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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培训 高考 中考 择校 房产税 贸易战
楼主: 1464450873

飘去的孤独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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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七彩秋天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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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月十几号举行了毕业考试,在考试的头一天,我从容镇定,不慌不忙。上午考第一堂时,开始心中稍稍有点紧张,但做了两道题之后,心里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中午回到家里匆匆忙忙,吃过饭,我翻开外语书,大致浏览了一下,便对母亲说:
“我到奶奶房里睡午觉去了,等会一点半就叫我。”
“嗯。”
我知道,考试之前必须要睡觉,才能让大脑清醒。无论如何,我也要快速睡着,我这样想着,硬驱走了心中的一切杂念,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在考试那三天,我的小姑和我发挥都很正常,而凌兰呢?心里素质较差,她成天老是为她家里的事操心着。在考试时又忽然生病了,每堂考试之前匆匆输完液体,马上又进入考场,这样就影响了她的考试成绩。结果我和我小姑都被预选上了,而凌兰,俞帆,幺舅都落了榜。
我和我的小姑虽被预选上了,但再过十几天还要去县城考第二关。在这十几天里,为了我把功课复习得更好,母亲总是精心照顾我,有时一大早,她便去菜市场买了乌鸡回来炖。饭桌上,她老是把一大坨一大坨的鸡肉往我碗里夹,用疼爱的目光望着我,并对我说:“看你长的瘦瘦的,要多吃点饭。这几天,我发觉你不想吃饭,像是没胃口,就给你买了鸡来炖。”
第二关考试,我和我的小姑都顺利地考上了市水利学校。在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们彼此都很高兴,但心中也有些许难过,那就是凌兰没考上的缘故。幺舅和俞帆他们俩将继续上高中。凌兰咋办呢?她作为一个女孩子,我知道她爹是不会让她读高中的。如果让她在农村干那又重又累的活,也不是办法呀!小姑见我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也若有所思地对我说:
“小婉,咱们抽个时间还是去劝劝凌兰的父母,让他们让凌兰再去复习一年,否则凌兰回到农村去日子太苦了。”
“我正思索这个问题呢。”我说,“对了,咱们就是要去劝劝她的父母,让她去复习一年,明年可能没多大的问题。”
“那咱们明天就去吧!”小姑毅然决然地说。
“行。”我快乐地应道。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吃了饭,便约了我的小姑去凌兰家。当我们走的西河边上时,船还在对岸没有撑过来,我们便坐在岸边上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河里浮着些圆圆的细小的绿叶,几只鸭子在水中拍着翅膀,伸长脖子浮游。不远处,有几个姑娘在洗衣服,啪啦啪啦的捣衣声飘荡在河湾上。河西边的大桥上有三三两两的车和人来来往往。在朝阳里,显得很匆忙。
“小婉,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我的小姑回过头犹疑地盯着我说。
“什么事?”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哟。”
“不会的,说吧。”
“是不是俞帆和你在耍朋友?”
“没有哇。”我脸上泛起两片浓浓的红晕,随即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我们平时话说的有点多,给大家造成了这个印象?”
“反正,我觉得俞帆好像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小姑笑嘻嘻地说,”他这次没有考上中专去上高中,万一他今后考不上大学,那你们要走在一起,就不现实了。”
我没有回答,我垂了眼睛,低着头。在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使劲地胡乱画着。我知道,我和俞帆之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们相互存在好感。虽然俞帆没有考上中专,但他上了高中可以继续勤奋努力,向大学奋斗,而且,我一定要鼓励他,支持他。我相信,他今后一定能考上大学!我不能因为我考起了学就离他远远的。
我们走进凌兰家院子里时,房子关门上锁,没有人。一只拴在街沿柱头上的狗腾起两只前蹄,向我们汪汪地狂吠。似乎充满敌意地说,主人不在家,不准你们这些陌生人进屋。“小心,狗咬人。”我说。“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是呀,到哪里去了呢?也许是出门干活去了吧?”小姑说。
“大姐姐,你们找谁呀?”忽然一个挽着裤腿,光着脚丫的小男孩向我们跑过来问道。那男孩穿着一件短袖衫,正用一双清亮的快活的黑眼睛瞅着我们。
“凌兰姐姐。”我说。
“噢——噢。”他拉长声音说,“她和她妈妈在村东头的地里干活去了。我领你们去。”
我们三人往村子东头走去。天气晴闷,刚刚十点钟已经热得让人难受,漂浮的云彩偶尔才能把太阳遮住。道路两旁散发着一股热热的,青草的气息。当我们走到一片玉米地的时候,小男孩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凌兰姐姐,有人找你们。”
“来了,来了,是谁呀?”凌兰在玉米地的深处说。
凌兰一认出站在路边上的我们时,顿时笑逐颜开。她满头大汗背着半荚背玉米走到我们面前,笑盈盈地打量着我们说:
“你们来了,真是太高兴了!”
“我来帮你掰玉米。”我说。
“我也来。”小姑说。
凌兰的母亲张阿姨,听到我们的说话声,也匆忙的从地里走了出来。
“哦,你们两个来了,怎么好意思让你们来做呢?”她亲切而慈祥的笑着说,“没有多少活儿了,咱们回家吧,凌兰。”顿了顿,她又说:“祝贺你们两个考中了。你们的父母好吗?”
“好。”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几个人一路说笑着往回走。
倒了家里,张阿姨放下背着的玉米,立即挽起袖子,系上围裙,站在灶边煮起饭来。凌兰在厨房里烧锅,我和小姑也就坐在灶旁不远的小木凳上。
“兰儿,你不用烧锅了,陪她们在院子里去耍会。”
“哦,不用客气了,阿姨。”小姑微笑着说,“今天,我们来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凌兰。凌兰这回考试只差两分就预选上了,要是考前不生病,肯定会考上的,那么,就让她明年再去复习一年吧!”
“嗯,我和他爸也是这样想的,女孩儿总不如男孩子,就不去上高中了,就让他再去复习一年。”张阿姨抬起头,瞟了我们一眼,笑了笑说。
“考前不知为什么,我总是睡不着觉,头昏脑胀的。考试时那些知识都成了机械性的东西了,在记忆中复现出来,又答到卷子上去。”凌兰撩了撩耳后的乱发,用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瞧着我们说。
“就是,要是不生病,你一定会考上的。不过,没关系,明年一定没有问题。”我用柔和悦耳的声音说,并像孩子一样善良地笑了笑。
暑假的一天下午,我们一家吃过晚饭,便和小弟坐在街沿的小凳上闲谈,绯红的晚霞横亘在天边,连绵的山峰随意勾勒在夕阳下,晚风中的归鸟悠然飞向遥远的天际。在家里,我最喜欢小弟,在他清秀的面庞上闪着一双聪慧的大眼。他瘦高个子。总爱穿着一件白色的有点肥大的衬衫,一条灰色的西裤,走起路来显得晃晃荡荡。他很懂事,常为家里的事操心。每天早晨,当我和小妹还在酣睡时,他便早早起了床,一声不响地为家里挑好满满一缸水;有时放晚学归来,他便匆匆地到地里去帮母亲背玉米秆或藤子秆。我的小弟虽有这诸多优点,但他也有一些缺点,他老是迷恋于武侠小说,有时通夜通夜地看,甚至模仿武侠小说中的大侠。在学校为一些受欺侮的同学打抱不平。一次,他班上的一位同学的饭盒被高年级一位同学偷走了,他知道后,出其不意地从后面打了那个同学两拳,等那个同学醒悟过来激怒地追他时,他便一溜烟爬上一棵大树。最后那个同学拿他没办法,便垂头丧气,悻悻然地走了。一想起他的这些事,我就不免为他忧虑焦心,我怕他误入歧途,耽误了学业,我说:
“弟弟呀,你可千万不要看武侠小说,那些武侠小说全是编造的,人物也是假的,根本没有那回事,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啊!”
“我知道呀,但是我必须练好武功,才会打赢别人。”弟弟兴致勃勃地一边说,一边起身找来一个瓦片放在地上,并蹲下身去用拳头猛烈一击,瓦片即被击成碎片,四处飞溅。“你看,我厉害吗?”弟弟喜形于色,得意洋洋地说。
“确实厉害。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应该看武侠小说,真的,那全是假的,是别人瞎编的。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看你今后绝对考不上大学。”我语重心长地劝说。忽然,我的目光落在堂屋门口,一根从房梁上悬着的粗大绳子,绳子末端系着一个大的沉重的白沙包上。“吔,你什么时候栓的这个沙包?”
“刚才我才栓上去的,用来练拳击的。”弟弟满不在乎地瞟了一眼沙包说。
“我知道,你这下肯定完了,心思没有用在学习上,哪里考的上大学?”我叹气说。
远处弯弯曲曲的田坎上,一个身影逐渐向我们走来。弟弟定睛看着来人说:“姐,你的同学来了。”
“是俞帆。”我激动地说。
俞帆满面春风地向我们走来,一副帅气斯文的模样。我们含笑着站起来招呼道:
“你好,这里请坐。”我在街沿上随手抬了一个小凳。
“吃饭了吗?”我关切地问。
“刚吃过。”
“俞帆来了,你吃饭了吗?”母亲系着围裙,听见说话声从屋里走出来说。
“吃了,阿姨。”
“不要客气,没吃我就给你煮。”
“真的吃了。”
“那好,你们在家耍,我出去干点活儿。”母亲淡淡地说。
“嗯。”俞帆愉快地点点头,
“我也来帮你吧。”弟弟说着起身跟了母亲去。
“俞帆,我认为你上高中很好,这样你今后就可以上大学了。其实,我也并不想上中专,而是想上大学,要不是为家里的经济着想,我根本就不想去读中专。”我平静地说。
“女孩子读个中专,还是很可以的。不过,我没有考上中专,就只好去读高中了,上了高中,我会更加努力,我相信我会考上大学的。”俞帆微笑着说。
“只要你认真学习,是没有问题的。”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三本书和一张卡片来。”俞帆说着,从随身斜挎的布包里掏出三本书和一张精美的卡片。“我知道你喜欢文学,就给你带了三本小说来,在暑假里你可以好好看看。”
我接过书和卡片。那是一张非常精致美观的卡片,翻开它,里面便传出轻柔优美的音乐。卡片的正中用遒劲潇洒的笔法写了一行祝福的话:
小婉同学,在你人生新的起点上,请接受我真挚的祝福,愿你在知识的摇篮里,能快乐得到很多、很多……
“谢谢你!太好看了!”我愉快地说。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我和小姑在紫凌市上中专。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一座座鳞次栉比的楼房巍然耸立在蓝天白云下。城中一辆辆现代化的豪华气派的小轿车、公交车在整洁宽阔的公路上穿梭如流。那巨幅的招商广告贴在城市醒目的地方。一排排商城、影楼、餐馆、宾馆充满着现代化的都市气息。在大街小巷有悠闲漫步的俊俏姑娘,也有步履匆匆低头算计的生意人……这人流,车流给城市注入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我们的中专校在紫凌市郊区,环境优雅。校园里一幢幢宿舍楼、教学楼被青翠的绿树掩映着。学校的办公楼壁上爬满了茂密的金银花,小小的圆圆的叶儿一顺儿朝下。在这个初来乍到的明媚的早晨,同学们在作自我介绍。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男士,大概二十八、九岁。人长的清秀俊逸潇洒,一双深情的大黑眼从镜片后面含着笑意望着大家。一条黑色的西裤套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打着一条小花点的灰色领带。一双呈亮的黑皮鞋。看上去干净利落。他刚结婚不久,妻子是一个护士,是个不漂亮的女人,当他迈着浪漫而从容的步伐登上讲台时,教室里鸦雀无声,他微笑着开始给同学们讲话:“同学们,我姓汪,叫汪晓寒,有幸任你们班的班主任,上你们的代数课,我感到很荣幸。我们彼此都是年轻人,我希望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这个人的个性也很活跃,相信大家一定会喜欢我。我相信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一定会把我们这个班集体建设成一个朝气蓬勃,努力向上,团结和睦的班集体。”汪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激动兴奋的热烈掌声。顿了顿,他抽了抽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现在,让我们来互相认识一下,大家作个自我介绍,好不好?”
“好。”大家欢呼着。
“现在,就由第一组的这个同学开始。”汪老师指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
        “我叫程军,来自四川省南部县升钟区。我属狗,是一条正直而忠实的狗。本人的爱好很多,喜欢下棋、看书、听音乐……”程军把两手贴在裤缝上,显得局促不安,很难为情地说。
        轮到我了,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但我立即在心中镇静下来,我想,我应该向父亲那样办事不慌不忙,从容镇定,还应该具有大将风度,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叫林小婉,来自四川省南部县香溪镇,本人的爱好很多,喜欢唱歌,爬山,还喜欢安静……”
        在这所喧闹充满现代化生气的校园里,我和我的小姑,还有来自南部县东坝镇的张平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看书、跑步、吃饭、洗衣服。我的小姑和张平都已成为俊俏的大姑娘。张平剪着齐耳短发,笑盈盈的脸蛋上经常露着两个圆圆的酒窝,一条灰白的牛仔裤,,配着一件合身的白色短袖衫,看上去更加婀娜多姿。我的小姑呢?更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频频回眸的女孩。她高挑的个儿,在脑后随意编成一条粗粗的,沉甸甸的辫子,美丽的蛋形圆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常闪出热情奔放的光彩,一条白色的马裤,套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短袖衫,勾勒出身材的匀称、苗条。白晰的秀美的脚上蹬着一双精美的白色凉皮鞋。使她看上去极为优雅。
十月份渐近了,学校将举行一场冬季运动会,我们三个个子高的女孩都参加了学校的篮球比赛。那天的天气非常柔和,天空湛蓝湛蓝的,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温暖、华采、明丽的画卷。操场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人,主席台前学校领导在郑重地讲话:“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你们好,为了让同学们很好地享受到健康教育、艺术教育、体育教育;为了发扬同学们的拼搏精神,团结,努力向上的品格;为了增强同学们的体质,培养同学们的坚强意志。一年一度的冬季运动会又如期在我们这所美丽的学校举行了。在这次运动会中,希望我们的裁判员,本着公平、公正的裁判原则进行评判,也希望各班能赛出好的成绩,好的风格,以展示我们校园朝气蓬勃的精神面貌。接下来,请同学们观看和平鸽的放飞和校乐队老师的奏乐。”在一片噼啪热烈的掌声中,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天空望去,只见成群结队的黑色鸽子密密麻麻地呼啦啦地冲向长空,操场上哗然地响起同学们的一阵阵惊呼声。随之而来的是乐队奏起了热烈而悠扬的歌声,奔放的深情的乐曲飘荡在鸽子起飞的地方。十月的校园在歌声中灿然绽放。
“快看,那是汪老师呢!”站在我身旁的小姑摇摇我的肩膀激动而兴奋地指着远处正在演奏的一个人说。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汪老师穿着一套灰黑色的西服,打着玫瑰色领带,微倾着身子,优雅地在那儿吹号。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在号角上自如地起起落落,显得神采飘逸,潇洒倜傥。
“真是个有才华的人呢!”小姑情不自禁地俯在我的肩上说。我侧过头回望着她,我发现她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无限崇敬仰慕的光芒。
“确实不错。”我附和着点头说。
开幕仪式举行完毕后,各种运动如跳高、跳远、长跑、短跑、百米冲刺、篮球……便在操场上拉开了序幕。我们这个年级一共有五个班,第一场便是我们三班对二班。班主任老师和同学们在篮球场外围成一个圈观看。各班的同学都纷纷涨红了脸,可着嗓门为自己班的同学呐喊助威。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场内跑来跑去,汗水从我的脸上一串串往下滴,尽管累得腰酸腿痛,但为了班集体的荣誉,我拼命地奋力拼搏。我个子高,守后门接连投中了几个球,赢来了场外观众不断地喝彩声。我的心情非常激动,愈跑愈来劲。就在大家如行云流水般穿梭时,忽然我的小姑被二班的一个女生抽绊了,她趴在地上很久都不能站起来,当同学们把她扶到场外时,她抱着自己的腿,眼睛里流露出疼痛难忍的神色,脸上失去了血色,面颊显得很苍白,虚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滴。
“怎么了,问题不严重吧?让我看看。”汪老师拨开众人,大步走上来,急切地说。他蹲下身去,用手摸了摸小姑腿上的伤痕说:“疼吗?”
“有点疼。”小姑轻轻点点头说。
汪老师又握着她的腿轻轻摇了摇说:“这样疼吗?”
“疼,好疼哟!”小姑咬紧牙关喊道。
“可能是扭伤了神经组织,如果发生骨折,会起包的,现在没有起包,问题不严重。哦,对了,你等一下。我把家里的药酒拿来给你洗一下,就好了。”说完,汪老师便匆匆去拿药酒,刚走了几步,他又转回身来说:“你们几个就暂时不忙上场,休息一下,另外换几个人上场。张平去告诉班长,让他另外换几个人上场。”
“嗯,知道了。”张平应了声便跑步去找班长。
汪老师拿来药酒,用棉球蘸了些药水,仔细地涂着小姑扭伤了的地方。小姑窘迫地低垂着眼睛,美丽的脸蛋上不由泛起一片红晕。
“真是的,打不赢我们这个班,就抽人。”我抱怨说。
“在跑的时候,要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她抽我们是不应该的。”汪老师对我们说,“还好,幸亏杨琼的伤势不严重。”
十月的天,烟雾蒙蒙。下午放学时,密密麻麻的雨点斜织在校园里,下课的钟声叮铃铃地穿透在雨雾中。那些活泼,有朝气,衣着鲜亮的同学们纷纷撑起五颜六色的油布伞在校园里的青石板路上纷纷走动。我坐在三楼教室的窗户旁向外望去,望见那些雨珠儿一滴一滴地打落在梧桐叶儿上,淅淅沥沥的。我的思绪不由得飞回到了那美丽的故乡,故乡中那条弯弯的在朝雾中淙淙流淌的小河,小河旁,那红旗招展矗立在朝阳中的镇中学。那里有我和俞帆在一起学习时的串串笑声,有我们在一起漫步谈笑的身影,有我们留在家乡五坪山上野炊时的足迹……如今,我不能因为我升起了学,而他没有升起学,就拒之不理我的好同学了。我更要多多地写信去鼓励他。想到这里,我不由拿起笔来,用我漂亮的笔法给俞帆写起信来。
就这样,寒来暑往,信件像雪片一样在我们俩之间飞来飞去,我们互相鼓励互相学习。
南国的冬天虽然没有北国的冬天那样铺天盖地的风雪,但也夹杂着丝丝的寒冷,风吹刮在脸上、脖颈上,冷飕飕的。在这寒冬的脚步来临之际,同学们纷纷买了漂亮的帽子、围巾、羽绒服、牛仔裤、毛皮鞋。就在这样的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俞帆来到了我的学校,他拘拘束束地,十分腼腆地坐在我的床沿上。同寝室的女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又看着我,似乎在问:
“林小婉,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的小姑似乎看穿了大家的心思,微笑着说:“这是我们上初中时很要好的一个同班同学,他今天到紫凌市来办点事,正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我们。”
寝室里的女生点点头,不由快活地笑了。
“小姑,张平咱们一起下城去溜达溜达吧!”我建议说。
“哦,你们俩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一会上教室去给家里写封信。”小姑说。
“我也不去了。”张平说。
在繁华喧闹的紫凌市,我和俞帆并排走在宽阔的大街上,从街道两边林立的副食店和影楼中传出轻柔的音乐飘落在寒冬的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有打扮入时,提着精致手提包的模样可爱的姑娘在散步;有成对的情侣迈着优雅的步伐在闲谈;有夫妻俩带着快乐的小孩在商店进进出出购物。我和俞帆走进一个大超市中,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我忍不住从货架上取下一条漂亮的白色围巾和一顶雅致的白色帽子。我对着镜子栓好围巾,戴好帽子。“好漂亮!”我心中想道。我瞧着镜子中的我那张漂亮而有生气的脸,那双笑盈盈的美丽的眼睛,那从白色的帽檐下散落在额上的一绺秀发,那围绕在脖颈上的飘逸的围巾,心里觉得十分的雅致。
“太漂亮了,买下它吧!”俞帆在一旁端详着我说。
我低头摸了摸胸前的围巾我想起了我这周没回家,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不够买这条围巾的。我无可奈何地取下围巾和帽子说:
“不买了,我还有一条红色的围巾将就着用就是了。”
“这么好看,买了吧,是不是没钱了?我这里正好有一百元。我爸今年在外包工挣了点钱,正好给我邮寄了一百元生活费。”俞帆边说边往外掏钱。
“不,不,不,这怎么行呢?用了你的生活费,你的生活咋办呢?”我急切地说。
“这不用担心,我又找我爸要呗。”俞帆说完,不用分说就朝服务员喊道:“服务员,买东西。”
彬彬有礼的服务小姐微笑着走过来。
“小姐,这条围巾和这顶帽子多少钱?”
“六十元。”
“有少没有?”
“这样吧,五十元就不说了,这种围巾和帽子可漂亮了,买的人很多。”
“好,拿个袋子装一下。”俞帆说。
“咱们去吃点什么呢?我请客。”我提着新买的帽子和围巾说。
“就吃点小吃吧!”
“行。”
我们在一家小吃店里坐下来,要了两套肥肠干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你在学校里,功课还好吧?”我边吃边问。
“没问题,我的班主任马震洋对我可好了。毕业之后,我准备报考建筑大学。”
“看你,人都瘦了一圈,读高中,正是用脑的时候,要加强营养,多吃点饭。”
“嗯。”俞帆一边点头一边问:“你现在上中专,要轻松些吧?”
“要轻松些,但也要认真学,才能考及格,如果不及格就要补考,那多丢人哪。不过,我每次都是考及格了的。”
“哦。”俞帆若有所思地说。突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对了,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你弟弟和一个女孩同路的,那女孩可漂亮了。”
“是吗?我知道,那是他们班上的学习委员,他们并没有耍朋友,不过,回家的时候,我得好好问问他。不要让他的学习分了心,我们家里只有一个独儿子,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弟弟小禹的小小的房间非常整洁,白色暗花纹的窗帘,显得飘逸,洋溢着温馨的氛围。当我一走进他的房间时,他正坐在窗前的桌旁凝神沉思。他看了看我,友好地朝我笑了笑。
“你起来的还挺早的。”我说着,在弟弟的床沿上坐下来,“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呀?”弟弟疑惑地抬起头来,连忙问道。
“有人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逛街。”我直截了当地说。
“哦,你是说的我班上的学习委员叶欣吧!那也没什么呀?我和她是同学,在一起走走,也很正常。”
“不正常哟!你莫不是在和她耍朋友?要真是这样,那你就完了。父母还指望你有所出息,光宗耀祖,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你懂吗?爸爸挣钱也不容易,你看他成天为了挣两个钱,忙前忙后的,饭都吃不上,人又那样单薄瘦弱,你就不心疼吗?”
“知道了,姐,我知道努力。我真的和那个女生没什么,都是作为一般朋友而已,你就别为我操心了。还是管管妹妹吧!她成天在爸爸抽屉里拿钱,拿了钱就去请班上那些同学买零食吃,也不知道爸爸挣钱多辛苦。”弟弟显得心事重重地说。
我的妹妹林小逆,因为她是家里的老幺,平时父母总认为她小,就宠着她。每次,她和弟弟发生争执,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总要沉着脸训斥弟弟一顿,这样就养成了她骄横任性,唯我独尊的性格,家里的人也就不怎么喜欢她,认为她没有多大出息。有时,碰上算命先生,母亲就专门给我和弟弟算命,从来也不给妹妹算。
“唉,我对妹妹也不抱什么希望。待会儿,我给母亲说说,让她好好管管她。”我的话音刚落,母亲便兴冲冲地走进来,她的嘴唇荡漾着微笑说:
“在说什么呢?”
“哦,说妹妹的事。妈,这下你把妹妹管紧点,不要让她跟她们班上那些调皮捣蛋的同学在一起,这样下去,很不好。”弟弟抬起眼睛说。
“就是,我也正考虑这件事呢?她天天跟她班上那个女孩张小英在一起。那个张小英,整天穿着奇装异服,又不爱读书,净知道瞎混,这样下去,可能要学坏呢!”母亲显得深愁重忧的样子说。
“妹妹还在睡觉吗?”我问。
“在。”
“这都是让你们平时惯的。”我不加思索地说。
母亲沉下脸来,脸上显出几分严峻的表情,她一声不吭地出去了,我知道,母亲在为妹妹的事而忧虑。

发表于 2011-12-15 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5 19:4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朋友的顶贴!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6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隆冬的雾大团大团的,停留在校园里,树杈间,房屋上,报架前。这是又一个星期日,校园里冷冷清清的,三三两两的人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青石板路上偶尔响起梧桐树枯黄的叶儿坠落地面的声音,从树上淅淅沥沥滴下点点滴滴的露水来。杨琼刚吃过早饭,准备上教室去学习,当她路过报架前时,她想,不如看会报再进教室,现在早早地坐在那里脚会冻。她在报架前驻足细细浏览起来。远处,汪晓寒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服,打着一条玫瑰色的领带,提着菜篮,神态自若地走过来。
汪晓寒的家庭在外人眼里看来还是个幸福和睦的家庭。他的女人杨小兰虽然不怎么漂亮,但好歹也是个大学生,知书达理,分在县医院上班。结婚三年后,生下了可爱的女儿倩倩,孩子刚一岁多,正学走路。在感情生活方面,他灵魂的一半很珍惜自己的家庭,另一半却有些心不在焉,如巅似狂,她在心里正暗恋我的小姑杨琼。他十分真切地想起杨琼那水汪汪的黑眼睛和她的甜美的笑容,他就不禁心荡神怡。他老远就看见杨琼在报架前凝神注目,他心中兴奋不已,脸上放起光来。
“杨琼,在看报呀?”汪晓寒用低沉浑厚的声音温柔地问。
“哦,是汪老师呀。”杨琼回过头,嘴唇上荡漾着笑容,“怎么,去买菜呀?”
“嗯。”汪晓寒笑了笑,抬起眼睛看了看杨琼,“杨琼,你没事吧?如果没事呢,咱们同路去买下菜,帮我提提,行吗?”
“这,有点不大好吧?”杨琼迟疑着说。
“没什么呀。看不出你思想还传统呢!”汪晓寒说完笑了。
“好吧。”杨琼脸上泛起一大朵红晕。
他们肩并肩地走出校门。杨琼羞怯地问:
“汪老师,你家属呢?”
“哦,她带孩子回娘家去了。”顿了顿,他问杨琼,“杨琼,你家里有几姊妹呀?”
“有七姊妹,三个哥哥,三个姐姐,我是老幺。哥哥姐姐都已参加工作,已成家立业。我父母年纪大了,有时我大姐还要给我拿钱用。”
“你们家里还挺热闹的,那么多姊妹,逢年过节回家了,要坐几席。对了,听说你和林小婉是亲戚关系,她叫你小姑。”
“嗯,小婉是我妈的妹妹的孙女,也就是我大姑的孙女。她的辈分最低,读初中时,还和她幺舅同班。我们三个都是同样大的呢。她幺舅上高中去了。”
“林小婉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这周她回家了。”
热闹喧哗的菜市场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的声音起起落落。那些蔬菜摊绵延连成一片,摊子上堆满了各种整齐鲜嫩水灵的蔬菜:肥厚的冬瓜、嫩绿的辣椒、金黄的南瓜、水灵的韭菜、扁扁的四季豆……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老板,冬瓜多少钱一斤?”汪晓寒问。
“五角。你看,这个冬瓜是个沙东瓜,肉多,好吃。”那个菜老板推起满脸的笑容拍拍冬瓜说。
“好吧,就称这个冬瓜。”
汪晓寒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冬瓜让老板称了,付了钱。然后又买了些四季豆,青辣椒。最后他俩又去肉市场,称了些排骨。两人兴奋地边聊天边提着菜往回走。
朦朦胧胧的雾还未散尽,雾中的人影影绰绰。杨琼的心既兴奋又快乐,平时她很敬重汪老师,汪老师不但举止优雅潇洒,而且又多才多艺,他在心里还有些畏惧他。
两人东拉西扯便到了汪老师家里。这是一件布置得十分雅致的三室一厅的房屋。客厅里,精致的乌漆的矮组合家具上放着一台三十四英寸的大彩电。一张方形的玻璃餐桌上铺着一张淡雅的小花格子油布,油布上放着一瓶精美的小花,红红的,充满生气,洋溢着快活的氛围。桌旁搭着几把考究的靠背椅。里面几间卧室都摆放着高档的家具。床上全都铺着小花格子的床罩,显得舒适自然,流光溢彩。
杨琼把菜放在厨房里,她扫视了一下房子说:
“好漂亮的房子——汪老师,我走了。”
        “忙啥呢?你坐下休息会儿——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
        “不渴。”杨琼说着便拘瑾地坐在沙发上。
        “杨琼,你习惯学校的生活吗?”
“        习惯了。”
“学生生活有点艰苦单调,我那会上大学时,就盼望早点毕业,整日坐在教室里学习,好枯燥。不知你有没有同样的感觉?”
“有点。”杨琼低垂着双眼轻轻地说。
“今天是星期日,反正你又没事,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来炖排骨。伙食团那饭吃起恼火,不好吃。”汪老师边说边往沙发上坐。
        “不,不,不,不用了。“杨琼慌忙摇头,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杨琼,我,我喜欢你。”汪老师支支吾吾,难为情地说,同时把一张早已写好的情书塞到杨琼的上衣口袋里。
杨琼一听此言,心不由怦怦地跳着,脸上那一大朵红云更红了。
“我走了。”她撂下一句话,便推开门一溜烟跑回了寝室。
寝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有的同学下街买东西去了,有的同学上教室里看书去了。杨琼谨慎地四下瞧瞧,然后关好门,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她放下罩子,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偷偷看起来:
琼,我的心上人!你是一个纯洁可爱的女孩,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一位洁白的天使。你的个性优雅温柔,你是个高雅有气质的女孩,我心中对你倾慕已久。在这个白色的冬天,彩色的雪花纷扬的季节里,我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你,看你在风雪中独行的美丽身影,我的心在你身上留恋忘返。人生没有多少华丽的风景在等待着我们,或长或短的生命并没有本质的不同,云烟过眼,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喜欢不喜欢,只有愿意不愿意。我的心爱的人,虽然我已过了为爱痴狂的年纪,但想你,却身不由己。来吧,让我们在这暖色的季节里手牵手,抒写着人生淡淡的美丽。不管多少天,也不管多少年,我将我的思念化为蓝星点点,闪在晨曦,闪在日暮,闪在你生命的每寸空间。我很感动,感动这世界有你最美的存在!
杨琼匆匆读完短信,又捧着信纸细细读了一遍,她的心剧烈地狂跳起来。一方面,她很欣赏汪晓寒的才华,对他很敬重,如今,汪晓寒却用这暖暖的话语表白了对她的爱恋,她的心里不由一阵狂喜,眼里放射出快乐的光彩,另一方面,他的心里既忧虑又害怕,汪晓寒是有妻室的人了,要是他的妻子知道了咋办呢?难道他和他妻子的关系不好吗?莫非他的妻子对他不忠?但他妻子的相貌确实不好看,一张脸瘦的瘪了下去,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由于脸瘦显得格外大,稀疏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是的,她配不上汪老师。杨琼在心里东想西想了一阵后,就把信纸折叠起来,随后,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放在床铺下面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放在箱子最隐秘的角落里。
汪晓寒等杨琼走了之后,便推开卧室的门,躺倒在床上,他双手枕着后脑勺,脑海里始终浮现出杨琼的影子。他真切地想起她那双温柔而多情的眼睛及那甜美的笑容,心里就不禁心荡神驰。他想在他步入社会成家后,如果能再得到这样一位美丽女子的爱,那将是人生中多么美丽的事情。
第二天晚自习时,厚重的夜色笼罩着静悄悄的校园。教学楼的一栋栋窗口透出柔和的光彩。我们坐在敞开窗户的教室里上自习。忽然,汪老师带着满面笑容走上讲台说:
“同学们,抬上凳子,到操场上去看电影。看电影的时候,不能大声喧哗,要遵守纪律。”
“哦,太好了,太好了。”同学们喜形于色地叫道。
“小姑,你不用抬凳子了,挨着我坐。”我利索地收拾好书本后,转过身子,对坐在我后排的小姑招呼着。
“好,我不抬了,和你坐。”小姑冲我笑了笑。
 我右手抬着凳子,左手和小姑手挽手地走到操场上时,汪老师忽然走到我们面前,他说:
“杨琼,你来一下,有一件事情我需要问你一下。”
“好吧,小婉,那你先去,我等会来找你。”小姑犹豫地盯了盯汪晓寒,又看了我一眼说。
“好。”我说。走了两三步,我回头疑惑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暗暗想到,“究竟是什么事呢?非要在这时候说。”
杨琼一声不吭地跟在汪老师身后,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知道汪老师要对她说什么话,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他们走到校园里一株僻静的梧桐树下,汪老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在晚饭时,汪晓寒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多喝了一点酒,此时,他睁着迷离的双眼,脚步踉跄地走到杨琼身边,拉起杨琼的一双手,说:
“杨琼,我喜欢你。”
“别,别这样,你是有妻室的人了。”杨琼使劲抽出手来,急切地说。
“有妻室又怎样呢?我都不想回那个家,我真想跑到哪儿去蹲上一宵,不回了。黑暗中,汪晓寒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说。
杨琼一听汪晓寒的话,心中便同情起他来,似乎从汪晓寒的话中,她看出了汪晓寒的苦衷,不由又试探着问:“有那个必要吗?你不是和你的妻子好好的吗?”
“唉,别提她了,我和她有许多合不来的地方。她不是本市的人,我在读大学时认识的她,她家是个独生女,她父母本不同意这门婚事,但他坚决要同意,父母拿她没办法,这不就跟着我调到紫凌市来了。要不是看在这点情分上,我早就想和他离婚了。杨琼,我现在遇见了你,我真的想和她离婚,你是一个纯洁可爱的女孩。有时半夜一醒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在我办事时,休息时,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 
        “不要这样,要真的这样的话,我不就成了罪人了。我会对不起你的爱人的,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就如当什么都没发生,在教室里,还是像往常一样保持纯洁的师生关系,我最崇尚的就是纯洁。”杨琼抬起眼睛盯着汪老师那张英俊的脸说。
        “纯洁?你崇尚纯洁?”汪晓寒喃喃地问。
        “嗯,纯洁。”杨琼重复道。
        “真是个大傻瓜。”汪晓寒轻轻地说。
“好了,不说了,我去看电影去了。”
“多呆一会儿吧!那个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不了,一会儿小婉要等急了。”说完,杨琼扭头转身向操场跑去。
操场上,人头攒动,坐满了黑压压的人,挂在操场东边的宽幅银幕正在播映影片。人群中,有的正聚精会神地沉浸在影片中,有的在小声嘀咕什么,有的在四处走动。杨琼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寻找我。
“小姑,小姑,这里来,这里来。”我踮起脚向杨琼招手示意。
“哦,你在这里坐,我还四处找呢。”杨琼来到我身旁坐在凳子上说。
“汪老师叫你去做什么?”我不禁问小姑。
“哦,也就是说点班上的事情,关于如何管理好班上那几个有点爱打牌的男生的事。他们昨天藏在寝室中打牌,被汪老师逮着了。”小姑随机遮掩我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又沉浸到影片中去了。

发表于 2011-12-17 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8 11:5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朋友的再度欣赏!

 楼主| 发表于 2012-1-19 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又一个寒冷的星期日的清晨,我在暖和的被窝里翻转了一下,紧紧抱住枕头的另一头,将脸贴在枕头上,还想再睡一会,可是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我二姑汪小净,也就是我母亲的大妹妹相亲的日子,由我母亲牵线,介绍给本队的一个小伙子。一会儿,等我二姑来了的时候,我要跟着她们去看看。我边想边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睁开眼睛。
冬日一缕寒冷的阳光从窗帘边上射进来。我穿上衣服,愉快地把两条腿从床上垂下来,用脚去踏上那双拖鞋。我来到后院里,母亲正蹲在院子里,在一块菜板上切一大堆白萝卜,她把那些白萝卜切成片片,再晒干,做成萝卜干。她把萝卜放得端端正正,一刀一刀仔细地切着。
“妈,一会二姑来了,我也跟着你们去。”我伸了伸懒腰,坐在门槛上说。
“好。”母亲头也不抬地说。
“你给二姑介绍的那个人好不好呢?”
“好,挺好的,小伙子人厚道,老实。但很小母亲就死去了,跟着父亲长大,家里就两兄弟。”
“那是不是家里很穷呢?”
“穷,可能有点穷,但我们毕竟在场上住,条件要好些。钱,只要人勤快,慢慢挣,将来日子会好过的。”
“倒也是。”我点头说。
二姑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切完了萝卜。我见了二姑,笑逐颜开,点头招呼二姑。
“二姑,请坐。”我随手搬过一个凳子。
“小婉,都长这么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二姑摸着我的头说,“小时候,我成天背你和小禹两个。”
“知道,我还记得,有一次吃晚饭时,我趴在桌子上睡觉,你叫我起来吃饭,我依旧沉睡,不理你,你就用手来拉我,随后,你又趴在桌下去捡掉在地上的筷子,我稀里糊涂地用手一打,谁知却把桌上的煤油灯打落了,煤油灯掉下来,正好落在你头上,把你的头发都烧着了。吓得母亲跑进屋来惊慌地用衣服打灭了你头上的火,当时,我可是吓惨了,瞌睡一下就吓醒了,我一动不动地大气也不敢出地呆望着你。”我坐在二姑身边沉浸在回忆中说。
“还说呢,幸亏我的头发后来又长好了。”二姑说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时候,我和弟弟多亏了有你的照顾。”
“主要是你父母很忙,你爸在外面做生意,你妈又要种地,又要照顾你们,忙不过来,我就派上了用场,把你们两姊妹背大了。”
小婉,小净,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母亲催促说。
“好。”二姑愉快地回答。
母亲给二姑介绍的那个小伙子的住房在一个四合院里。那是一间低矮的茅草房。房内陈设极其简单,屋子中间搭着几张桌子,几条板凳。屋子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上用竹竿儿撑着床罩。床上铺着陈旧的毯子,被盖叠得整整齐齐,屋子的另一间大概就是厨房。小伙子的父亲见我们来了,老远就来迎接我们。
“你们来了,请坐,请坐。”他指着街沿上早已搭好的几条板凳说。
“请喝茶。”一个小伙子从屋里端着两杯茶出来,放在一个圆凳上拘谨地说。
那小伙子看上去到是一个忠厚善良的人。他高高的个子,梳着偏分头,一件中山服罩着显得有点单薄瘦弱的身体。微红的脸上露着笑意,见了我的二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好。”母亲点点头。
“我来把家庭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吧。”待大家坐定后,满脸皱纹的老汉抬起并不浑浊的眼睛说,“这就是我的二儿梁映文,今年刚好二十五。”老汉指着站在他身旁的小伙子说,“他娘死的早,我就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已成家立业,已有三个小孩了,两男一女,他们一家在后山坡修的房子住。这两间草房呢?就是二儿子的了。我在离这儿不远的另外一间草房里住。”
“我知道你这几年来拉扯这些孩子也不容易。”母亲说,“我呢?家里有七姊妹,在离香溪镇不远的十二村住,由于姊妹多,家里也比较穷。我这个大妹呢?今年刚好二十三岁,在家里挺能干的,不管是地里的活,还是家里的活,她样样都干得很好,挺能干勤快的。”
母亲说话时,我把目光投向二姑。二姑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凳子上。那头浓密的秀发编成一条沉甸甸的辫子垂在脑后,圆圆的脸上那双敏锐有生气的黑眼睛正盯着卧在地上的一只小花猫。
“二姑,你同意吗?小伙子人还不错。”我用双手捂住嘴巴,趁大家没注意时,附在二姑耳边轻声问。
“不知道。”二姑扭头盯了我一眼说。
大家互相寒暄了一阵,小伙子的父亲说:“你们两个孩子有没有意见呢?要是没有意见就互相表个态吧!”
“我没意见。”小伙子红了脸说。
该二姑说话了,她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仍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母亲忙堆起满脸笑说:
“就让两个孩子暂时互相走动走动,了解了解再说吧。”
“那好吧,今天中午你们就别走了,就在这里吃中午饭。”老汉站起身来说,“你们随便耍,我和映文去厨房里煮饭,他很会煮饭,煮的可好吃呢!”
“你们去忙吧,别管我们。”母亲说。
趁他们煮饭之际,我们在房前屋后转了转。不多会儿,就有人叫我们吃饭。饭桌上,大家随心所欲地摆谈着,有时谈一个社会现象,有时谈到某个人的痛处。二姑把肉丝夹到我碗里,叫我多吃些,我不住地点点头。
下午,放学时,天空中彤云密布,静沉沉的天空中布满了铅色的阴云,不多会儿,外面刮起了凛冽的寒风,狂风猛烈地摇动着窗外的树枝,天空中扯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开始还伴着小雨,那雪花,像棉絮,像鹅毛,漫天飞旋。教室里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同学还在复习功课。我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还在温习几何,准备迎接期末考试。我用冻得通红僵硬的手不灵活地翻着书,并不时地把手放在嘴上呵气,时而把冻疼了的脚在地板上使劲跺一阵。尽管寒冷侵袭着我,我还是静下心来把心思沉浸到书中去。渐渐地,教室里的同学悄无声息地陆续离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门吱的一声开了,程军手里拿着一个装着热开水的暖手壶走进来。他经过我身边时,忽然把手上的暖手壶放在桌上腼腆地说:
“拿去,给你用用,暖暖手吧!”
“好的,谢谢了。”我的脸上飘起一大朵红晕,仍旧装着若无其事地说。
“你复习的差不多了吧?”程军坐在我后面一排,又轻声问。
“文字课基本上已经背熟了,就是这几何,有点搞不懂。”我捧着暖手壶一边烫着手,一边笑笑说。
“你只要把你作业本上平时做的那些题型反复看几遍就行了。”
“嗯,我正在复习呢!”
“林小婉,等试考完了,放寒假时,我请你到我们家去玩,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到时我把我小姑杨琼,张平也叫上,行吗?”
“行,行。”程军用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不住地点头说。
   期末考试一结束,大家都忧心忡忡,寝室里一片叫苦连天的喊声,大家都说可能代数几何考不及格,因为题出的太难了,这话传到汪老师那里,他意外地说还要加平时作业的成绩。还好,这一下折衷算下来,我刚好得六十几分,小姑和程军数学学得好,均为八十几分。不论怎样说,我心里终于放宽了心,不用补考了。在放假结束的第二天,我和小姑,张平便到程军家去玩。程军的家很偏僻,在一个半山腰上,我们走过许多蜿蜒曲折的山路才爬上程军家所在的那座山。我们站在半山腰上向下看,山底是一畦畦绿油油的麦田,四周均是连绵起伏的巍然磅礴的群山,山上全是葱葱郁郁的松树和柏树。漫山遍野都被树木掩映着,看不见房屋人家,杂草众生的野草丛中散布着零零星星的寂寞的野花。我们迷路了,在山上转了几圈,从山顶跑到山脚,又从山脚跑到山顶,累得气喘吁吁。当我们又在半山腰站定时,我们可着嗓子齐声向下大声呼喊:“程军,程军……”山谷里传来一阵阵回声。
“到底是住在哪里呢?我去年和一个同学已到他们家去过一次,现在也记不清了,大概好像还要往上走。”张平若有所思地说,“来,跟着我来,好像是在这上边。”张平拍拍脑门说。
“歇会吧,我们在这里坐会,把气喘匀了再走。”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的天,这里的人真苦呀,待到收割麦子的时候,要把收割的麦粒从山脚下背回这高山上来,真累呀!”我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哟,小婉你们家住在场镇上,条件较好,从小没吃多少苦。肯定你结婚的时候,排场有点大,一定是绑着大红花的长串的小车鱼贯而行。”张平打趣地说。
“说什么呀?”我笑着嘴上说道,心里却颇感自豪。
  歇了会,张平说:“咱们往这上边走。”
在夕阳落山的时候,我们仍然在荒草丛中和树林中走来走去。苍茫的夜色渐渐地落下来,洒在山坡上。忽然山头上出现了一个人影。“程军,那是程军。”我惊喜地叫道。
“小婉,张平,杨琼,”程军笑逐颜开地迎面向我们喊道。
“哎呀,我们找的你好苦,嗓子都给我们喊哑了。”张平边走边说道。
“我们家在山那边,听不见你们的喊声,听说你们今天要来我家,我就在这山头上等。”程军说。
程军的家在山顶上,被茂盛的树木所掩映,那是几间瓦房,院子边上种着几颗核桃树,房前屋后是几片绿油油的菜园。他的父亲是一个木匠,五十来岁,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正在街沿上一声不吭地刨木头。见我们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活儿,朴实的脸上绽开温和的笑容说:
“坐,屋里坐,把你们累着了,走了这么远的路。”
“没有,没有。”小姑笑着说道。
“就在街沿上坐吧。”程军一边说一边从屋里抬出几条凳子来。
我们几个便坐在街沿上唧唧喳喳地聊起天来。程军的母亲不知为什么不在家,他和他的父亲便忙活饭去了。晚饭是一顿饺子,饺子馅是用腊肉和蔬菜做的,吃起来有点咸,但我们谁也不吭声,低着头装着吃的很起劲的样子。
“唉,我们这里有点偏僻,赶场要走好远的山路。买菜有点不方便。饭煮的不好吃,将就点。”程军的父亲说。
“好吃,好吃。”我们连声佯装说。
吃完饭,趁着朦胧的月色,我们几个人又来到山头上聊天。我们坐在山头上,那一洼水银般的白白的月亮在轻纱似的乌云里慢慢穿行,天河中洒满了疏疏落落的星儿。我们天南海北地谈着学校里的许多趣事。山头上洒下了我们一串串快活的笑声。
第二天早晨,程军又带我们去赶集。我们七弯八拐走过了绕山盘旋的公路到达集市。集市也在一个山顶上,两边矗立着许多破旧的房屋。赶集的人三三两两,冷冷清清。几个农家姑娘不时回头瞥几眼我们这几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我们来到一所小学校,那所小学校也很简陋,院子里矗立着几棵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寒冷的东风横扫着孤零零的枯枝,冷风在这山村小学徘徊。小姑和张平走到离我和程军远远的地方聊天去了。程军望望我说:
“唉,今后,我可能就要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了。”
  我望着程军,笑了笑,无言以对。是呀,这地方真偏僻,谁又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生活呢?
“小婉,有句话我想对你说。”程军犹犹疑疑地望着我说。
  我望着程军那腼腆的神态,猜想到他要说什么,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跳得连自己都能听见。的确,程军是个很不错的男孩,懂事,勤快,能吃苦,学习优良。个子高高瘦瘦,匀匀称称。但是,俞帆呢?俞帆也是我敬慕的人,我不能因为俞帆没有考起学就抛弃了他。
“什么话?”我于是装着漫不经心地说。
“小婉,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喜欢你。”程军终于鼓起勇气说。
“程军,这是不可能的。”我毅然决然地小声说。
“为什么?”程军的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说。
“不为什么,咱们还是以友谊为重吧!”我们只能做永远的好朋友。我淡淡地加重语气说。
  霎时间,程军愣在那里,他的眼睛垂得低低的,似乎孕育着泪滴。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幸好小姑和张平回来了。
“走吧,咱们再到集市上去溜一圈,”张平兴冲冲地说。
“好吧。”我说。
我们一行人朝集市上走去,小姑和张平又兴致勃勃地聊起天来,只是程军和我倒显得有点不自在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12-1-19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发的第八章怎么没显示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过年了,大年初二,即是亲戚们互相走动拜年的日子。一大早,父亲就把我叫起来说,叫我把院子里街沿上除夕晚上放鞭炮的纸屑扫干净,一会儿有客要来。我应了声,用盆子从屋里端出水来洒在地上,就拿起铁扫把大下大下地扫起来。扫完地,我就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前休息,一会儿,我的二姑就来了,我跳起来,走上前去,拿过她手里的手提包。
“二姑,你来了。”我笑嘻嘻地问。
“你坐在门前想啥呢?小婉。”二姑拍着我的肩膀问。
“没想啥,就是觉得过年反而不好耍了。小时候我好盼望过年了,天天盼呀盼,一天天地计算着,就盼望除夕之夜能穿上新衣服。现在长大了,这种感觉就没有了。”我边和二姑往里屋走,边说。
“小净来了。”父亲和母亲从桌旁站起来说。
“嗯。”
“吃早饭了吗?我给你煮碗醪糟荷包蛋。”母亲说。
“不用了,我已吃过了。”
“那好,就一便吃中午饭,我开始来煮了。”母亲拴着围裙站在灶前用锅铲在锅内不停地翻转着青椒肉丝。二姑坐在灶前烧火,灶堂内燃烧着熊熊大火,干柴在灶内毕剥毕剥地响着。我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二姑的面前。
“还是让我来烧吧,二姑。”
        “你耍,我烧就是了。不要把你的新衣服弄脏了。”
“姐,我想跟你说件事。”二姑两只大黑眼望着母亲说。
“什么事?”母亲正把肉丝一勺一勺地往盆子里铲,盆里正冒着丝丝热气。
“我不想同意这门婚事。”二姑噘着嘴不高兴地说。
        “为什么?”母亲抬起头来惊奇地问。
“我觉得梁映文家里太穷了。他人呢?到是一个老实人,干家务活儿也特别勤快,但我觉着他没有好多社会能力。”二姑说。
“家里穷,不要紧,但我们这里的条件好,在场镇上住,挨着厂矿,今后国家一征用土地,就要给大家付搬迁费。还有,映文虽然社会能力不怎么样,但人憨厚温和,你不会吃亏的,将来他对你一定好。你看你大哥,一辈子就不会煮饭,要是你不把饭给他端在桌上去,他就不晓得吃。遇着他,我真是倒了霉了。”母亲说着说着,就开始数落父亲了。我听了,心里很难过,对母亲很不满。要知道,父亲为了养家糊口,成天在外面做生意,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那套灰不溜秋的中山服成天罩着那单薄瘦弱的身体,连换洗衣服都顾不得脱下来,每次都是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才脱下来,他哪有时间做家务活呢?
“爸爸在外面很忙的,他是最累的人。于是,我用不满的语气反驳母亲说。
“你看看,这些孩子总是护着她老爸。要是说了他一丁点不是,就不满啦。”母亲对二姑说。
“你们两个人都忙,林家哥要做生意,你要种地,还要干家务活,真不容易!”二姑说。
“妈,二姑不同意就算了呗,不要强求人家,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满地说。
母亲不耐烦了,白了我一眼说:“你这孩子,知道什么呀?去,一边玩去,别在这里听大人说话。”
“不听就不听。”我站起身气鼓鼓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我的二姑本来就不同意这门婚事的,然而就在我的外祖母和母亲的再三撮合下,最终促成了这门悲剧性的婚事。外祖母和外祖父托了人给二姑合了八字,择了个吉利的日子,把二姑的婚事办了。那是个风轻云淡的天气,从窗外望去,天空静沉沉的,一直可爱的小鸟儿停在电线杆上打瞌睡。二姑穿了一身新的红棉袄坐在镜子前面梳妆。她的乌黑发亮的头发在脑后綄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发髻上插了一朵精美的小红花。同村几个要好的姑娘正在仔细地给她化妆。她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却显得有点忧郁。院子里宾客满座,客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一起高声谈笑。我的母亲和几个舅妈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穿梭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迎亲队伍到了,鞭炮声响了,大花轿停在了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唢呐声在院子里飘起来,我的姑父和男家的所有来客被支客使安在了酒席上。吃过饭,我的二姑便被人搀扶着准备上轿,。临走时,外祖母拉着二姑的手,不停地落泪,她哽咽着:
“小净,你还是要经常回娘家看看。”说完,她便掀起围裙使劲地擦眼睛。
“知道了,娘。”二姑也背转了脸默默流泪。
“大婶,别伤心了,小净离你这里也不远,她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人们在安慰我的外祖母。
我瞧瞧二姑,又看看外祖母,看着她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一阵悲伤情绪也感染给我,我的泪水也直泻而下。当我惊觉有客人也在注视我时,我赶紧用手抹了一下泪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当抬花轿的人扭动腰肢,嘎吱嘎吱地抬着大花轿起步时,我也跟着送亲的队伍走在后面。轿子在山路上渐渐变小了,唢呐声也渐渐远去。当我在山梁子上回望时,我的外祖母,那个因距离而缩小的人影依旧伫立在村口。我知道,二姑在家里非常勤劳能干,是外祖母的好女儿,外祖母舍不得二姑离开她,

发表于 2012-1-21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个梗概,故事的架构情节,文字的驾驭好,尤其人物对话,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描写好。
在学校里,我们每天都吃蒸干饭,下咸菜。每周星期天下午,我们就从家里带来小半袋米,还有红薯放在箱子里。......
学校的生活有如身临其境。
问好1464450873 朋友!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又一村 的帖子

谢谢又一村版主先生的褒奖,并向版主先生问好,祝你新年快乐!
但是,先生,世间是残酷的, 原本希望出版社能够给予出版的,  起先他们叫我发过去,我就发了,但等了几个月后呢,他们说一般都不会出版的,我的作品进入了黑暗之中啊!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又一村 的帖子

但是,先生,我从不对自己灰心丧气的!我比较喜欢中国的这种语言文字!

发表于 2012-1-21 11:0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群体性地故事,特别是写爷爷那一代,很据年代感;
写长篇不易,楼主辛苦了
祝来年丰收;健康顺利。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696967911 的帖子

谢谢版主先生,祝版主先生在新的一年里生活如美酒般的香醇!人生如旭日般的辉煌!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 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校园生活热情洋溢地向前奔流,我们天天在学习,吃饭,活动中忙碌旋转。这不,一放了学,小姑就提着水桶去提水,准备储存在寝室里打杂用。提水的人络绎不绝,已经排了长长的一串,小姑站在最后。有的同学提了满满的晃晃悠悠的一桶水,一步一歪地吃力地走着。地面湿漉漉的。同学们的嬉笑声、说话声此起彼伏。“唉,好难等哟。”小姑望着那唯一的水管中流出来的细细的流水,焦急而又耐心地想着等着。终于轮到她了,小姑接了满满一桶水,她提起水桶,歪着身子急步向寝室走去,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后面叫她
“杨琼,我来帮你提。”
杨琼放下水桶,转身一看,她的心蓦地一惊,正是汪老师从后面走来,待她正要开口说不用了,可是汪老师已经提起水桶大步向寝室走去。杨琼心里既感到喜滋滋的,又感到一阵狂跳不已,她生怕被同学们看到了说些闲言碎语。当他们推开寝室门,还好,寝室空无一人。汪老师把水桶放在地上说:
“杨琼,你买个小点的桶提水吧,这个桶有点大。”
“好,这个桶就是有点大,我正准备换——谢谢你了,汪老师。”
“不要客气。”汪老师笑了,无限深情地望了她一眼,随即走了出去。
望着汪老师渐渐远去的身影,杨琼脑海里始终闪烁着汪老师那看她时的深情的眼神,那眼神好像是给她诉说自己的不幸,给她无限温柔。
一种美妙朦胧的感情悄悄地进入到杨琼心理,这感情是如此奇妙,搅得她心神不宁,焦虑不安。一方面,她感觉到汪老师对她的爱使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在人前抬不起头,心里又难免有些恐惧忧虑;另一方面,她又留恋于汪老师的多才多艺,英俊潇洒的英姿,温柔多情的性格。连日来,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悲愁和沉默寡言,有时,她站在教室的阳台外,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天边血红的落日,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遥远的地方显得雾朦朦的,像是在思索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
星期日的下午是收假的时候,我们各自从家里带来些好吃的,比如咸菜、水果、熟菜。我把我妈给我买的苹果削好后,分给同寝室的女生吃。我的小姑杨琼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漂亮的白色高领毛衣和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在我和张平面前晃了晃,喜不自胜地说:
“好看吗?”
“哇,好好看哟,颜色好漂亮。”张平惊喜地羡慕说。
“是哪个给你买的?”我问。
“我大姐,我和她同路她给我买的。”
“那你穿上试试,让我们看看漂亮不漂亮?”我说,同时心中很羡慕我小姑有姐姐为她买新衣服,而自己就没有。
“好。”小姑愉快地应着。
床罩放下来了,小姑钻到床上换衣服去了,一忽儿功夫她便掀开罩子站在大家面前。她穿上那套新衣服显得更优雅动人,那白色的毛衣和她洁白的肌肤很相宜,那粗粗的沉沉的辫子自然地垂在脑后,那双美丽多情的眼睛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喂,你打扮这么漂亮,莫不是有了男朋友?”张平拍拍小姑的肩膀,笑问。
“你说哪儿去了呢?”小姑脸上飞起一大朵红晕责备张平。
“不好意思,我开个玩笑。”张平嘻嘻笑着说。
雾蒙蒙的清晨,我们坐在教室里安静的上课,教室里鸦雀无声。汪老师在讲台上走来走去地用平缓淡漠的声音在讲课。忽然,他用平静的声音说:“下面我将请个同学起来回答问题。”他的目光逡巡了一阵,最后落在我的身上。我赶紧垂下眼睑,心里一阵蹦跳,我害怕回答不起他提的问题。
“林小婉,你说一下这道题怎么做?”
还好,是个简单的计算题,我紧着的心松了下来,我不慌不忙地响亮地回答出了汪老师的问题。
“很好,坐下。”
“下面,我再请个同学上来做一道题。”汪老师迅速在黑板上又写了一道题,他转过身来说:
“杨琼。”
  杨琼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向讲台。我知道小姑很聪明,她是数学尖子,绝对没问题。她漫不经心地从讲桌上的粉笔盒里拿起一支粉笔,转过身去,用那双生着冻疮的手在黑板上写起字来。汪老师站在杨琼的身后,他用那双无限爱怜的双眼盯着杨琼的手,然后低声说:
“你看你那双手冻成这样,应该买双手套戴。”
杨琼转过头朝汪老师微微一笑,又若无其事地做题,做完题,她从容地回到座位上。
“好,现在我们来看一下杨琼的解题思路对不对?”汪老师说
“对。”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下课了,小姑来到我的座位上,她把头附在我的耳边说:
“小婉,刚才汪老师说我的手冻成这样,应该买一双手套戴。”
“是吗?他对你还挺关心的呢!不过,你要注意一下,我凭我的直觉,是不是他对你有那个意思呢?你要当心,他是有妻室的人,不要和他多说话。”我一气说出我心中的想法。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有这回事。”小姑红了脸似乎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就好。”我说。
我们班举行了一次野炊活动,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一丝风也没有,天气干冷干冷的。一洼水银般的太阳躲在云雾里。用它柔和的光芒温暖着大地。房屋啦、小城中的车流啦,在街道两旁走来走去的毛绒绒的可爱的小狗啦,全都被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我们怀着激动喜悦的心情列队出发,有的同学背着干柴,有的同学背着锅,有的同学提着从家里带来的香肠、肉、米。我和小姑,张平也背着柴草、锅碗、米粮、肉。我们三人挨着走在一起。小姑穿着一件白色的袄子,一条合身的浅色牛仔裤。她红色的帽子照在黑色的秀发上,一张秀美、热情而生动的脸荡漾着喜悦的微笑。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惊得路边的鸟儿腾地飞起来,扇动着翅膀飞向遥远的天际。
        我们来到一片空旷的田野上,远处是汩汩流淌的嘉陵江水,江边不远处是一片空濛濛的树林和延伸的草坪。我们把东西放在地上,开始挖坑当灶。幸好,有些男生带来了撬,他们三下两下就挖好了。
“程军,过来,帮我们挖一下坑,等会儿,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小姑向站在不远处的程军叫道。
自从去程军家之后,程军和我见面时总显得很尴尬。他听见小姑叫他,便微微一笑,装着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哟,你们带了这么多好吃的?程军边说边拿撬挖起坑来。”
“就是,我还买了一只鸡带来,我最爱吃炖鸡了,一会儿大家尝尝我的手艺。”小姑喜洋洋地说。
        铁锅架在挖好的灶上,灶内的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锅内的鸡汤咕嘟咕嘟地响着,冒出丝丝热气。我们几个女生在一起择菜、淘菜、切菜。程军低着头在烧锅,灶内时不时蹿出一条火舌。突然,火舌在他的头发和眉毛上舔了一下。他脑袋一闪,嘀咕道:
“讨厌,见鬼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
        “这小子走神了。火烧着了也不知道。”汪老师走过来笑着说。
“啊哟,你们快看,眉毛和头发都遭烧焦了几根。”张平仔细地瞧着程军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所有的人都又笑起来。程军瞧了我们一眼,垂下眼睛,很羞涩的笑了。
大家说说笑笑时就把饭煮好了。我们把带来的桌布铺在地上,上面放着炖好的鸡肉、炒好的素菜、煮熟的香肠、腊肉、火腿肠。
“哟,还真不错,这么丰盛。我去把汪老师叫来一起吃吧。”程军一拍脑门说。
        “对了,去把他叫来一起吃。”张平说。
  “他在哪儿呢?”程军四处张望。
“那里,在和几个同学聊天呢!”我用手指着远处说。
  大家围着桌布,坐成一圈。汪老师走过来,笑笑说:
“哟,煮这么多菜呀!”
“请坐,坐这里吧!”程军谦恭而有礼貌地对汪老师说。
“谁的手艺啊?真不错,这鸡汤很好喝。”汪老师舀了一勺鸡汤喝,啧啧称赞说。
“杨琼呗。”张平说。
“还没看出来,你真能干!”汪老师深情地瞥了一眼小姑赞叹说。
“我跟我妈学的呢!”小姑笑笑说。
“等会儿,饭吃完了,我们到江边玩去,我把相机带来了,我给大家照几张相。”汪老师说。
“好,太好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汪老师很起劲地举起一个鸡腿,兴致勃勃地讲述了他的一些儿年往事:
“其实,我也很会煮饭。小时候,我家很穷,住的是一间茅草棚。我的奶奶到了晚年时突然有点疯疯癫癫的。我们家里只有三弟兄,我为老二,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我哥在农村,我弟是研究生。那时候,我成天总是上山捡柴,柴捡的不多,怎么办呢?我就把床上的稻草扯下来点锅,锅老是点不燃,我气急败坏地就把灶乱踢一气。大人们也不管我,任我怎样踢,踢够了,还得垂头丧气地重新点。就这样,我就学会了煮饭,也学会了吃苦。我弟弟虽然是个研究生,可他也挺能吃苦,每年,他回家来还要帮我哥打谷子、背谷子……”
汪晓寒的一席话,使我们这伙听众感到肃然起敬。在我们的心里,我们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和蔼可亲,吃苦耐劳,多才多艺的了不起的人。尤其是在我小姑那双柔美动人的眼里更是充满了温情敬慕。
吃完饭,待我们收拾完碗筷后,我们便到江边合影。汪老师给我们照了一张集体照之后,我说:
“汪老师,让我来给你们照一张。”
“好吧,你按下这里的快门就可以了。”汪老师指给我看。
“好,大家站好了,往我这里看。”我举着相机眯缝着眼说。
当那一张张充满着青春朝气的活泼的面孔露出舒心的微笑时,当那些可爱的黑发脑袋凑在一起时,当那一双双真挚,散发着青春光彩的眼睛投向我时。我急速地按动快门,将他们定格在相机胶卷上。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 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美丽的夕阳留恋着滑下山去,把它金黄色的光芒抹在我的书桌上。我坐在窗前把画板放在桌上画画儿。母亲走进房来,有点气急败坏地说:“小婉,我刚去过你妹妹的学校,她的老师说她这几天逃学了,不在学校。这不,今天晚上天都要黑了,又没回家。走,咱们去找找她吧!”
我妹妹林小逆,很顽皮、淘气、出言辛辣,是个男孩子的个性。平时,被善良的父亲娇惯坏了。在学校里,常与老师是冤家对头,要是老师无缘无故冤枉了她,她肯定会理直气壮地找老师讨个说法。
“唉,真是的,她这么不听话,真急死人了。”我着急地说,“咱们去镇上的歌舞厅找找看,她可能和张英在一起,也许在那里唱歌。”
“好,我带个棒上,一会发现她我就非打她不可。”母亲说着就气冲冲地去找了根棒来。
我本想让母亲别拿棒,可仔细看了看母亲怒气冲冲的恐怖的脸,我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害怕母亲给我难堪,大骂我一通。我和母亲一前一后地走在堰塘边的小路上。苍茫的暮色已经悄悄地笼罩在小镇上,小镇上灯火点点。
我和母亲来到镇上一家“新世纪”歌厅登上一排楼梯,走进二楼一间宽大高雅的屋子。房子里面正流淌出柔和的音乐,五彩的霓虹灯散发出朦胧、黯淡的光芒。大家迈着优雅的步伐在翩然起舞。屋子的正前面,站着一位娇小玲珑的拿着话筒唱歌的女子,头发剪得很短,样式很讲究,直披下来,发梢微微向上卷到耳际。她正用一双透着稚气的黑眼睛望着大家。我和母亲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着,没有发现妹妹的影子。后来,我们在歌舞厅里面的一间卡拉OK小房子里发现了妹妹。当我们推门进去时,她正坐在跻跻一堂的同学中间开怀畅谈。张英拿着话筒在一旁专注地唱歌。妹妹瞧见我和母亲的神色不对头,她在那些同学的庇护下知趣地从后门溜走了。
“咱们回去吧,她可能已溜回家去了。”我瞧着母亲说。
“好,一会你看我要好好收拾她一顿。整天就知道和这些不学无术的同学瞎混。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女儿,也不知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母亲恼怒地埋怨着。
我和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来。明亮的灯光下,妹妹一声不吭地坐在床沿上。母亲走进屋,拿起门后的一把扫帚劈头盖脸地朝妹妹打去,一不小心,扫帚打在妹妹的鼻子上,鼻血顺着妹妹的泪水一串串地往下落。母亲把妹妹从屋子打到屋外,妹妹抽抽嗒嗒地哭。看着妹妹捂着鼻子痛哭流涕的样子,我心里真为她难过。不知什么时候,爷爷从外面回来了,他瞧见母亲把妹妹的鼻血打出来了,就可着嗓子对母亲大声嚷道:
“有你这样打孩子的吗,嗯。?”他把妹妹拉到面前替她擦去鼻血。
“怎么了,我管教我的孩子,哪里不对了?”母亲毫不示弱。
“你的心怎么这样狠,怎么可以打她的脸?”爷爷涨红了脸,怒火中烧。
“别吵了,别吵了。”奶奶听见吵闹声走进屋来把爷爷拉出门外去了。随即,她又把妹妹带到厨房给她洗去脸上的鼻血,心疼地说:“孩子,你可要听话啊。我们家三辈人都是独儿子,生了你的时候,就因为你是女孩,全家人都不高兴,差点把你抱去和别人家换个男孩回来。但我和你妈就是舍不得你,所以就没有把你抱去换。你呀,一定要争气,别叫我和你妈妈失望。在学校,你可要听老师的话,别逃学啊!”
“我又没逃学,只不过和同学在一起玩一会。”妹妹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说。
我看见母亲把头靠在门框上,使劲擦着眼睛。我的心里难受及了,我多么希望我的妹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啊!母亲和爷爷的争锋相对还都不是为了她吗?
第一年的暑假,凌兰考起了中考,不过,她还差一分,读的是委培中专。那天,我和小姑去看望了她,并向她道喜祝贺,她妈妈还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可口的饭菜让我们吃。我们在桌上很起劲地吃饭,很起劲地摆谈着。
“凌兰, 这下你可好了,终于如愿以偿了。”我说。
“唉,都怪我进了考场心里发慌紧张,这不,只差一分就得读委培,害得父亲要为我缴很多钱呢!”凌兰笑着说,“还是小婉考试时的心里素质好。”
“就是,我在考试时从来都很从容镇定,就在进考场前为了睡一个好觉,我一倒下去就平心静气地睡着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睡好觉,以保持考试时头脑的清醒,心里这样想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在考试时我不慌不忙准确地做题,力求答案的正确。”我侃侃而谈。
“这主要是小婉不爱为家里操心的缘故,从小就有她父母亲为她顶着,生活在糖包包里,而凌兰呢?就不同了,家里的事情她几乎都要操心,她不但要读好书,而且总是要帮助父母做家务活。”小姑兴趣昂然地说。
“嗯,我这个女儿就是太操心了,她爸在城里上班,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人干。她说我太累了,就总是帮我干。”凌兰的母亲笑眯眯地说。
紫凌市校园里。放午学了,该我们这一组搞劳动,我和小姑一组,在扫水沟。当同学们把清清的满满摇晃的一桶水倒在沟里时,我和小姑弯着身子,举着大扫帚一下一下用力扫着。我们干的很起劲,小姑不时用手撩撩额前汗湿的头发。忽然,汪老师从远处走过来,神色平静地对小姑说:
“杨琼,上晚自习前把代数作业本给我收来一下,抱到我寝室里来。”
“嗯。”小姑低低地极其温良和好地应了一声。
晚自习的预备铃敲响了,明亮的灯光下,同学们在唱歌,教室里飘出嘹亮清脆的歌声。歌声完毕,杨琼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
“同学们,请把代数作业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我来收。”
“怎么现在就要收作业了?我还有道题没做起呢。杨琼稍等一下,我把这道题写一下。”张平急冲冲地朝小姑说。
“别急,慢慢做,我等你。”杨琼微笑说。
杨琼抱着一大摞作业本,轻轻敲了敲汪老师的门。
“请进。”汪老师正坐在书桌前吸烟,他吐出一口白色烟雾,掉过头来说。
“哦,是杨琼——把作业本放在这里吧。”汪老师含着笑意,忙站起身,指着书桌说。
杨琼局促不安地把作业本放在桌子上,不知怎的,她一见着汪老师,心就拼命地跳,但她努力在脸上装出一种平淡的表情说:
“所有的作业都收齐了——我回教室上自习去了。”
“杨琼,坐一会儿吧,我想和你谈谈。”汪老师指着身边的一把椅子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
“不,不用了,一会儿让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   
“没人会看见。我家属带着孩子去给她的同事过生日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
“想谈什么呢?杨琼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汪老师,她预感着汪老师会说什么话,但还是故意冷漠地问道。
“杨琼,你听我说,我很爱你。自从遇见了你,你优雅的身影,甜美的笑容,老是在我的脑子里萦绕。有时半夜一醒来,我总能听见你那清脆银玲般的说话声;有时在我办公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你,我的神思在你的身上游荡。你如此地折磨我,是我的心受着痛苦的煎熬。杨琼,你明白我的心吗?要是没有了你,我的生活会是一片黑暗,生命也将失去意义。”汪老师用痛苦的音调低声说道。
“汪老师,你在同学们眼里,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大家都很敬重你。但你说的话,让我感到很害怕,你是有妻子的人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你这样做,让我怎么面对世人?让我怎么在人前抬起头?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地和你妻子在一起生活吧!”
“杨琼,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爱你,我没有错。我渴望在人生的道路上与你携手共进。在美丽的夕阳下,在清清的小河边,能与你漫步,共谈人生理想,事业,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事呀!”汪晓寒说时,眼里充满着向往的神气。
“汪老师,我听别人说,你爱人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她也很爱你和你们的孩子。”
“唉,是的,就因为这点我才没抛下她。我很感激她当年义无反顾地跟了我来。那时,她父母很是看不起我,认为我家在农村。我们俩当时都在羊城上学,她瞒着她的父母,我们常常进行地下联系。”
“那你们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她很爱我,但我不爱她。那个时候,要找一个单位上的女人很不容易,但我父母认为她有工作,就很赞同。出于同情心,我也就和她结婚了。婚后,我发现我们有许多合不来的地方,她是个性格内向孤僻的人。成天只以做做家务,带带孩子为快乐,也没什么爱好。而我生性是一个快乐,浪漫的人,我爱好唱歌、看书、与友交际。因此我们常常发生一些冲突,吵架打骂的事经常发生。现在我发现她离我越来越远了。”
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杨琼在心底深深地同情汪晓寒。
“杨琼,你千万不要拒绝我的这份爱!我想我们会很快乐,只要你愿意就行了,我想,等你毕业后,我就和她离婚。有时,我真想带你私奔,我们一起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里将是另外一个世界,阳光永远灿烂,树木清脆茂盛,而且天空永无阴雨。我们在那块神圣的土地上相爱,我们一起看芳草、青天、落日。我们会永远地相互吸引,我们一起去品尝真爱即生活的所有酸甜苦辣。”
“人,没有完美的人,你还是和你妻子好好生活吧。”杨琼低垂着眼睛轻声说。
“不,杨琼,对于我来说,没有爱情的生活是黑色的,没有彩色成分,我真的很爱你,你明白吗?无爱的生活让我感到自己是个最不幸的人。”汪晓寒一边说着一边忽地抓住杨琼的手。
“别,别这样。”杨琼心神慌乱地抽回手,“请放尊重点。”她忽然沉下脸,扔下一句话。逃也似地冲出房子,跑向寝室。
回到教室,杨琼心神俱乱地坐在座位上。她下意识地翻开文选书,眼睛盯着书上那一行行整齐的字,却不知道读的是什么。从内心深处来说,她是很爱汪晓寒的,但她又害怕这样的爱。她屡屡拒绝他的爱,她心里又感到很对不住他,她想,这下汪晓寒一定不会再理她了,她心里又是一阵不安。

 楼主| 发表于 2012-1-25 12:0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太阳正辉煌地照耀着我家的青砖瓦房,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芳草泥土的气息。园子里的蔬菜长势正旺,一群群小鸡正在地里找虫子吃。我坐在墙角边的小凳上,捧着一本小说正津津有味地读着。父亲迎面走了过来,他还是穿着那套中山服,好像是许久也不曾脱下洗似的,显得风尘仆仆的。我知道他是一个大忙人,曾记得,我们全家人刚把饭吃得要完的时候,他才忙完了各种事来吃我们剩下的饭菜;曾记得,他拿着一个大算盘在桌子上算账,算着算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曾记得,他在最忙碌的时候,他总会板着面孔,可着大嗓门责备我们这些孩子不帮他做些事情。从他走近我的的神色看,我知道他又要责备我。果然他说:“小婉,我出去收点帐,你去帮我看会门市部。你妈赶集去了,还没回来,你就去吧,一会要是有人来给钱,你就照着账本上面的收。”
我的心正沉浸在书中故事那引人入胜的情节中,随着主人公悲惨的命运而伤痛着,一听父亲的话,我感到一阵怏怏不乐,不情愿地说:
“我没时间,我要看书。”
“你看什么书哦?一天尽知道看些没用的书。”
“你一天卖点肥料,尽把肥料赊出去,还要到处去收账,好烦啊,你这会不去收账好不好?”我央求说。
“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几个懒人?看别人家的孩子多懂事,多勤快,而你们呢?除了你弟弟要好点,你和你妹妹是最懒的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我一听父亲的话,来气了,我知道他脾气温和善良,顶多他只是责备我们几句而已,从不会打我们的。而母亲则不同了,记得小时候,我们惹怒了她,她会像疯子似的打我们,把我们罚站在门外,也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只怕母亲,不怕父亲。于是,我也大胆的生气地说:
“你一天你就知道忙、忙、忙,我看你就是空忙,钱也没挣到多少。你看别人家都有大彩电,我们家呢?还没有。”
“哼,你们三姊妹读书要花很多钱呢!我每月给你拿的生活费,那不是钱吗?如果你弟弟考起了大学,看他读到哪里,我都要把他供到哪里。”父亲紧皱眉头,颇不高兴地说,“不跟你多说了,快去看门市部。”父亲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哎,真烦啊,怎么就这么多麻烦事呢?”我自言自语地抱怨着,无可奈何地朝商店走去。
夕阳把它最后一抹浓重的桔黄色抹在我家商店的墙壁上。我已在商店守了大半天了,偶尔有人来买了肥料去,我仍旧双手托腮,趴在桌上入迷地欣赏那忧伤而动人的小说。父亲从夕阳里走来,他一进门便兴致勃勃地说:
“小婉,我今天出去收账时,碰见一个熟人,他让我拉几大车米到德阳去,说是他的一个亲戚要呢。爸爸要是把这笔生意做成了,赚了钱,就给你买大彩电和新衣服。”
我一听,立即感到心花怒放,乐不可支地说:
“爸爸,你真了不起——你什么时候去德阳呢?”
“明天,就明天把米拉到德阳去吧。”爸爸眼里漾起了温和热情的笑意,把皮包放在桌上说。
过了两天,父亲从德阳回来了。我们全家都围着桌子吃饭,我问:
“爸,你赚了多少钱呢?”
爸抬眼看了我一眼,脸上挂着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眉头微微皱着。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猜度着,弄不清父亲的心思。
“唉,只付了两千元,其余的一万五全都欠着。”
“什么?你把米拉去了,别人就欠起了,这么远的路你怎么去收钱呢?万一被别人骗了呢?”我似乎感觉到父亲干的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一急就大吼着说。
“你看你,一天做什么生意呢?万一被别人骗了咋办?”母亲放下筷子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责怪说。
“我想不会的,我把米拉去时,他们很热情,还办了很丰盛的一桌饭菜。”父亲摇摇头说,“过些天他们就会把钱打过来。”
“你看你父亲整天忙的啥呢?我看都会白忙的,弄不好就会被别人骗 了去。唉,这日子叫我怎么过啊?”母亲瞪着父亲埋怨着。
“别说了,你们一个一个都懂什么啊,目光短浅。”父亲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怎么也不见别人把钱打过来,父亲也抽空去了几回德阳,也没把钱收回来,我们知道父亲上当了,但我们仍然不甘心钱就这样被别人骗了去。我和弟弟决定亲自陪着父亲到德阳去帮父亲收钱。那是个放了寒假的下雪天,我们乘着父亲请的到德阳去拉肥料的货车,上了路。货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飞驰,天空中扯下大片大片的雪花,雪花落在车窗玻璃上,落在田野上,树梢上,山顶上,整个世界笼罩在茫茫的雪花中。透过车窗玻璃,我遥望着天边那连绵起伏的,浮在云端中的茫茫雪山,我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感慨,感叹大自然这神奇的杰作。车子穿梭在这个飘着雪花的世界里,我在轻轻地摇晃中,继续在这神奇的童话世界里徜徉。
车子上坡又下坡,下坡又上坡,在九曲八弯的公路上行驶,司机是一个憨厚的小伙子,苍白、紧张的面孔上叼着纸烟。他极速地转动驾驶盘,两手在驾驶盘上迅速地、大幅度地划来划去。突然,车子在一个上坡的地方爬不动了,司机猛烈地开动马达,车子剧烈地抖动,向两旁摇晃,然而,却没有前进一步。
“车子坏了。”司机说了一句,便停下车来,打开车门,跳下车去翻开前面的车盖检查。
“咋办呢?”我说。我望望这孤寂的没有人烟的公路,心里涌起一股懊恼的情绪。
“马达坏了。”司机直起腰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
        “这附近没有人家,你只有到前面去找一个修理工看看。”父亲说。
        “只有这样了。”
        司机向远处走去,渐渐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这都是你找的事。”弟弟没好气地对父亲说,“我叫你不要轻易相信人,你偏要。你要相信,你的心是善良的,但别人的心可不是那么善良。这不,让我们跟着你在雪地里挨冻。”
  “唉,你也少怪爸爸几句,爸爸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才这样做的。”我说。
司机回来了,带着一个修理工。他们弓着腰趴在前面的车盖上带着专注的神情在修理。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去,正在我们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修理工修好了车,我们便上路了。
车子走了一宿,在凌晨天刚朦朦亮时,便到达了德阳。雪停了,天放晴了,阳光洒在这个热闹的城市中。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子穿梭不停。我们敲开了那家主人的门,但那主人不在家,他的母亲和妻子听了我们的来由,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丰盛的饭桌上,主人的母亲很热情随和,态度友好,她表示她今后一定要竭力还上这笔债务,但目前家境比较困窘,心中甚表歉意,饭后,我们全家人只好带着无可奈何的心情离开了。
我们的车子在德阳磷肥厂装了一大车磷肥,又踏上了返家的路程,车子在高速路上缓缓行驶。我们由于连日的熬夜,已经疲劳至极,父亲和弟弟在打瞌睡,我也睡意欲来地望着窗外。忽然,我看见窗外的的公路上有许多人在卖甘蔗,甘蔗的旁边用大红纸写着五分钱一斤。
“好便宜的甘蔗,咱们买几捆。”司机也发现了路边的甘蔗,停下车来说。
我们下了车,东挑西挑选了几大捆甘蔗。卖甘蔗的是一个中年人,他生的矮矮胖胖,其貌不扬,一头厚而蓬乱的黑头发,胡子已长了好几天,脸上露出一副阴沉、迷惘的神色。他迅速地爬上车去,把我们选好的甘蔗放在装肥料的货仓里。等甘蔗放好后,他跳下车来掐算了一下价钱。
“一百八十元。”他昂然挺立,双手紧抱在宽阔的胸膛前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五分钱一斤,也才五十元,你算错了。”一急之下,我大声说。
“你瞧瞧,三角五分钱一斤呢。”那个人指着挂在甘蔗旁边的大红纸说。
我低下头,仔细瞧了瞧那张红纸,上面果然写着三角五一斤,我知道上当了。卖甘蔗的人趁我们不注意时把写着五分钱的红纸换成了三角五分钱的红纸。我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只觉得血液里的血管往上冲。弟弟也沉着个脸,怒气冲冲,犹如雷云一般,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两眼只管盯着那人。
“骗子,你刚才明明都是写的五分钱一斤,怎么就变成了三角五呢?”我激愤地大声嚷着。
“这不成了敲诈人了吗?”弟弟也大声嚷着。
“我们上当了!”司机把嘴附在父亲耳朵旁小声说。
“不要了,退货,退货。”我凭着一时年轻气盛,气急败坏地说。
就在我们争吵之际,从不远处纷纷走过来许多人,这许多人都是卖甘蔗人的同伙。他们穿得很厚实,骄横地挡在我们前面,嘴里骂骂咧咧,咄咄逼人,说是不买他们的甘蔗就不行。很显然,这伙人是在这里专门欺诈外地的过路人的。
“好,一百八就一百八,我买了。”父亲沉默了一下,毅然决然地说。
“不要,不要了,我要去找这里派出所的同志。”我仍然不服气地跺脚说。
父亲付好了钱,他硬拽着我和弟弟上了车。我仍然气愤难平,只觉得太阳穴里的血管剧烈跳动着,发根很热,我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回骂着:
“用了别人的冤枉钱,也不得好死,拿去吃药吧!”
我的话语飞出车窗,淹没在呼呼的寒风中。
车子重又在高速路上行驶,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天空中又洒下纷纷扬扬的雪花。事情真是不顺心,我们的车子爆胎了,车子歪斜在路边上,我们一行人只得下车来。在微暗的暮色中,我们依稀看见远处人家的灯火在闪烁。
“你们在这等着,我到前面去找个修理工来。”司机说。
“快去吧,我刚才看见那前面就好像有一个修理店。”父亲说。
“怎么这么倒霉。”弟弟皱着眉埋怨着。
司机去了,旋即叫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修理工来。司机把爆了的轮胎下下来,又检查了车上的零件,说:
“真是不凑巧,你们车上的羊脚坏了,必须换一个零件,我们这地方卖的没有,必须到你们那里去买。”
“真是见鬼了,没办法,我只得回香溪镇去买。你们爷儿俩就只有在这里守车了。”司机带着怅惘的神情说。
“搭个过路车回去吧!”父亲说。
“那我们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一夜了。”我沮丧地说。
司机走了。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修理工的房子里。修理工的女人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一张愉快、笑容满面的脸庞,身上穿着一件素净的灰大衣,一双黑眼睛闪着热情的光芒。她在屋子中间升了一盆火,红红的火焰烤得屋里暖融融的。我们围着火盆而坐。当我向她谈起我们被骗的事,她嫣然一笑说:
“在我们当地是有些人专门骗外地人。以后你们要注意点。”
“唉,我们当时只图甘蔗便宜,不知其中有诈。以后不能去买便宜的东西了。”我说。
晚饭时间到了,修理工一家人留我们在他们家吃了晚饭。我们在路边的旅馆住了一宿。第二天,司机买了零件来,修好了车,我们才回到了香溪镇。
后来,父亲再下德阳的时候,听说德阳那一个人出了交通事故,蹲了监狱。父亲这笔钱就彻底地赔本了,再也没收回来。
当我们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母亲很伤心,她难过地说:
“我真不想在这个家呆了,不想和你爸在一起,他成天也不听我的劝告,尽上别人的当。”
“妈,你就别怪爸了,等以后我发奋读书,考个名牌大学,到那时,我就养你们,你们再也不用干活了。”弟弟扒了口饭,信誓旦旦地对母亲说。
“你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母亲说。
“爸,你以后可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了。不管是谁来买东西,你最好不要赊账出去。那些帐可难收了。”我委婉恳切地对父亲说。

 楼主| 发表于 2012-1-27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香溪镇俞帆的家中宾客满座。今天是俞帆的父亲俞永胜的五十岁生日,下午时分,亲朋好友来到俞家。俞家洋溢着热闹欢快的气氛。俞永胜高大、消瘦、一副饱经磨难的形象。他在院子里迎接客人们,态度友好,笑容可掬。男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聚在一起,一边吸烟一边聊天,女人们也异常兴奋地坐在一起连珠炮似的说话。俞帆的母亲杨素花是一位慈祥善良的妇人,她挽着袖子,正在厨房仔细地切菜,几个要好的邻居家的女人在给她打帮手,灶膛里燃着熊熊的柴火。
    突然,俞永胜无声无息地进到房里来,表情刚烈,线条分明的脸向四周探视着。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俞永胜问。
“哦,老头子,就帮着烧锅吧!”杨素花说。
“好、好。”俞永胜一边说一边坐下来,他往锅里添了一把柴,用炮火钳在灶里炮了一下,火势升起来了,噼噼啪啪地响。忽然,他觉得浑身发软,头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疼痛起来。这些天来,他时常感到头有点阴疼阴疼的,他以为感冒了,没往心里去,这时,他那顽强的身躯依旧在抵抗,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又往锅里添了把柴。人们的说话声在他耳边交织着,懵懵懂懂的。他的头越来越直不起,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的双眼变得模模糊糊,只觉得房屋在绕着他打转。忽然,他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糊里糊涂地只感到脑袋撞到地上,冰冷的地面贴着灼热的脸,好不舒服。
  “老头子,你怎么了?”杨素花见状惊恐地大叫道。
   人们纷纷围过来,把他扶了起来,俞永胜急促地呼吸着,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众人,已经不能分辨周围的人。
   俞帆正在院子里与客人聊天,他见众人急匆匆地往灶屋里走,心里咯噔一下,他预感着出了什么事,一个箭步冲进屋来,他分开众人,蹲在父亲面前急切地问,“爸,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俞永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那双无神的眼中滚出一滴泪珠。
“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办呀?老头子,你可不能撇下我和孩子呀!”杨素花哭着说、
“快,快打120,找急救中心。”人群中一位客人说。
俞帆跑进正屋里,他拿起话筒,拨通了120的电话:“喂,你好!120吗?我们这里是香溪镇新华路18号,有位老人忽然得了急病,很严重,请马上来一下。”
“好,好,马上就到。”电话里传来一位女人的声音。
  俞帆放下话筒,又来到父亲身边。他用手摸摸父亲那筋脉突兀的手,说:“呀!手是冰凉的。妈,快去拿件大衣来给父亲穿上。”
“好。”母亲从喉咙里哽咽了一句,转身找大衣去了。
“怎么120还不来呢?”俞帆自言自语地跺着脚。
“哥,你再去打一次吧!”俞帆唯一的妹妹余霞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焦虑地说。
俞帆又冲进正屋,拿起话筒:“喂,120吗?我是刚才那位求助者,请你们放快点,行吗?”
“出发了,出发了,已经出发了。”
大衣盖在俞永胜的身上,周围的人都在焦急地渴望救护车的到来。
“哥,救护车来了吗?”余霞见哥哥从正屋里走出来忙迎上去问。
“出发了,主要是县城离这里有一段路。”
救护车“呜哦呜哦”地赶到了,从车上走下几位穿白衣大褂的拿着氧气袋的护士,她们给俞永胜输上了氧气,然后又把他抬上了车。俞帆和她的母亲抱着俞永胜坐在车上,车子呼叫着到了县医院。医院里,经过医生手忙脚乱地抢救,俞永胜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他得是脑溢血,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这次的突然发作使得俞永胜却落得了半身瘫痪。夜晚,皎洁,明亮的月亮在天空中寂寞地升了起来,宁静,默默地俯视这地面。俞永胜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旁边挂着输液的瓶子,液体一滴一滴地慢慢往下滴。俞家一家人沉默地守在病房里,俞帆默默地握住父亲那冰凉的手,静静地望着他那消瘦的脸,心中充满了凄凉。昔日深爱他的父亲劳累忙碌了一辈子,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身为家中的老大,他想,他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父亲。俞永胜,这个钢铁长城般的硬汉子,从此倒下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失去了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从此俞家陷入了艰难的生涯中。俞永胜的病倒,对全家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吃饭时,大家默默无言的围着桌子坐着,俞帆的母亲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抬眼望了一眼大家,沉重地对俞帆和余霞说:
“这次,你父亲生病,花掉了我们家的所有积蓄,本来是想用这些钱来修房子的,但现在不行了,这个旧房子就先将就着住吧!你们的父亲现在突然成了这样,瘫痪在床上,家里里里外外就靠我一个人了,你们放学回来,要多做点家务,抽空照顾好你们的父亲。俞帆,你上高中的钱,我和你大姨商量过了,今后由你大姨给你每月拿30元钱,你可要节约着用啊,不能乱花一分钱,你大姨家里也不容易,家在农村,也有两个孩子要上学,你姑父人又老实,靠给别人下苦力挣钱,也挣不了多少。余霞读初中的钱要少点,我还能支撑的起。”
父亲突然成了这样,俞帆心里不免心事沉重,被一种自卑感所苦恼着——这不免使她那曾经洒脱自信的性格蒙上了一层严峻而带阴郁的色彩。但他心里想着他是家里的老大他应该有责任和义务支撑起这个家。他一边吃饭一边轻声说:
“好的,妈。”
星期五下午放假,我回到了香溪镇的老家。我一走进院子里,父母就热情地迎了出来,和父母寒暄后,母亲就进厨房忙着为我张罗可口的饭菜去了。弟弟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姐,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那个同学俞帆的父亲得了脑溢血瘫痪了,我今天在学校碰见幺舅了,幺舅告诉我的。”
弟弟带给我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在我脚下,我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在心里已经是太爱俞帆了,命运不能去惩罚他呀!今后,谁又供他上学呢?他今后能继续上高中,上大学吗?从此,他的生活将是多么艰难啊!种种疑问在我心里萦绕。我又急切地追问道:
“怎么就瘫痪了呢。”
“听说幸亏抢救及时,要不,人早就没命了。是在他父亲生日那天突然发作的。”
骤然间,我心头涌起一股悲伤的情感,我立即感到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渴望,想到俞帆家去看看他,但是天色即将黑了,我只能明天了。
第二天早上,我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我把自己省吃俭用的一百元钱准备给俞帆拿去。我想他现在的生活一定不比从前了,另外,顺便给俞帆的父亲买了一点水果。
俞帆的家前面院子里种着几颗高大的菩提树,那颗菩提树枝繁叶茂,投下森森的蓊郁的浓荫。当我敲开他的家门时,他正和他母亲坐在院子里削土豆。“小婉,你回来了?”俞帆兴奋地招呼我随即又向她妈妈介绍:“哦,妈妈,这是我初中同学,林小婉,现在在紫凌市上中专。”
“阿姨,你好!”我极为有礼貌地说。
“多么有出息的孩子!”俞帆的母亲从头到脚地打量我说。
“阿姨,听说叔叔病倒了,作为俞帆的同学,我来看看叔叔。”
“唉,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成了这样,也不知那辈子造的什么孽?”俞帆母亲的脸上掠过一股忧伤的表情。
“人,有个三灾八难的,阿姨,你心里要想开点,今后这一家人的生活全都落在你的肩上了。”我说着,并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她。“这是我给叔叔买的一点水果。”
“哦,多么懂事的孩子,你来看一下,我们心里就很感激,怎么带了这些东西来?你们聊会儿,我去煮饭,等会就在这里吃饭。”说完,俞帆的母亲便进屋去了。
我坐下来,也拿起一个土豆削着,我转动着土豆,不一会儿就削出一条长长的皮。我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
“俞帆,我这里有一百元钱,你拿着,到学校去买点营养品吃,你正在长身体,营养要跟上。”说着,我丢下土豆,掏出钱就往他衣兜里塞。
“不要,我不要任何人的同情。你以为我父亲病倒了,我就没饭吃了吗?”俞帆忽然沉下脸来,把钱又塞回我的裤兜里,神情忧伤地说。
“俞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就别硬撑了,你看你现在人都瘦了许多。”
“小婉,咱们还是不要来往了。”俞帆低垂着眼睛,神色疲惫而悲伤地说。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
“你看,现在我爸成了这样,拖累很大。假如我今后考不上大学,即使我俩人愿意,你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俞帆,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小婉,你别高估了我,我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咱们就别交往了吧。”
“你说这话是真的呢?还是假的?”
“真的。”
听了俞帆的话,我心里变得忧伤起来,我的心为俞帆和他的命运颤抖,十分怜悯他而为之悲叹。同时,我也感到我和俞帆希望的破灭,我几乎有些不堪重负,像小孩子生气一样,一下子跌坐下来,眼里满是泪水,心在痛。我无心在他家吃饭,我站起身来,走进屋去看望了俞帆的父亲,并安慰了他几句,就告别了俞帆的母亲,心里满是愁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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