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雷达 例行检查 彩霞送晚 检查完毕 电子舱内 终端检测 这就是我
老兵刘鉴东高山空军雷达站,首都北天门的守护神。外拒强敌,内保平安。这些雷达兵,就是神话传说中的千里眼。
在首都西北的东高山上,有一个雷达站,雷达站里有一群雷达兵。雷达兵里,有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兵,他的名字叫刘鉴,文刀刘,光鉴的鉴,山上一呆就是16年。人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刘鉴的词典里,却是铁打的营盘铁打的兵。
早就听说刘老兵的光辉事迹,走转改写爱国,走到了这个老兵的身边,却发现他没啥子可写。身上佩戴的6枚军功章,熠熠闪亮,完全是平凡的光芒。
在我们的印象里,爱国,永远是堵枪眼的胸膛,血染沙场;永远是面对钢刀的头颅,只为真理;永远是天安门前的正步,气吞山河;永远是太空舱里的问候,响彻环宇……而这个刘老兵,没有英雄的身材,没有英雄的手势,也没有英雄的语言,他总是淹没在人群里,轻轻地说话,悄悄地做事。
他的雷达阵地,在海拔近2000米的山脊上。刘老兵就在这个地方,当了16年的兵,搞了16年的雷达,默默地为首都守护着北天门。他16年的全部财产,是两个箱子。有一个夜晚,一个淘气的新兵假睡,想看个究竟,却发现箱子里没金没银没情书,全是军装。
刘老兵16年的财产,还有3本书。《雷达故障实例检修》手抄本,最著名,是他16年的操作心得。厂家得知此事,眼发光、心痒痒,这手抄本,比一部雷达都值钱。
我们登上雷达阵地那天,是12月8日的上午。登高远眺,我们与长城并肩。零下18摄氏度加七级风,刺骨刺心。有人说,东北的部队,撒尿时要带根棍子,边尿边敲,尿到地上的都是冰柱子。而在这里,尿没落地,就会结成小冰雹,被风直接打到脸上。我们刚到部队,冲出来的狗都懒得朝我们叫,狗一张嘴,风就灌它一肚子。有一年,刘老兵去检修雷达,零下30摄氏度,十级风,吹得地动山摇,不到20米的路,他居然爬了半个多小时。新兵听了发笑:老刘,你太老了。刘老兵呵呵一笑,操着川普话:不咋个老。
雷达兵的任务,就是盯着屏幕看飞机。看可能入侵的敌机,看我军的战机,看满天的民航机。操纵员嘴里“洞两拐、洞洞腰、腰拐拐”地不停报着飞机的方位,让外行人听来,以为是在嘚啵嘚啵龙门阵。每年夏季,为躲雷雨,许多民航飞机会绕雷区,一绕就绕出自己的航线,这就是所谓的偏航。偏航的后果不堪设想。刘老兵和他的新兵们每年数百次地即时将偏航情况报给空军指挥所,空军指挥所又即时把数据传给民航部门,为民航飞机引领。
刘老兵有文化,考上西南交大,读了两年,弃学肄业去当兵,从新兵连做起。这是多么震撼的事儿啊,先进典型的故事应该从这里讲起。可一问刘老兵,刘老兵说,上了两年的学,学的是计算机,花了两三万。家里穷,没钱,这学费是村支书帮助贷的。后来光还贷,就还了两年。书读不下去了,就来当兵。事实虽是这样,但当兵戍边,从来都是刘老兵的梦想。刘老兵晓得,有梦想,就有未来;有祖国的未来,就有自己的未来。
其实,刘老兵并不老,一九七五年生的,属兔。只是在北京军区空军雷达兵里,他是最老的,兵头将尾,“官”至五期。
我们忽然感到,爱国,大多是平凡的人做的平凡的事;爱国,就是一枚胎记,娘胎里带来的,永不改变。和平时期的兵,爱国体现在平凡里,平平凡凡,凡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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