不慎点着身边的罗志凤。”而钟家多名家属以及目击者对此有不同的说法，一是当天风力并不大，只有2—3级，站在现场身上没有任何感觉，燃烧后的烟雾也没有发生明显的倾斜，因而认为宜黄官方所称的“风力所致”的误伤站不住脚。二是当日钟家三人是在被逼无奈之下才自焚以抗争。

    譬如：宜黄官方的说明称，“在危急情况下，现场工作人员迅速冲上前，用草皮和泥土把她身上的火扑灭。”而钟如琴的大哥钟如满称，他当时被几名警察按住，看到妹妹自焚后从二楼跳下来，他挣脱了对方从地上捧起草皮和泥土倒在妹妹的后背上，把后背的火扑灭，面部朝下的妹妹肋部还有火苗，他又将妹妹翻过来，再用草皮和泥土才将全身的火扑灭。他说，在整个过程中，只有一名身着便装的政府工作人员上来捧了几捧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援手。其另一个哥哥钟如奎当时同样是被几名警察按住，母亲和大伯在房顶着火后，是他挣脱警察的手跑到楼上将人救下。

    上述这类的“各执一辞”在此事件中多处存在，不必一一列举。而同样蹊跷的是，当钟家姐妹遭遇机场拦截后，有报道说抚州市的一位李姓副市长与她们谈话了，并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自由。但当事者钟如翠告诉记者：“根本没有和我们谈，那天(在南昌昌北机场女厕被宜黄官方围堵)最后是有一个副市长到场，但根本没和我们谈，而且也没有当面向我们保证人身安全自由！”

    显而易见，当地官方有种种理由来解释拆迁的必要和着火的原由，并且一再辨称自己行为正当，程序合法，而将责任统统抛给被拆迁人。但是通过以上由记者慎重采访以及经过大量佐证获取的与官方迥然各异的诸多说法，则暴露出当地政府和部门在此事件中的“一面之辞”存在大量撒谎的嫌疑。他们十分有必要进行澄清或做出解释。

    而如果这些谎言成立，那么这种不敢面对现实的风气，是谁助长的？有了问题遮遮掩掩的态度，是谁助长的？出了问题后，相关责任人凭着侥幸心理，文过饰非，是否存在“官官相护”的可能？面对鲜活的生命，面对身上着火的人们，比野蛮拆迁更可怕的是官员们对生命的漠视，以及对做人起码良知的践踏。其实这才是对老百姓最危险的，如果不解决，不警醒，不纠正，同类的悲剧事件还会发生。

  好在江西方面对此事已引起高度重视，对若干负有不同责任的官员进行了停职立案等初步处理。这让受害人之一钟如翠“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她对媒体说，不枉费我们家人这些天的四处奔波和东躲西藏的过日子，更不枉全国这么多媒体记者的关心和帮助，没有你们媒体记者，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我现在最相信的就是记者！她的话和事件本身同样振聋发聩，但愿能够唤醒那些负有维系和播撒阳光与正义之责的公仆们。

梁文道：宜黄事件说明中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窦文涛：江西抚州，你想现在这个社会真像文道说的，这个朱门酒肉臭，路有烧死骨啊，你知道吗，当然他烧不是怨你啊，我就说确实是一个很残酷的社会现状。

孟广美：而且我们已经是第几次坐在这里讲的这边所谓的钉子户，然后讲这些什么自焚的事件了。

窦文涛：没错，老是讲，都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本来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江西福州这个宜黄县这个什么自焚，说实在的咱是个搞媒体的，我都觉得没什么刺激的，都烧了好几回了。但是事情出来了，我才发现这次有很多值得议论的新的动向，一个是一场人民战争微博。

孟广美：对，起了很大的作用。

窦文涛：真的很奇怪，文道我给你看，他们家自焚了三个，死了一个，咱们说发生了一个事情，这个钟如九我们看了，这个是这家的小姐妹，其中的一个女儿。小九儿，钟如九在微博上说，我两个姐姐先上了医院，我随后去的，刚一出门就有四五个宜黄县的人想抓住我，我拼命往前跑他们一直在后面追，最后我跳上一辆出租车，拼命挣脱才逃出来的。你想想当时的情景，这个直播啊，这时这个姑娘。

梁文道：她等于是在网络直播嘛。

窦文涛：网络直播这个姑娘在被县里派来的人抓住以前发的最后一个微博，打开之后就几个小时，没消息。实际上是被抓上了咱们看这个照片，抓上这个大客车，这个小姑娘，然后几个小时之后他哥哥又接手又发这个微博，一直在报导这个情况。同样都是微博、跟贴啊，网啊，老实讲，我这个人就是有时候，很爱掉眼泪啊，我看到那些个在网上比如说你侵犯个人隐私的，那些个纷纷个落井下石的，同样也是这个网，我想吐。可是这回我看到这个网上小九的这个最后的微博被转发792次，评了1000多条，然后一浪接一浪的在微博上，人们就呼喊，释放钟家人，释放钟家人、释放钟家人，这个时候我又想哭，你说这个同样都是这个网啊。

梁文道：不过，其实我觉得今天中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真的是，就是这种事情太多了，多到一个程度，就是有时候出来一些消息，你看了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你又相信它是真的，因为它都正常化了。比如说最近网上还传一个文件，就是前一阵子上海附近某个地方就是说为了要迎接世博，要拆迁一些房子，然后这个政府内部的文件用的字眼都很奇怪，说保证强制拆迁顺利。然后就是把一些暴力说的是他该做的事情一样。

那另外最近因为你知道很多访民嘛，就北京很多上访的访民，有的就是往往都是跟拆迁有关的，那些访民来到北京发现一个现象是报纸上都登上了，就是抓他们回去，你像有截访吧你知道吧，截访就是地方政府派到北京抓人回去不让你来上访，现在发现来截访的人已经不是公务人员了，是私人保安公司。

窦文涛：啊。

梁文道：对，就是有些地方。

窦文涛：真是专业化了。

梁文道：对，跟这些驻京办不都是取消了嘛，跟这个有关系，就是你原来有驻京办，比如说原来地方截访的人就由驻京办协调。现在驻京办撤了之后，那你北京城里头没人啦，那有人上去上访告你地方的状，怎么办？这时候北京应运而起，出现那么多保安公司跟地方政府，说没事，我给你搞定，然后就开了这几家这种保安公司，保安人员穿的跟这个公安跟这个武警一模一样，然后在北京随便找个宾馆当拘留所，然后抓了人就往里面丢。

全国各地频繁出现了因拆迁而引起的人命案，说是“地方政府的问题”只搪塞卸责的借口。引起全国关注的唐福珍事件发生到宜黄事件的今天，一桩桩、一件件的拆迁事件，性质越来越恶劣，民众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大。在这过程中让人们不禁在质疑，中央政府到那里去了。中央政府在类似事件的态度不得不令人产生怀疑，地方政府的行为是否的到中央政府的默许甚至是支持，否则你中央政府下达的文件和指示，为什么作为你的下属地方政府可以当做一纸空文，而你中央政府就可以对下级执行文件的情况和结果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再一个解释就是，中央对地方的管治已经完全失控。但不管是那一种情况，作为最高行政当局的中央政府对类似事件都逃脱不了干系，从中央到地方都得有人要承担责任，因为你们都还在位置上就得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