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没有过去的这个盛夏,妻子看着她装得满满当当的衣柜,就把她那些不准备再穿的衣物进行了清理。多余的衣物放在客床上有好久了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因为在这个物质较为丰富的年代,在这个时髦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的年代,人们是很少穿旧衣物的,尤其是城里的女性。就是农村,现在不少人也不愿意接收城里人的旧衣物的。
而我这人比较传统比较实在,不是确实不能穿的衣物我是不会处理的。即使有过时的衣物放在家休闲时还可以穿,加之男人的衣物又不像女性的衣物过时那么快。还有就是我从军十八年,回到地方也才十二年多,部队穿过的衣物还想留着纪念,回地方后买的衣物并不是很多,也就没有对我的衣柜进行清理。然而,我在妻子清理的衣物中,无意中看到一件我的衣物,我没有叫她清理她也没有给我说过就清理出来堆在了她的衣物之中,这就是我在边疆时一位地方女性给我织的毛背心。
这件毛背心,是我在云南边防时一位年轻女性一针一线织就的,我是自然不会忘记的。那时,还是上世纪80年代后期,云南边防的枪炮声还在继续,而我已经从基层部队调到机关成为新闻干事,主编着云南前线的<<老山报>>。由于经常从边防到省城昆明印刷报纸。在一次回边防的长途班车上,认识了这位地方女性。当时可能她是看到了我上车时托运的<<老山报>>很感兴趣,向我要了一张报纸看了起来。在长途班车的空余时间中,我作为新闻干事自然有事无事地要向她聊起前线将士杀敌立功的情况。那时我正值青春年华,可以说既有军人的英武,又具文人的健谈。很得这位女性的好感。同时我把军人的英勇和前线的战事给她做了活灵活现的演绎,使这位女性加深了对前线将士的兴趣。因此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和这位女性有了再次的接触。再后来,她给我织了一件橘黄色的毛背心,我欣然接收。这背心虽然是为我特制,但又未能量身定做,背心虽然好,但略有点大,在部队那个特定的年代,我们以穿军装为主。在寒冷的冬天我把它穿在军装里面也给我御过寒也给我过温暖。后来回到地方也就没有穿过。这事妻子自然是会知道的,我也如实向她说过。但作为女性,她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穿上别的女性特制的衣物的。口上没有多说,心中的酸劲是可想而知的。但我没有想到她在清理自己的衣物时,不经我同意未同我商量就将这件毛背心给清理了。
其实妻子对这件毛衣是有所误解的。在那个特定的年代,云南边防从1979年开始,就处在对越作战的前线,几乎天天有枪声炮声,可以说边疆人民是全民发动全民投入,对部队那片感情无法形容。曾记得:我所在的边防县城,在多次集中收复我疆土的战斗中,是全民战斗全民支前,送弹药,抬伤员,保供给。男人上了前线,留下老人妇女和儿童,也是扎鞋纳垫极力保障。为了让前线光啃干粮几天没有吃饭的将士吃上米饭,几乎全县能出动的妇女都集中来制作包装米饭。
正是边疆人民这种对子弟兵的深厚情谊,子弟兵在前线捷报频传;正是子弟兵捷报频传,边疆人民更加拥戴子弟兵。所以地方民众无论男女老少都对部队像自己亲人一样。到部队慰问送鸡蛋送蔬菜、送鞋垫送背心、还有送收音机录音机等,实际上那时的边疆民众自己穿着的还有打补丁的衣服。这种情感不仅边疆还延伸到后方各地,自然身处边疆的民众对身边的子弟兵更加深情。所以我觉得我结识的这位女性朋友是把边疆人民对子弟兵的爱融入到我的身上。这不是一种小爱是大爱,是真爱是深爱。体现了人间真情,体现了鱼水情深。所以后来我所在的边疆县被评为“全国双拥模范县”,我更加深深的体会了军民情谊。再后来,我离开了边疆调回四川部队,幸运的是我所在部队驻地市也被评为“全国双拥模范城”(到目前是连续三届),同样感受到了军民之间的鱼水深情;再后来更加幸运的是我回到了生养我的故乡所在县,至今也是连续三届被评为“全国双拥模范县”,我继续感受军民之间牢不可破的鱼水感情。
所以,这件毛背心,虽然我不管我还穿不穿它,这都是这种鱼水深情的见证。今天我不曾关注为我织毛背心的女性是否生活幸福,但我时常想起在前线的年代,为部队送弹药的兄弟是否脱贫致富,为部队洗衣服的大妈是否晚年幸福,部队曾经救治过的大爷是否健在安康?我时常想念他们,从报纸上电视上关注他们。有生之年如有机会我还会去看那片曾经的热土,再次回味那青春萌动的时刻,再次感受那热血沸腾的岁月。不管那毛背心送不送人,但我的心中已经铭记那个岁月,铭记那里的父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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