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 前几日,送父亲回营山,他有意的无意识说了一句“呃,鹏娃儿,等几天我满49岁就不大办了,喊上我那几个狐朋狗友吃顿火锅,喝点小酒算了”。后座沉默了半天的母亲揶揄道:“耶,你还有哪个朋友嗦?”“嘿嘿,就唐军,梁明祥”。。。。。。我突然一阵伤感。 父亲年轻时异想天开,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这种开放性的精神及冒险家般的行为持续到这几年。八十年代的时候开拖拉机,在回龙场上开饭馆,在绿水镇上修粮站,九十年代开始批发水果,蔬菜,卖奶猪。。。。。。前几年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竟然跑到了甘肃做起装饰生意。因为生活,各自奔波,已经很久没跟父亲在一起了,突然间发现父亲已经老了,变得懦弱,变得温顺,变得。。。。。。 不过,这些都丝毫不影响父亲在我心目中伟大光辉的英雄形象。 小时候,跟着父亲去交了一次公粮。那时,只知叫“上粮”,那个粮站叫“联盟仓库”。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将遴选过关的大半担稻谷依次挑入粮仓里。仓库里犹如宽阔的宫殿,眼前黄澄澄的谷子,用“堆积如山”形容恰如其分,谷山斜堆而上,巍峨险峻,气势雄伟,一直从水泥地上堆到屋顶。成熟的稻谷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诱人,质朴。父亲站在谷堆中,像英雄般接过箩筐,骄傲的扬起头,哗哗哗,黄澄澄的稻谷,气势雄伟的谷山,英勇的父亲。在尚且年幼,无知如我的年代,那是一幅美仑美奂的画面。有经商头脑的父亲在仓库旁边,摆了摊卖起凉茶这些都是后话。 电视机进入我们村是一件大事。第一台电视机是一廖姓工人买的,当时,托回来的时候,我们好大一群小屁娃跟着那托电视机的自行车跑了老远,一直到他家。那是一台十四英寸的凸面黑白电视,姓廖的工人将那神奇的方匣子摆在了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我们的目光都像锤子敲击钉子那样准备有力地钉入电视屏幕,钉入每一个人物,甚至不放过里面的每一样细微的事物。包括他转动着装着天线的竹杆。他偶尔也瞄向电视,主要是瞥一眼我们这些如痴如醉的观众。他看到观众流露出白痴般的陶醉表情,不禁心花怒放。他更加无法掩饰眉宇间流露出的得意。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黑白电视已经普及,黑白版的《西游记》已经让我兴趣索然。我那英雄般标新立异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块屏幕大小的彩色塑料薄膜,贴到了熊猫牌黑白电视机外壳上。后来,我们看《小龙人》的时候,小龙人的脸是绿的,手是红的,腿是黄黑紫三色。现在想起来忍俊不禁,那个时候父亲是满足了我们多么浓烈的虚荣心啊! 那些场景,那些举动,那些形象,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二十年,或者父亲已经完全忘记,但依然抹灭不了父亲在我幼小时候就留下的英雄形象! 希望我的虔诚换来父亲一世安好,并祝愿他农历二月二十八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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