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徘徊在小园香径,贪婪地吮吸着极浓又极淡的雨气,想把它嵌入我体中,一遍又一遍地洗濯身心。再摸摸衣裳,真的分不清是凉还是湿,因为这雨太细小,都难称得上“牛毛细丝”,用“粒”这个量词来形容才较为贴切。而且衣上的雨迹也不明显,它比梅雨季节的“常客们”更让人怜惜。也可能这是在月夜,在江南阴湿的雨季,所以就成了“细雨湿衣看不见”了。
不见面,不做声,愈是含蓄内秀,就愈显现了江南的诗意,也就越引人遐思。也许它是为迎接雨的到来,先飘起哀伤微弱的情思。
烟雨江南本就是一个缠绵的梦境,或是一种难以愈合的伤痛。在我们远离故乡,就想江南雨如唐诗宋词一样,在我们梦的边缘平平仄仄地滴落,沾湿了我们押了韵的心情。想起了故人,就是那位作家所说的:“在欲断魂的清明时节,我们会遇上落魄的杜牧,沿着牧童手的指向,我们会在细雨霏霏的杏花村,端起感伤的酒杯,与他相隔一千多年碰响这水底的火焰。”
那夜,看不到的是细雨湿衣,感受到的是江南雨带来的悠远情思。我多想拥有词人们那最珍贵的烂漫本心,如李煜一样,放纵自己在南唐的旧梦里。可是现在的我还做不到。
愿那夜的雨能融进心里,漾起那夜的心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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