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外婆最早的记忆是在云昙乡医院,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那段时光应该算是我目前所有记忆里最快乐无忧的一段。那时候母亲刚刚参工在云昙乡医院,一座两层的木楼瓦房顺着通往云昙中学操场的泥巴公路一字排开,泥巴和着竹条浇筑的墙体顽强支撑着二楼木板阁楼与青瓦房檐的重担。隔着泥巴公路正对云昙小学的教师宿舍,进入大厅正对面的楼梯扶手从中分向两边通往二楼。大概10多平米的大厅左右两边都是药房。记得大厅顶上还有一个燕子窝,经常会有燕子飞进飞出。小时候经常想爬上那两个有台子的取药窗口,但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母亲工作的药房就在大厅右边这一间。不大的房间是面摆着西药柜和中药药橱,记得那时有一种纸袋装的感冒冲剂就放在正对门的西药药柜最下层,而我经常会趁母亲忙时偷偷的拿出撕咬开来当糖吃。虽然甜味中带着少许苦味,毕竟甜味还是最多。当然这其中一次错把益母草冲剂给吃到嘴里的味道例外。与药房相邻的房间是母亲的卧室,进门左手放着一个组合电视木柜,(这柜子至今还在用)一台手调的熊猫黑白电视在屏幕前贴着一张彩色胶纸就硬是让我们一家人看出彩色电视机的效果出来了。一张木架床与电视柜相邻靠墙而依,床尾的位置放了两个单座的沙发,如今我能记到的东西也就只是这些了,当初的沙发也早已不知了去向。但那时候从床上跳到沙发上,又再从沙发上跳回到床上是我经常做的一项“体育运动”,有时候也会站在沙发的靠背上伸长着脖子想通过墙上的窗口去看外面的天空,树,行走的路人,想看清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那时人们的衣着都很朴素,而且本来就是在乡下生活的条件相对也就应该是更艰苦一些了。但对我一个懵懂的小娃娃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美好与快乐。却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来医院的原因。
与母亲卧室隔着过道相对门的房间便是我们的饭堂,也是外婆的卧室。印象中:一张床,一张大方桌,四条长板凳似乎就是全部的家具。过道尽头有道门,外婆在晚上这道门与大厅的门时经常就让我给她打电筒(印象中那里经常停电)出过道门外对着有一座瓦房,临公路的一间是厨房,后面应该猪圈和鸡圈,具体位置已经记不起来,如今脑海里能记起的也只有外婆提着桶走进去喂猪食的画面,有时候也会抓了一把米糠在厨房门口叫唤着喂那些鸡,鸭,鹅。说起外婆养的那两只鹅,我至今印象依然深刻,胖呼呼的样儿走起路来脖子一摇一摆的看着就让人开心,为了能抓住他们那长长的颈项我经常会追着它们到处疯跑,而我与这两只鹅的长跑比赛经常会将外婆和母亲逗得哈哈大笑,在她们的笑声里我也追得更加起劲...有时候会跟几个小伙伴一起到后面小山梁的草坡上玩耍,玩累了便躺在草坡上望着空中的蓝天白云,期待着能看到一架飞机拉着长长的白尾巴从我们头顶飞过,每次见到这样的画面,一群小孩都会高兴的又蹦又跳,如今虽已不再记得那些小伙伴们的名字,但那段开心快乐的时光却很难忘。那两只鹅经常也会在这片草坡上面玩耍觅食.,直到其中一只在某一天被人偷走,剩下的这只鹅每天依然还是要去那片草坡,只是不再进食的对着山的那一面伸着脖子长长的嘶鸣,而那嘶鸣声至今清晰。家里人眼看着这只鹅越来越瘦,便杀掉炖了汤。后来从母亲和外婆口中听说,为此事我跟她们哭闹了近一周的时间,哭闹我已不记得,但那两只鹅却从未忘记过。
那时外婆经常会在厨房与卧室之间的过道摆着一个大大的木盆,而我常常就躺在那只木盆里享受着外婆对我爱的沐浴。说到外婆对我们的爱,她当初从云昙到通江进城替母亲取药都是走路,只为将那省下的车费给她的外孙买一包果冻。2006年外婆瘫痪在床,我查了下云昙到县城的距离是44公里,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个60多岁老太婆背着一背药材走在那44公里的路上将是怎样的一个画面。
昨晚上我问起母亲在云昙工作之事时,母亲说:85年卫校毕业86年去的云昙,94年才回城在镇医院工作。而我在得到母亲回答时却在不经意间在她那苍老的脸庞上看到了一种诧异的眼神,是对我突然问起这么久的事情感到奇怪吗?至于在她那眼神背后隐约闪动的那些许泪花,几经思量后我还是没有去追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很多东西不需要用嘴去问。真切的感受,体会将会给我们最真实的回答.......
此时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关于云昙的太多记忆了云昙洞的庙会,云昙小学的教室宿舍。云昙中学那根花椒树让我第一次深深的尝到一种“麻”的味道。夏天操场边那一排排树木上到处都是蝉鸣声。跟一个小伙伴爬上操场篮球架拍照,在教师宿舍下的乒乓球台三个小伙伴在打乒乓,
云昙,一个曾经给我回忆又将它遗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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