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3日 星期四 晚饭后 略寒 一些有关鞋的记忆 (原创日记) 小时候,爸爸总对我说,一个人穿的得体与否,就看他(她)衣服搭配的适当不适当,特别是鞋。这样的话说的次数多了,我的潜意识里,自然也就对鞋子倍加重视。记得上初中二年级第一学期,很希望穿上皮鞋,可那时候,手里每个月只有住校时父母给的伙食费,根本没有余钱满足自己的奢望。好不容易等到秋收时节,才有机会节余了十多元钱,偷偷摸摸跑到学校附近最大的商店买下了那双自己心仪很久的黑色皮鞋。后来,在父亲一次突然的到校探视时,不幸暴露,从此埋下了罪根。说自己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没有严格要求自己,打那以后,每个学期在农场裁缝铺为我新做的衣服裤子上,都要提前给我打上两个明显的补丁,前面一个,后面一个,颜色还得对比鲜明。为此,我很觉得丢脸。可又不敢反抗。而这事,自然就成了学校里师生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柄。妈妈几次向爸爸申请扯了那补丁。爸爸固执。不准。结果,穿有补丁的新裤子这个规矩,一兴就是两年。我因为苦学而考到了重高。要远离父母,到坐车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总场去读高中,补丁裤子的“土政策”才被勉强撤消。仔细回想,内心里很懊悔,知道都是那双黑皮鞋惹的祸。 上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叫皮华的男学生,很是奇怪。穿着新新的牛仔裤不舒服,硬要把裤子浸泡在滚烫的开水里,再拿钢板刷子将裤腿平躺在搓衣扳上,可着劲儿地海起刷,我们女生都很疑惑。唏嘘不已那条裤子将要遭遇的可悲下场。谁料到,为了搭配那条经过水深火热锤炼后颜色不一的牛仔裤,皮同学还特别把裤脚用剪刀重新打理成了穗儿状,脚上蹬着的可是一双绝对皮制的鞋,可惜颜色是那种要黄不白的二八月才穿的大舌头一脚蹬,上身穿的什么衣服,早已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候,全班同学都觉得他是另类奇特的人。此时才知道,人家那是超前卫啊。现在放眼望去,大街上到处都是黄皮肤上着(zhuo)外国装,即便不是外国装,至少也是外国人那一类的"俏"打扮了.欣慰的是,漂亮人永远都是漂亮人,就算穿着国内民间的土布衣服,一样让人神往.不信的话,可以看看那穿着大红布衣和大绿布裤的妙人儿杨丽萍.你便知我想说什么了.遗憾的是,美丽成为一种抄袭后,就有了被亵渎的感觉.你瞧,满世界的长靴短裤和彩色卷发,究竟是怎么兴起的,要兴多久,谁也说不明.怕就怕兴到最后,男女不分了,个个都是高腰鞋靴半长风衣,再兴起什么枣红大马碧血剑的话,那就不晓得这人间会是怎样一番缤纷景象了. 写到这里,也就依稀明白了那个盘桓在自己脑海里达数月之久的关于鞋的念头源自什么了.大伯父离开的那个晚上,从北方千里迢迢飞回的我给一生没有自己亲生孩子的他送了终.那天深夜,天究竟怎么个黑法,鸡究竟怎么惨叫的,医生又是如何摇头的,大伯父最后咋样咽的气,记忆中似乎都非常模糊了.唯有大妈扑倒在大伯父身边最先喊出的那句让人撕心裂肺的话,牢牢地铭刻在我的心上.当时,医生摇头后迅速消失在暗夜里,大妈看见她的希望已经破灭,神情顿时凄慌。片刻之后,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哭着喊着扑向先她而去的老伴儿:"你走了,谁来给我买鞋啊?!你走了,谁来给我买鞋啊!"当时的我没有往深里想,只是下意识哭泣着,在心里抱怨着老天爷不保护好人的懒惰和不负责.但说不清楚为什么,从那以后,我总会在每个季节交换的当口儿,找个充裕时间,在专卖三江布鞋店里,给大妈寻一双上好布鞋.我一直认为,我对---那个我眼睁睁看着离开的老人的寡妻有着不可推卸的关于买鞋的义务和责任.那是我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一件事情.而且,还要坚持做下去才对得起自己的心. 鞋子,就这样,让我感受着生活的酸甜苦辣,还有与之有关的林林总总.我都一一感知着.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实在是应该说声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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