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的一个夜晚,突起飓风,将我家林中直径40多公分大楠树吹倒,压在了伯伯家的房梁上。连夜知道消息的我第二天一大早赶回了老家。一走进老屋,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断枝枯叶,多处被树枝损坏的房屋。偌大的老屋,仅住着70多岁二爷、近60岁的伯伯夫妇和同样近60岁小叔夫妇。曾经充满勃勃生机的老屋,竟如此凄凉,一点生气也没有。
老屋背东朝西,木质结构,有13间,正房有9间,左右两边各出2间,有一个用石板铺成、篮球场那么大的晒谷坪。老屋最热闹时住着10来户人,有30多人。记得当年一到农闲时节,父亲会在石坝子上练拳。八十年代初,自行车算是时髦的家当。为了赚钱,父亲买了自行车,在农闲时贩卖鸡、鸭、冰棍。记得自行车刚买回来,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在晒谷坪练习,昂着头,挺着胸,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在晒谷坪上飞驰,整个老屋的人站在屋檐边上羡慕得不得了。此刻的父亲我最崇拜。八十年代的农村还比较贫困,农业生产体力活比较多,需要结对互助,单靠一家进行完全不行。为此,老屋人非常团结。但,由于大家都比较贫穷,有时也难免为田边地角而喋喋不休,闹得不可开交。为生活、为生产,老屋充满喜和悲、爱和恨,一片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我少小记忆中的快乐有很多都来自老屋。
看到如今的老屋,想起儿时老屋,我的心中平添一丝凉意。如今的老屋,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成家立业,迁出了老屋,在外修起了新房。老屋的10来户人,以我辈算,是同曾祖的,我的祖辈是三弟兄,我的爷爷原来有三个儿子住在老屋,如今都已迁出。爷爷的两个兄弟各有一个儿子还住在老屋,但他们的子女都在老屋外修起了新房。现在,祖辈除了有一位老人还健在外,其余的都已作古。老屋仅剩下三户、五人,且都年老,也许再过10年、20年,他们也会作古,告别老屋。那时的老屋会是这样一番景象,我不敢想象。
风灾后的老屋,一片狼藉,越发破败不堪。晒谷坪到处是被吹断的树枝,曾经宽阔的走廊堆满了玉米骨和各种杂物,周围的竹林,被吹断的竹子和大树,横七竖八的躺着。我家的老房只有两间,其中一间早已垮塌,只剩下几根立柱和一个房顶,这次我家屋后的大树将伯伯家的房屋压坏,只好让伯伯拆用我家的房料来维修。至此以后,我家的老房没有一间是完整的了,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倒掉。我的老房因没有人住,我是不会去修缮的了,我也懒得拆掉它,它的命运就是自己倒掉。我这两间没有维修、随时会倒掉老房,为凋零的老屋凭空增添了几许凄凉。
曾经承载着许多快乐回忆,让我时不时留恋的老屋正在默无生息地慢慢消失、凋零。想起曾经的老屋,心中一片凄凉,她的消失,我是真的有点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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