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农场
中学时代,这里有大片梨园,还有一口渔塘,那是计划经济时代下的集体农庄产物。还别说,果园风景,真的好看,还有实惠。每天上学路上,我们都要穿过这片梨园。
果树高大浓密,果实低垂于枝头,伸手一摘便可尽入囊中,随后是肆意尽情地享用。梨园属农场管理,每天有看守工人巡守。那时物资并不充足,家庭也不富裕,同学们三三两两行走其间,顺手牵羊也是常事。如果不幸被工人抓住,轻者批评教育,重者罚款,或者通报学校和家长,被左邻右舍知道,可就把脸丢大了,家长也会抬不起头。所以有时候,我们像猫捉老鼠一样打游击,跟农场工人玩迷藏,为的是填饱肚子的果实。
梨园很大,覆盖了整个山岭和平地。一到秋天,满山的金花梨和雪梨压满枝头,构成一副奇异景观。让你想起《西游记》中的人参果,满口生津,欲罢不能。工人们平时也加强巡逻。我们下晚自习后,经过梨园都会采取行动。有时会有收获,有时会有失手。有一次,我们就被工人发现了。
一束手电光打在我和同学潜伏在草丛的身上,一个人影说:“出来吧,早看见你们了。”
我和同学乖乖走出草丛。
“我说果园的果实掉了不少,原来是你们作怪呀。”一个穿中山装领导模样的人说。
我争辩:“我们偶尔一两次,但绝不是你想像中的坏人。”
“是吗,果园的果子它会自己飞走?真是奇了怪哈。”农场领导又说,“这样吧,我不告诉你们家长,也不告你们学校。你们为我办一件事。办到了,你们可以走,办不到,当然……你们也可以走,就看你们学问高不高了。”
有这样好事?
农场领导指指山上的果树说:“山上有几只猴子,成天偷摘我们果实吃,吃也就算了,还吃一口丢一地。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撵也撵不走,实在拿他们没辙。你们是学生,是知识分子,你们说用什么法子可以把他们全部撵走?”
这山中有猴子?嘻嘻嘻,我差点笑出声。这领导不是拿我们开涮吧?这县城附近哪有什么猴子。
他让我们想办法,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总不能让领导满意。
领导最后叹了一声说:“算了,你们走吧。看来你们算不得知识分子。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
真的放我们走?我将信将疑,试走几步,他并没有拦我们的意思,我们随即风一般消失了。
山中有猴子?我一夜辗转难眠。决定上山打探一番。
第二天我上山寻找猴子,结果我连猴毛也没看见一根,倒是看见梨园的果子被摘了大半,梨园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谁干的?猴子,还是人?
后来听人说,梨园的果子被附近的居民和社员偷了个干净。再后来,我们听说农场领导管理不力,被免了职。
但农场领导说的“我们算不得知识分子”,至今萦绕在耳际,成了我学习的动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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