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越天山行
庚午岁六月既望,余偕二三子拂晓驱车由天山北麓石油城独山子南行,旋抵山脚,遂沿盘山公路迤逦而上,午后始得穿越极顶隧道哈希勒根,随即蛇行而下。比至南麓重镇那拉提,已是日之夕矣。夜宿旅驿,巩乃斯河涛声扰梦,因披衣而起,挑灯草成是章,凡四百二十八言,命曰横越天山行。
诗中梦里屡相逢,今我来思日初红。唐人歌吟掀天涌,化作横空山万重。
结伴驱车寻诗去,平平仄仄盘山路。流云故故拂车帷,虹霓辉映崖边树。
抬头时见峰巅雪,盛夏未觉途中热。一道飞瀑落前川,风雷乍起山欲裂。
山欲裂,浪花飞,山风送爽壁上吹。啼鸟争唱三平调,山花含笑弄芳菲。
千回百折到山腰,停车但见花如潮。云蒸霞蔚迷山石,花气升腾欲冲霄。
山陂巨松皆百丈,枝叶峥嵘凌云上。抚松昂首一声呼,千岩万壑生豪放。
小憩登车客心惊,一步一番险象生。陡壁云径瘦如线,饥鹰屡窥车窗鸣。
车右崖悬临空谷,老树枯藤蛇屈曲。车轮紧贴崖边行,满车敛气忧失足。
车左怪石纷欲下,熊虎磨牙惊湍泻。天旋地转风萧萧,汗出淋漓湿手帕。
抚膺听气喘,心寒觉腿软。一发系千钧,问谁敢眨眼!穿云破雾临极顶,
隔窗顿觉霜风猛。断壁寒凝百丈冰,冰雪满山日色冷。极顶风光何壮哉,
万紫千红傍雪开。我欲题壁写豪气,冷香滚滚入诗来。纵目云天千万里,
群山奔涌惊涛起。狂潮澎湃乱云飞,此身已在青云里。下山车轻风雷激,
须臾直下三千尺。回首日暮万山红,残霞斜挂擎天石。哟嗬嗬!
君不见自古男儿志在四海意纵横,喑呜叱咤挟雷霆。君不见吾今一日横
越天山八百里,挑灯夜草天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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